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唆鲁禾帖尼气愤的是在托雷死后,窝阔台居然把属于拖雷管领的逊都思二千户、雪你惕一千户授与自己的儿子阔端,拖雷属下大臣失吉忽秃忽、宿敦、忙哥撒儿等不服,诉于唆鲁禾帖尼,要求提出质问,唆鲁禾帖尼还是说服了他们应该遵从大汗旨意,而且所部财产充足,不予计较。
唆鲁禾帖尼审时度势,顾全大局,她不想内讧,也想笼络阔端,后来阔端真的站在她和拖雷诸子一边。唆鲁禾帖尼心想,托雷是替窝阔台尝药时暴死的,个中定有蹊跷。既然是为了争夺汗位,唆鲁禾帖尼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汗位夺到托雷系中。
唆鲁禾帖尼治家有方,管教诸子遵守札撒,她考虑到诸子和丈夫的军队的食品和装备之时,建立了严格的核算措施,使任何欺骗都不可能得逞。窝阔台死后,汗位空悬,脱列哥那皇后称制,法纪素乱,诸王多滥发牌符征敛财物,唯有她和诸子没有这样做,从而赢得了声誉。她爱护属下臣民,对过度征敛赋税、压榨百姓的税吏、达鲁花赤和军士加以严惩,因而她领地内百姓的处境比其他诸王领地要好。窝阔台分封汉地州县民户,以真定路八万户属唆鲁禾帖尼。当时驻在真定境内的蒙古军奥鲁达数万口,营帐所在,骚扰百姓,伐桑蹂稼,破坏农业生产,真定地方长官史天泽向她报告,她立即下令把他们迁到岭北草原地区,由是军民息肩,田里遂有生之乐,真定成为当时中原汉地主产恢复最快、人口最多、治理得最好的地区。成吉思汗病死,兄弟率诸军奉灵柩回蒙古。成吉思汗生前虽曾指定窝阔台为继承人,但按照蒙古制度,大汗需由忽里台选举产生。同时,按蒙古人的家产继承法,父亲在世时,大儿子们就各自分配一份家产,分立家业,余下的全归长妻所生幼子继承,在新大汗没有选出之前,拖雷即以幼子的特殊地位暂时监国。唆鲁禾帖尼想,那时汗位就应当是托雷的。现在窝阔台死了,乃马真称制,贵由当汗了,但乃马真依然想母仪天下,唆鲁禾帖尼咽不下这一口气。
乃马真忽然接到从东方送来的秘密情报说,帖木格大王率军前来了,新的一场战争迫在眉睫。那时成吉思汗的兄弟们都已经大都死亡,只有帖木格还活着,过去曾经被成吉思汗封赏,让他镇守东方的国土,这时他听说奸臣把持了国家政权,国家局势一团糟,因此率军向西进发。乃马真皇后听到消息,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召集奥都剌合蛮商议应对办法。奥都剌合蛮说:这要看以后的情形才能决定,能够开战就和他开战,不能开战就坚守城市;如果连城市都守卫不了,就向西迁移,怕他做什么。奥都剌合蛮事情刚发生,就开口说向西迁移,真是一个好相国,打不起,却走得起,一个无用的大草包。乃马真皇后听了他的话,暗地里命令身边警卫士兵,做好西迁的准备,她的心中感到既恐慌而又忙乱。她猛然想起足智多谋的耶律楚材,就叫身边的内臣去召请他。
耶律楚材到来后,乃马真皇后就告诉了他准备向西迁移的事。耶律楚材对他说,朝廷是天下根本所在,根本一动摇,天下就会出现动乱。我观察过天上星象,知道这次是不会出现在灾祸的。如果担心帖木格大王带兵进入京城,为何不命令他的儿子前去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命令他在中道停止进军,有什么话,由他一个人进入朝廷进行陈述说明。乃马真皇后想了想说,他的儿子还在京城里面吗。耶律楚材点了点头。乃马真皇后就对耶律楚材说,你就替我传达命令,派遣他的儿子赶快去执行命令。楚材立即遵照吩咐前去传令。帖木格正在率军向京城挺进时,听说皇帝的儿子贵由带领大军,从西北凯旋归来,即将到达和林,又经过自己的儿子,遵照乃马真皇后的命令进行责问,也乐得顺水推舟,就回答说,我本来为了参加先皇帝的葬礼,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请不要误会。让儿子回去报告乃马真皇后,他自己立即率领军队向东返回驻地。贵由到达后,乃马真后想立他为大汗。只有奥都剌合蛮和法特玛两个人,以为新的大汗继续了皇位,一定会失去已有的权势,就在乃马真皇后的面前,提出说等待拔都回国后,才可以最后决定,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乃马真皇后就听从了他们的话,下令催促拔都回国,这时偏偏拔都眼见得继承皇位无望,心怀不平,就找借口说自己正在生病,屡次拖延行军的日期。这里奥都剌合蛮的权势正是登峰造极的时候,他招摇撞骗,大肆收受贿赂,胆大妄为,无所不至。耶律楚材对当时混乱的朝政感到非常愤怒和忧伤,导致忧劳成疾,最后死亡。耶律楚材才华横溢,政绩卓著,耶律楚材死后,乃马真皇后想对他也格外优等,按照功勋卓著的功臣的待遇,举行隆重的葬礼,进行优厚的奖赏。奥都剌合蛮却不同意乃马真皇后的做法,他对乃马真皇后说,耶律楚材曾经在两届朝廷当官,从全国收缴的税收,大概有一半被他据为己有,他早已富可敌国,肥得流油了,还用得着对他抚恤。乃马真皇后对奥都剌合蛮的话也将信将疑,命令身边亲近的大臣麻里札前往耶律楚材的家里去调查证实,麻里札在耶律楚材的家里只得到十多琴之类的乐器,以及古今的书画金石,还有历代书籍文稿数千册,他根据调查的实际情况,向乃马真皇后报告,乃马真皇后才对耶律楚材进行了优待。后追封耶律楚材为广宁王,追认他为太师。
