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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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手-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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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英雄。今天趁着我大燕大好易水风光,还请樊将军赐教。”
    樊于期全身震动了一下。
    好个奸险的伪君子。
    燕王并非全无见识之人,哼道:”秦国第一剑豪?那不是王剪么?要不就是早先失踪了的项少龙,哪轮得到樊将军?”并不以为可。
    不等樊于期逮机会谦让,另一名臣子又抢道:”樊于期将军屡次在众臣前夸口,不论在剑质、剑速、剑意上,秦国剑客皆远优于我大燕的剑客。还曾说,即使盖聂与之较剑,也无法撼动其半分,口气之大,实难教臣心服。”
    燕王的眉头一揪。
    樊于期心中一叹。
    与其说秦亡六国,不若说六国亡于自己之口。
    “哈哈哈,樊将军原来只是口说无凭之徒,罢了罢了。”又一个臣子摸着鼻子。
    但樊于期的性命有更崇高的用途,他并不苟同将性命快逞在匹夫之间的血气之争。
    于是樊于期诚惶诚恐跪下。
    “大王误听信坊间流言。臣家门刚逢不幸,心无余力,况且臣只懂得行兵打仗、粗莽砍劈那一套,对于剑道一事,可说全无心得。”樊于期叩首,大大方方示弱。
    与有备而来、一肚子坏水的太子丹硬碰硬,不可能讨得好去。
    “原来秦兵靠着将军口中粗莽砍劈那一套,就杀得咱六国胆战心惊啦?大王,臣不服。”太子丹面色凝重,双膝重重跪下。
    “大王,臣也不服。”又一名臣子跪下,满脸悲愤。
    群臣早有默契,轰一声纷纷跪下,大喊:”大王,臣不服。”
    燕王虽非如此鲁钝之辈,却也感受到被群臣挟持的压力。燕王只好看着远来是客的樊于期,颇有歉意地叹了口气。
    樊于期心中有数。
    今日以血比剑,已是势所难免。
    樊于期感觉到一双灼灼目光正打量着自己,背脊一阵寒冽。
    站在太子丹随从护卫中的,角。
    少有的,只从眼睛就能发出慑人杀气的顶级剑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长笑,然后是只拍抚跪在地上的樊于期肩膀的大手。
    毫无意外,是以护卫之名随同樊于期上船的荆轲。
    “何人?”燕王不悦。
    “薄名不足挂齿,微臣乃是樊于期将军的酒肉之交。”荆轲微微躬身,算是行礼。
    角眯起眼睛,观察这位他默默认可的对手。
    “上前何事?”燕王。
    “其实天下之剑,系出越国名匠,天底下第一把铁剑就是越匠所造。若论剑客之众,莫过于秦,樊于期将军不过是沧海一粟。但说到剑术登峰造极,哈,终究还是个人修为。”荆轲一身脏污,手中拎着摇晃晃的剑。
    荆轲神态轻松,并不下跪,与跪在地上的群臣呈现一种尴尬的对比。
    大王没有答允前,谁都不能将膝盖抬起来。
    “个人修为?”燕王失笑。
    “是啊,天下第一剑,就是朋友给小弟起的外号,这可不是人人都担当得起的。”荆轲故作疯态,一番大话惹得众臣忍俊不已。
    听到”天下第一剑”五字,角的目光不由自主一缩。
    燕王给荆轲的胡吹打擂逗了开,生出一番兴致。
    “此话当真?”燕王。
    “不假。”荆轲。
    “可曾与盖聂较剑?”燕王。
    “曾。”荆轲。
    “胜负?”燕王好奇。
    “怕一出手就伤了他,所以我俩以口论剑,但终究难分难解。若细究起来,应该微臣略胜半筹,是以盖聂大怒,斥臣而退,想必是羞于承认。”荆轲大言不惭。
    燕王却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
    “简直是狂徒行径。”太子丹冷笑,群臣不寒而栗。
    “半点不过。”荆轲爽朗一笑。
    “这位狂兄的意思,可是要代替樊于期将军下场比剑?”一位大臣插口,想在太子丹面前留下好印象。
    “在下剑术天下无双,有何不可?”荆轲两手交互轻拋不加擦拭的炎枫剑,姿态挑衅至极。
    要不是急着替樊于期从危机重重的剑斗中脱身,荆轲也不想以如此跳脱的形象,胡乱跃入不可知的危险。
    所谓的胸怀大志,并非胆大妄为。而是倍加珍惜自己才对。
    太子丹拍拍手。
    角拓步而出,眉宇间浓厚的阴扈之气。
    荆轲毫不意外。
    从角的身形步伐,还有身上不加掩饰的杀意,他早猜出太子丹会派他出战。
    “这位天下第一剑,朕要提醒你,太子派出的剑客名叫角,乃我大燕第一剑豪,败死在他手下的剑客不计其数,你可要……”燕王好意提醒。
    毕竟一个有趣的人太快死去,实在太煞风景。
    “遵命,微臣会记得手下留情的。”荆轲故意说反话,大笑。
    角没有发怒,只是心底浮现出很复杂的情绪。
    如果自己也能像他那样大笑,该是什么样的滋味?
