铁木真走后,金国使者大惊失色。
金国使者目瞪口呆着知道要出大事。
卫王允济是个好大喜功的人,他嗣位后向诸藩颁诏书,除循例加封,并命诸藩王子到中都为质,以满足他新立为中原皇帝的虚荣。
过了些日子以后,完颜金来到漠北,诏封铁木真为北地王,要他遣子入质征发战马万匹。
完颜金自恃上国皇子要铁木真为他立帐朝贺。月忽难见过完颜九斤回去禀报铁木真。铁木真闻言笑道:“可以立帐并待以国宾贵客之礼。”很快建成一座大帐并设立了香案铺好羊毛毯,金国武士林列两旁,完颜金置第香案后说:“大金国皇帝旨宣北地王成吉思汗拜寿。”叠声向外传诵,蒙古人听着特别刺耳。
铁木真昂首挺胸阔步而入。帐内有百名金国武士,帐外合撒儿统领千名刀斧手。铁木真单身入帐昂昂然,神态傲然,他眼角夹那些武士一眼,来到香案前立定。
完颜金开始认为铁木真是个野蛮不通性情的部落酋长,没想到立在眼前的人威严异常,相貌凛凛尽显浩然之气。来前卫王曾对完颜金说:“铁木真是一世豪杰,一定要笼络住他。还有,铁木真要是问起完颜让时,你就说他年事已高,切不可说他不在人世了。”
众目睽睽之下的完颜金捧着诏书喝道:“大金国皇帝有旨。诏北地王成吉思汗铁木真受拜。”铁木真慢条斯理地问:“金国新王是谁?”“卫王。在静州为你加封,你是见过的。先帝驾崩,卫主入嗣大统已有百日。”铁木真记得在静州允济给他留下的印象。“卫王。”铁木真笑着说,“庸碌的卫王也配当皇帝吗?”
“藩狗!”完颜金听后勃然大怒,叱说:“你胆敢辱及圣上!”
铁木真上前一步抢过诏书撒个粉碎,冷笑一阵怒指完颜金,“你这狗娘养的,我骂你和你的皇上又能怎样?你是皇上又不是我的皇上。你们大金国杀我祖先俺巴孩汗,现在该是报仇的时候了。”完颜金没料到事情会这样,他想命令身边百名武士诛杀铁木真,但他瞅见帐外刀剑闪着寒光,外面的人随时可闯进来把他们的人砍成肉泥一般。铁木真大义凛然地说:“两国交战不杀来使,我放过你这金狗。回去告知你们的丞相完颜让,除非他亲自来见我,不然我这就起兵开战。”“一定一定。”完颜金吓得浑身发抖,“我一定把话传到王京丞相那里。不过,完颜让老丞相年岁已高,恐难涉大漠。是不是大汗驾临静州,我回去禀告丞相前往静州共商国事。”铁木真不语。完颜金和百名武士迫于形势,眼睁睁地望着铁木真大步走出帐外,一个个羞愤交加敢怒不敢言。月忽难来到完颜金面前说:“我们大汗很震怒,要你们立即离开南归。”完颜金说:“我皇要我立威边关,若知我受辱他会怎样?”“他会想起他当年在静州。”月忽难说,“我们大汗已给你留些余地了。你们金国势力日弱,既无力量消灭南宋,连肘腋下西夏也任其生存,想征我漠北岂不是痴人做梦。我主铁木真的意思是让你们的完颜让老丞相来向他求和,不然的话,我们的铁骑将踏破北京城。”月忽难言辞锋利,不容折扣,完颜金见月忽难咄咄逼人,凄然若丧,怆然悲伤,他终于明白,大金国过去的威严已不复存在。月忽难说:“还不上路?大汗的话岂能更改?王子,还是上路吧,我让你快点走是为你好。”完颜金有点木讷地说:“那我们走了。”
铁木真在完颜金走后马上召集诸将联席会议。“我当着来使的面辱骂金帝,并不是我一时之怒。”合撒儿说:“我马上整顿军队,游弋沙漠,以防金兵来攻。”铁木真微笑着说:“木华黎,你以为如何是好?”
