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出马就可以搞定了?”我摇了摇头,“别说大话了,夏牧古是个老顽固,他绝对不会给你的。”
“得了,别啰嗦了,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给我两个小时时间,等我回来。”
我把具体地址告诉了他,他风风火火地便出了门……
一个小时后,“啪”地一下,谷子把建筑结构图重重地按在我面前,笑得很得意。
“你是怎么拿到手的?”我确实很惊奇。
“我给他开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谷子晃动着他的食指。
“什么条件?”
谷子立刻抽出了一把军刀,直直地插在桌子上,露在外面的刀身不住的颤抖,“这就是条件!”
我一听就急了,“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难道你就不怕夏牧古把这件事说出去?”
“他敢吗?”
“为什么不敢?”
“哈哈,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的感觉么。”谷子笑着摊了一摊手。
我叹了口气,不作声了,毕竟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有耐心等等看了……
往后的一个月里,我一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因为我怕已经打草了惊蛇,天虎会有所防范。可实际上的情况是,这段时间,外头一直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不利我们的传言,也没有人找谷子麻烦,并且据小亮的持续性汇报,天虎一直没有改变他的生活习惯…我不知道是否可以用幸运来形容此事,但我想,是时候动手了……
4月11日,春暖花开的季节,也是我生命转折的日子……
那天等天色暗下来后,我跟谷子装作是顾客来到了“万玉红”,之所以没有叫其他兄弟,一来是因为人多就会太惹眼,容易引起他人的警觉;二来是我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就相对越安全……我们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悄悄闪进了一楼堆废弃物的仓库间。
紧接着,我们便找到了图上所标明的那个通风口道。从这里上去后,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就能顺利抵达天虎那个贵宾房的洗浴室了。
我看着谷子,问,“只要上去之后,就不能回头了,谁也无法担保后面会发生事情,所以你现在要考虑清楚了,后悔还来得及。”
他不屑地瞟了我一眼,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就先踏上了木箱子,又纵身一跃,灵巧地从通风口翻了上去……
其实这件事情我本不该拖谷子下水的,但最终我还是让他一起来了,原因有三个:一是谷子的性格,我不让他来他一定跟我急;二是真动起手来,谷子无疑是最有力的帮手,无论对付什么人,他都能做到下手狠,不胆怯;三是我很清楚地知道,哪怕是偷袭,我也没有一个人就能搞定天虎的把握……
很快,我们凭借着早就烂熟于心的路线图,顺利地摸爬到了目的地的通风口上沿处,我透着狭小的缝眼,仔细地观察下面的形势。
洗浴间室很大,一个女的正在照镜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按摩小姐,而天虎应该就在隔壁的按摩间等着她。我们小心翼翼地用工具把通风天窗口卸了下来,接着我给谷子使了一个眼色后,就率先跳了下去,然后我立马朝那小姐扑了过去,把她的嘴巴死死地按住,谷子也随后而至,拿起一把匕首卡在她的喉咙上,同时另一只手把水龙头拧到了最大,刹那间,水花四溅,噪声很大。
我压低着声音,恶狠狠地对那小姐说道,“敢叫出一个字,就要你的命!”
见她反应不是太激烈了,我慢慢地松开了手,然后指示她把天虎给骗进来。
可她却只是泪眼汪汪地瞪着我们,吓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快说!”谷子一用力,血印子在小姐的脖子上显现了出来。
情急之下,小姐忙大喊了一声,“虎哥,你快进来么!”
“**,叫老子干嘛!”门外传来了天虎的叫骂声。
“继续说。”我威胁道。
“我们可以…可以先一起洗个鸳鸯浴,我再帮你好好做个全身按摩。”小姐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幸好在水花声的掩盖下并不明显。
“妈的,就你事多,等老子进来后,干死你——”
这时,我一只手忙去捂住小姐的嘴巴,然后另一只手重重地打在她后脑和脖子的连接处,她一下子便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紧接着,我跟谷子很有默契地迅速各自躲藏在不同的地方。谷子躲在门背后伺机而动,而我躲在另一侧的一个大浴缸的后面,手里紧攥着一把军匕,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处。
不到两秒钟,门被推开了,一个虎背熊腰的,身上只围了一块大浴巾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一进门便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小姐,于是快步走上了前去,骂咧道,“操!你躺地上干嘛呀!”