9
           按照往例,为了避免在王船比剑伤及众臣及王,士兵寻找了一处视野极好的干草阔地,将王船靠岸。
    在燕王与众臣的击掌吆喝下,荆轲与角一跃而下。
    两剑客没有刻意多做准备,就这么在岸边踏将起来,渐渐的,两人拉开距离。
    “荆兄,小心!”樊于期大叫。
    荆轲率性拔剑,将剑鞘随手一丢,双手持剑平举,两腿撑开。非常老土的起手式。
    角将剑扛着,并没有先拔出,另一手抓着腰上悬绳,看似随性地绕着荆轲踏步。
    从剑的形态,与两人持剑的气度,就可以看出两名剑客的不同。
    荆轲的剑宽大厚实,剑脊高高隆起,刀沿平直,利于砍劈。
    角的剑短险脊薄,只约三尺,藏在剑鞘里的锋口夹角长而锐,锋快异常。
    一个沉稳持重,一个漫不经心。
    角微微讶异。
    原本轻浮躁动的荆轲持剑后,神色变得严肃非常,姿势朴质无奇,但神气凝然,毫无一丝缝隙。
    荆轲慢慢松缓身体,以细微的节奏呼应不断绕动的角。
    不静,不动,就像天地之间的祥和存在。
    这样的修为,定是经过道心焠炼的自我凝定才能达成。
    与角不同。
    尽管荆轲气宇不凡,剑势放敛自如,但荆轲触踏了角的禁地。
    角一直想找归隐的剑圣盖聂一较生死,好让他的名字扬放四海,却期期未果。眼前这家伙自称略胜盖聂一筹,简直是……放屁!
    “喔。”角嘴角微扬,猛地右手往前一甩,剑鞘迸飞而出,射向荆轲。
    荆轲不闪不避,剑尖一挑,将角突击的剑鞘轻轻撞开。
    而角危险的剑,杀人之剑,已在剑鞘飞出的瞬间欺近!
    唰!
    荆轲的胸口被角的猛袭划过,炎枫剑悍然撩起,角却已溜出长剑的攻击范围。
    角用快胜闪电的速度,轻轻松松就破除了荆轲从容无暇的防御。
    “你的剑好快。”荆轲看着蹲锯在地上的角,左胸渗血。
    “显然还不够。”角说。
    要是其它剑客,刚刚那一剑就断出生死了。
    “但你的剑缺了一种东西。”荆轲一个大踏步。
    炎枫剑湛然舞动,大开大阖的剑势,刮起脚下的如箭干草。
    “没错。缺了你的血。”角毫不畏惧,锐身冲出。
    角的手腕轻颤,短剑爆出森然剑光,招招狂若毒龙。
    两人刷刷刷一连交击六十几剑。
    乍看下角的剑速凌驾荆轲,每一剑都在与风竞速,却被荆轲似拙实巧的剑法绵密地挡下,矛盾至极。
    一招又一招过去,却浑然看不出胜败之机。
    荆轲每一剑都带着正气凛然的意志,狂猛的锐风卷起地上干草,干扰高速攻击的角的平衡,以暴力性的防御代替攻击。
    而炎枫剑带着古铜色泽的剑身,则让荆轲的剑气有种慑人的艳红。
    迥异于荆轲,角每次出手,都夹带着舍身共亡的坚决。
    仿佛不惧荆轲的炎枫剑将自己斩成两半,角刁钻地在艳红的锐风中一出一入,每一次都将手中的利剑更接近荆轲的咽喉。
    好几次,荆轲都与死神擦鼻而过。
    坐在王船上观战的燕王与众臣无不啧啧称奇,上千士兵则大呼过瘾。
    太子丹表面极有风度地大家赞赏,实则心中骇然。就连樊于期也是目瞪口呆。他知道荆轲的剑法在自己之上,可从来不知这位朋友的剑已到了如斯境界。
    “荆兄,你真是太可靠了。”樊于期紧握双拳,内心兴奋不已。
    自己对秦宫的了若指掌,加上荆轲的剑法,或许真能成就大事……“只有如此高超之剑士,才能成就如此精彩之局。”燕王赞叹不已,神色间充满了矛盾的可惜。
    这剑斗到这番境地,不论是荆轲或角,败的一方肯定得将命留下。多么可惜。
    但这么精彩的剑斗前所未有,恐怕也是绝响,若不能亲眼看见两人之间”谁最强”的答案,或许更加可惜。
    “杀死他!”太子丹皮笑肉不笑,心底只有重复这个焦切的吶喊。
    又是两百剑过去。
    角的呼吸开始急促,背脊冒出的汗浆浸透了衣服。
    他从未花过这么长的时间跟人较量。没有人有这样的本事。
    虽然角的进退速度并未减缓分毫,但剑的气势已经开始削弱。他只有用更强大的、对死亡的决心,去弥补气势的不足。
    看在荆轲的眼底,角这样对死的觉悟、甚至可说是一种病态的着迷,只有将剑的力量带到了无生气的谷底。
    飕。
    角的剑再度逼近荆轲的咽喉,削过颊骨,血屑一线飞逸。
    “喝!”荆轲奋然一声平地清雷的巨啸,震得连远在王船的人都错然一楞。
    角非常人,动作只是迟疑了半晌。
    但荆轲又岂是常人?
    只见炎枫剑化作一道锐不可当的虹影,与暴然冲出的荆轲融合为一,扑向气势已滞的角。
    炎枫剑悍然一劈!
    角手中的利剑奋力一挡,胸口却被沉重的剑劲穿透,无法喘息。
    荆轲并没有留给角任何调整内息的空隙,仗着膂力倍胜于角,腰斗沉,手腕一回,又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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