“金国不会来攻打我们的。”木华黎说。好多人以为木华黎的话没道理,他们叽叽喳喳争辩着。铁木真让塔塔统议一下当前的战况。从金国内部的隐忧说到大漠无险,塔塔统最后说金国顶多是命汪古部来骚扰一番,他汪古部已顺降我军岂敢来战。塔塔统娓娓道来,众将都闻所未闻这许多道理,他们方知打仗也有许多讲究,原认为打仗是舍死拚命拼杀战场上,马儿肥,羊肉多,枪刺箭簇锋利就能打胜仗,没想到还要讲究这许多。合撒儿说:“要是这样,金国不犯,汪古不战,我们还不回去搂人睡觉?”铁木真沉吟道:“我们一定要攻打大金国。”众将闻言大惊失色。
金国将近百年的强盛,一向群临漠北各个部落,只要金国不侵犯他们,他们已是求之不得欣喜若狂,从没有敢说主动去攻打大金国。
打大金国是一场奢侈的梦。先祖统治诸部只想求得安稳。但铁木真不想象他的先祖那样不思进取。
即将出征的消息忽如东风吹遍草原。
举国皆知他们的成吉思汗要出兵大金国。
金国皇帝曾侮辱过蒙古人,用木驴之刑诛钉过铁木真的先祖,这是不可补赎的。蒙古人没有忘记,金廷残酷地对蒙古人施加酷刑。象处决犯人一样把俺巴孩汗和斡勒巴儿黑亲王钉在木驴背上,让他们辗转而死。当时气息奄奄的受害者都曾大喊疾呼要他的子孙来报仇。
现在蒙古各部已统一,该是给先祖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第一二0章
完颜金回到京城向卫王交旨时,把铁木真说得象一只病猫一般,并说胡沙虎在乌沙堡的防御工事固若金汤,铁木真的马蹄是踏不过长城的。
卫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自以为江山无忧了。如何拿下明安的兵权,卫王和完颜金经过一番设计,决定先到徐州对明安进行加封。
完颜金来到徐州的时候,文正已经在徐州在城西的皇藏峪和见到了晓涵。
那天文正和前来找儿子的魏庙族长蒋振随和黄连素几个人喝酒喝得正酣的时候,先是完颜小白走了,接着上,文正也想一个人到外边透透气。文正走出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步步莲花,醉意非常明显了。他想着和晓涵分手的时候晓涵说是要去一个地方,他有一种感觉,晓涵既然没有去京城,而且当时她和文正分手时策马行进的方向又是朝南,文正已经猜测到了晓涵会去宋地的。
文正走出酒馆,天上的满月特别的圆,也特别的亮,而且今晚的夜也好象特别的静。夜风吹来,文正感觉清爽许多,他一个人在月夜里闲散地走着,前方,月光照耀,微风轻拂,树影婆娑,文正感到一切都好似沉醉在梦里,倒影在水中,静固在画中。一切都是那样的幽静,静如止水,除了一轮朗月和几点零星的星光,几乎全被夜幕笼罩,不见一点杂尘。就连那天边朦胧的乌云,此刻也象美丽的美人鱼般沉睡了。
文正知道这已是皇藏峪的地界,他走上一个高坡,望着沉睡在夜色中的村野,感觉世界静得有些可怕。天上的星星在黑色夜空的衬托下更闪亮了,象一双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万物,又象镶在黑天鹅绒上的水晶钻石,撒在光洁的玉盘中。文正仰天喟叹一声,他很想吟一首诗,又觉得没有什么诗能抒出自己的胸臆。想了想还是吟了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晓涵策马而来的时候,文正一个人还在对月吟咏着岳王爷的诗。晓涵翻身下马的时候,文正才看清是晓涵。
“我知道你是来这里的,所以我才和蒋族长他们来的。”文正有些激动,他走近晓涵牵起她的手,“晓涵,你是不是真的和宋人有来往?”
“是的,我有一个师兄在这里已经聚了不少兵马,一是准备抵御蒙古人,再是抗金复宋。”晓涵望着文正的目光有些异样,她差不多是把身体靠向文正,神态尽显妩媚。
“你师兄?”文正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晓涵会真的和这里的人有这么深的关系。“这可是背叛朝庭的大事,完颜小白已经被抄家了。”
“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完颜小白今晚准备去行刺明安。”晓涵挣脱文正的手说,“文公子,既然你能来这里,我也没有必要再对你隐瞒什么了。这里的义军得到线报,今晚徐州讥察副使僧喜设宴为明安接风洗尘,还把郭大相公招去了。”
“郭大相公?”
“郭仲元。”
“红袄军的首领?”
“现在花帽军和红袄军都差不多靠不住了,只有我们皇藏峪这里的人马立誓要反金抗蒙,文正,你也参加吧。”晓涵目不转睛地望着文正,“其实,你和蒋族长他们朝这里来,也就是有这个意图的吧。”
“你知道?”
“是的,你一来,我就知道了。”晓涵微笑一下,“黄连素是义军的人。”
“我总是觉得黄连素有些怪怪的,原来他果真是个有心机的人。这么说连蒋族长也和你们有来往了?”
“是的,他儿子和你们魏庙的主事陈建新都在这里。你喝酒的那家酒馆也是义军开的,文公子,你一来就有人把你的行踪告知了我。还有完颜小白,现在,他差不多该到了徐州府了吧。”
“这么说,你今晚是去帮完颜小白刺杀明安元帅的?”
“不,我是来找你的。”晓涵说着垂下眼帘,月光下显得非常妩媚。“走吧,随我去山寨吧。”
“去山寨?”文正有些惊惑,他不明白自己就这样真的入伙啸聚山林了。文正心里有些隐隐的窃喜,他是设想着能在这里改变一下历史的,因为他知道,史料中有辑可查的是蒙古人打进中原后,江淮十室九空。“晓涵,咱们真的能抵御蒙古人的铁蹄吗?”
“这一次从大漠来,我师姐姝仙说了,她再尽一次努力劝阻铁木真,同时,也叫我作好抵抗准备。”
文正抬头望月兴叹一下,心想,蒙古人入主中原已是定局,姝仙是不可能劝阻住铁木真发动对金国的战争的。
是的,当时的漠北各部的民心大振,全国军民无不欢欣鼓舞,他们沉浸在把金人踩在脚下宣泄仇恨的憧憬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姝仙来了。
刚议论好讨金大计的铁木真处于一种兴奋状态中,他也没想到姝仙会在这时候来和他缠绵。铁木真知道姝仙这次来漠北又是劝阻他休止战争。姝仙说:“我嗅到了烽烟的呛鼻味道,不见你我就有辱师命。我师长春真人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