就在这时,谷子赶紧把门关了上,然后拿起刀就往天虎的方向刺去,可天虎反应非常快,一转身便把身上的浴巾向谷子抛了过去,趁谷子被蒙着头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一脚正踹把谷子踢飞到了墙上…几乎同一时刻,我也拿着军匕从刺斜里杀出来,往他那里扑去,想必天虎一定没料到房间里还埋伏着另外一个人,等他回头注意到我的时候,我离他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了,他已经来不及躲了…仓惶之中,他忙用手臂护住胸口,我的匕首狠狠地刺在了他的小臂处。但随之而来,他又用另一只臂膀硬生生地把我的头扣了过去,然后用脑袋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的脑门,刹那间我眼冒金星,头晕眩得厉害,不停地眨巴着眼睛……
就在我还在使劲敲着脑袋回神的时候,天虎已经用另一只手拔出了刺在他小臂上的军匕,直直地向我冲了过来,那一瞬间,我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没有做任何闪躲的动作…眼见着军匕就要快刺到我身体的时候,谷子冲了过来,并把一根粗链条套在了天虎的脖子上,然后死死地攥住,往回拉。被这毫无防备地一拽,天虎手里的军匕滑落到了地上。
天虎一只手拉着他脖子上的链条,另一只手不停地用后肘击打着谷子的腹部。谷子咬紧着牙关,鲜血从他的牙齿缝里不断渗了出来,但他就是不放手,死死地拉着链条……
“快扎他啊——”谷子冲我喊道。
我把手臂上的一块肉撕咬着扯了下来,强烈的痛楚感刺激了我的神经,一下子让我的身体激灵了许多…我急忙冲上去捡起地上的刀子,然后用尽全力刺在了天虎的肚子上。
就在刀刺中的一瞬间,谷子也支撑不住了,松了链子,倒在了地上。
这时,天虎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很吃力地叨着,“阿一,你杀了我…你想过后果没有…黑白两道都会追杀你的…你逃不掉的…”
我没理他,因为我很清楚,像天虎这样的人,如果不杀他灭口,他一定会报复的,那样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又会有许许多多的人遭殃的。想到这儿,我毫不犹豫地一刀刀往他的身上捅去……
桔色的灯光打在了一旁的斜壁上,我的影子随着我的动作,没有任何的表情……
第十八章 【葬礼】
谷子后来又找了我几次,让我跟他一起干,我都拒绝了……
我把以前攒的钱都用来买了一台电视机,每天的生活状态就是一边喝二窝头一边看电视,饿了就去家对门口的小摊吃一碗阳春面,困了就直接靠在床头睡觉,有时候甚至连电视都懒得下床去关。而当我睡到实在睡不着,恰巧同一时刻电视节目也都播完了收不到任何信号时,我就会盯着天花板发呆,什么都不想。这样颓丧的生活一直延续着,只有在一个星期的某一天,我才会洗个澡,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仪容,因为那天我要去看二炮。说起二炮,他的病一直就没有好转的迹象,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天,我又提了一些东西去看望二炮。门没关,大敞着,刚一进屋我就看到二炮妈在掩面偷偷地哭泣,而二炮正鼾声如雷地躺在床上睡觉。
“怎么了?”我问。
二炮妈抬起头望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继续抽泣着。
缓了缓,她才说道,“二炮…二炮的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每天没来由地就会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打滚,喂他吃什么他都吐。到了夜里,他会突然惊醒过来,然后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在那里大喊大叫,不管我怎么喊他,他都不应。呜——”
“带他去看过医生了吗?”我问。
“看过了,医生说,他这里已经没有办法了,也许出了瓦城,去外边看这个病还能有点希望,但是要花很多钱。”
“大概需要多少?”
“要五万块。我上哪儿去找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呜——”二炮妈又是泣不成声。
我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我告辞了二炮妈,便离开了他们家。
出去后,我直接打了部车就往谷子那里赶,而谷子那个时候早已经不住在三里庄了,因为他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如果一些杂七杂八的人在家里进进出的,被奶奶看到了一定不太好,考虑到这点,他就搬出去住了。
他和张超在“三华院”租了一套厢房,一进屋就是一个堂间,另外还有三个大房间,靠西边的是谷子住的地儿,而东边的是张超住的,剩下来的最大的那个房间据说是他们平时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事用的。我以前来过他们住的地方一次,但这么长时间下来,我也就来过这么一次……
“呵,你小子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儿来转悠了?”谷子见到我问。
“有事找你。”我说得很直接。
“你的回答让我很伤心哎,难不成没事儿就不来看哥们儿了啊?”
“我是来问你借钱的。”
“行啊,小意思,要多少?”他说着就去裤兜里掏钱。
“五万块。”我脱口而出。
他一听一下子脸色骤变,“五万块?你开玩笑啊,你他妈的是不是借高利贷了?”
“二炮要去外地看病,我需要这笔钱。”我说。
他沉吟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