唆鲁禾帖尼知道贵由汗与拔都不睦,长期停留在西域,必定其有他的意图,可能对拔都不利,就派遣自己心腹秘密告诉拔都,让他尽早作好应对的准备。
贵由汗病情突然加重,不久就去世了。贵由汗的老婆斡兀立海迷失曾经跟随贵由汗到西域巡游,这时却保守秘密,不对贵由汗发丧,先派遣人到唆鲁禾帖尼和拔都那里报告贵由汗的死讯,她还自己请求代理国家政权,唆鲁禾帖尼心想,这位皇后的权力欲望也大得太过分了。
第三十九章
拔都得唆鲁禾帖尼密报时正想启程拜见贵由汗,以表忠心,没有想到在路途中接到贵由汗去世的噩耗,还得知皇后当执掌国家权柄,就顺水推舟,答应了她的请求。于是贵由汗的皇后斡兀立海迷失就对贵由汗发丧,赶回朝廷的皇宫里,称呼贵由汗为定宗,自己抱着幼小的儿子失烈门,临朝听政,代替管理国家政务。
那一年蒙古大旱,河水都全部干涸了,草原上的野草也由于过于干旱,发生火灾烧毁了,牛马失去了草料,大多死亡,人民生活非常困苦,难以求得生存。各位亲王以及各个部落都异口同声地说失烈门真是没有福分,不适宜担任大汗,因此人们对他都非常失望,怀有异心,随时想推翻他的统治。这时拔都在阿勒塔克山驻扎着,准备召集各位王公大臣,召开库里尔泰大会,决定大汗的去留。
“蒙哥,现在是你出来的时候了。”唆鲁禾帖尼把蒙哥还有在金莲川的忽必烈都招到自己的帐中,她知道现在该是托雷系进行出击的时候了。
“大哥,我会全力相助的。”忽必烈已经激动得摩拳擦掌了。
“现在拔都来了,就怕此事不好办。”蒙哥对自己出任大汗并没有多少把握。
“拔都那里有我呢。”唆鲁禾帖尼安慰蒙哥的同时,也给忽必烈施加压力。“到时候,就看你们弟兄的了。”
“海迷失那里也会进行活动的。”蒙哥还是有些忧虑。
“那个娘们,还想学乃马真称制呢。”唆鲁禾帖尼冷笑到,“我已经忍辱负重到极点了,现在,最主要的是你们弟兄要心通志联,才能夺取汗位。”
“嗯。”忽必烈点一下头。
“好吧。”蒙哥见忽必烈点了头,自己也点了点头。
等到召开大会的时候,只有术赤和拖雷后裔前来参加会议,察合台已经死去,他的儿子也速没有到来,窝阔台汗的几个儿子也都畏首畏尾裹足不前,皇后海迷失,只派遣了使者巴拉参与了会议。参与会议的人都依照一定的次序坐好自己的位置,海迷失的亲信首先站起来说,从前太宗在世的时候,命令由皇帝的孙子失烈门继承皇位,想来各位王公大臣,也都听说过这件事,今天却出人意料,由皇后抱着失列门垂帘听政,实是为了遵照太宗的遗嘱,各位王公大臣,应该没有反对的意见吧。
那个亲信正说着话,忽然听见有一人高声说,太宗既然想指定失烈门继承皇位,应该早就宣布了,为什么要等到太宗死后,才另外指定定宗继承皇位,难道这也是太宗的遗嘱吗。
说话的人正是忽必烈。
海迷失的亲信说,太宗临死的时候,失烈门还非常年幼,国家不可能没有君主,所以就改立定宗为继承人,今天太宗又去世了,失列门的年龄稍微大一些,自然就应该遵照太宗的遗命办事。
蒙哥大笑起来,见众人都在看他,过了一会儿,他收住笑容说,太宗的遗留下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只是六皇后和乃马真氏皇后,以及你们这班大臣,过去拥立定宗,已经违抗了遗嘱,今天反叫我们遵照执行,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蒙哥和忽必烈一唱一和,无非都是为了自己的兄弟算计,争取皇位,得到好处。宫廷也如民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争权夺利,利欲熏心。大家听了末哥的话,都觉得他说得合情合理,顿时掌声如雷,非常赞同。
速不台也的儿子兀良合台站起来说,现在论年纪居长,德高望重,在各位王公大臣中,谁都比不上拔都,我们为何不推举他继承皇位呢。
拔都说,我没有才能和德行,不想继承皇位。听了他的话,大家都齐声说,既然亲王不想担任大汗,只请求你审慎地选择一个人继承皇位,早点把大事决定下来。拔都说,我国的幅员非常广阔,如果没有超人的智慧和才能,就像太祖成吉思汗那样的人物,是不能继承皇位的,我的意见,不如选择蒙哥最好。
听了拔都的提议,大家都说就这样决定吧。这时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