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为什么不一个人来?”他轻轻活动了一下绳子,绳子在空中闪电一样划过,响起啪啪两声。
我一摆手,出租车开始慢慢离开。
“用什么绳子,用两只手不够吗?”我用讥讽的口吻说。
“对付你这个家伙用一只手足够,”他把绳子扔出去了。
我站在一棵树旁,卡着腰,摆出一副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样子,尽量激怒他。
“过来呀,”我对他招招手。
于是他就向我飞身跳了过来,我迅速从地上拣起一根绳子抛向空中,他就被绳子捆住了身子。他的身体像一把刀一样旋转着向我扫过来,我躲向树后,把绳子缠绕到树上,他就像木桩一样撞到树上不动弹了。
“从哪里来的绳子?你没有拿绳子呀!你以为我输了?我没有!你这小人!”关强愤怒地看着我。
刚才,出租车围着他转的时候我就放下了一根绳子,出租车围着他转了一圈,绳子也围着他转了一圈;因为绳子是绿色的,落在草丛里,他也就没有发现。——往回走的出租车已经开始收缩绳子,围着他的绳圈就越来越小,捆住他就很容易了。
“对付你我也只用了三根手指,”我在他跟前,蹲下身子盯着他的眼睛。“再加上七分头脑。”
“除非你杀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他恶狠狠地说。绳子在他身上缠了二三十道,他无法动弹了。
“告诉我,丛容在哪儿?我没有时间等待了。”
“休想。”
我站起来,对曾忠阳和年志伟摆了一下手,示意往回走。
出租车还在慢慢往前走,连着出租车的绳子开始勒紧关强的身体,如果车不停下来,绳子就会割进他的肉里,割断他的骨头,葬送他的性命。
“我说!”关强害怕了。
我抬起手,车马上停下了。
“丛容在哪?”我站在原地问他。
“不在这里,在梁国超那儿。是他要我跟踪调查金昌盛的。”
“丛容真的还在昏睡吗?”
“没有。”
“你们是从哪儿把两人弄走的?”
“酒店房间,窗户上。”
“直接拉到梁国超家了吗?”
“是的。”
“几个人干的?”
“两个。”
“没动过丛容吗?”
“没有。”
“这么说,你对师傅也说了谎。”
“这不关你的事了。”
“梁国超给了你多少钱?”
“一万。哈哈……据我所知,他连一千也没有给你。”
我叫司机解开了系在车上的绳子。我拾起绳子一拉,关强就嚎叫起来。如果师傅早知道关强是这份德性,是绝对不会收他为徒的。
当我和曾忠阳年志伟来到岳父家的时候,他正在和金昌盛发脾气。
“你不应该这样对我!”金昌盛委屈地说。
“我为你投入的还少吗?你还想找他人合作,不够义气。”岳父怨恨地说。
见我进来,他狠狠地瞪着我。
“丛容呢?”我问他。
“你任命的那个什么什么公司的经理?”
“她在哪?”
“你把自己的老婆当婊子给别人玩吗?这个女的是谁?”他手里拿着妻子和那个被谋害女孩的照片。
从直觉上我认定他就是凶手,可他现在却拿着自己女儿的照片和被害女孩的照片嘲笑我,他的心已经不是肉做的了。等后面找到他杀人的证据,他就不会这么疯狂了。
我从他手里抢过照片,但是当我的手在离开他的手之前,我用了一下力气,他张了张嘴,没有叫出声来。
“你给我马上从这儿滚出去,”他恼怒了。
“见不到丛容,我是不会离开的。”
“在钟亮那儿,上那儿找她吧。”
第五章 第四节
我先给丛容打了个电话——她的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那天和钟亮一起吃饭的时候,钟亮给了我一张名片。他是三春化工公司的经理。我拨通了他的手机号码。他正在与丛容谈恋爱,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心里不知怎么有点沉重。
“你好你好,”他的记性真好,一听就知道是我。
“请问丛容在你那儿吗?”我问他。
“可是他不能去水河市拍什么片子了,”他嘿嘿地笑了两声。“你想她了吗,要给她一个更大的职务吗?”
看来,丛容和我在一起找金昌盛的事他知道了。他只说了两句话,就露出了自己小人的嘴脸。
“如果丛容在你那儿的话,请你叫她接电话好吗?”我开始担心丛容的安全了。
“等我驯服了她再说吧,难道你没动过她丰满的乳房吗?——晚上和她一起到酒店,听起来就怪诱人的。”
“请你不要污辱丛容,明白吗?”
“你知道你是谁吗?一个破警察——请你不要污辱丛容……我是谁,是你教训的人吗?你知道吗,是谁通知你来和吴书记一起吃饭的,是谁提议叫你当追捕中队队长的?知道吗?你不知道吧?告诉你,都是我,是我!你的小命掌握在我的手里,明白吗?我叫你死,你就活不了几天……”
“你给我闭嘴!”我几乎是喊了起来。我,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一个人民的警察,命运竟掌握他这小人的手里?——笑话!
我们的车驶近三春化工集团的大门。传达室没有打开伸缩门。
“请开门!”我下了车对传达室里的人喊。
“不行,经理刚才吩咐过,不让你们进来。”从传达室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胳膊上纹着一把长长的匕首。
我跳过还没有人高的伸缩门,那个小伙子过来给了我一拳,我右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五根手指像钉子一样卡住他的骨头,他就痛得直叫。
“钟响在什么地方?”我问他。
“二楼经理室。”
我放开了他。
“在外面等我,”我对曾忠阳和年志说,并做了最坏的打算。“看到有情况就去接应我。”
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不知道丛容和姜成约定什么时间开始拍片。
我远远看到楼房门口有几个人出现过,等我走近了,竟一个人也看不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子——我熟悉这股味道,那天晚上和丛容在一起,它曾使我失去知觉。我脑子里已经储存了应付这种味道的机制:我屏住呼吸,没有吸入一点这种有毒的气体。然后快速跑上了二楼,一脚把经理室的门踹开了——丛容被绑在一张双人沙发上,而钟亮正在丛容的背后,嘴唇吻着她的脖子,两只手放在她的胸脯上乱摸。
“陈刚!”正在流泪的丛容高兴地叫了起来。
“你小子是怎么上来的?”钟亮一脸的诧异。
“怎么没有中毒?对不对?”我向他逼近。“丛容遭到过一次绑架,就是你派人干的,对不对?那次你只吓唬一个县长而已,逼他同意把拖拉机厂卖给你,不是不?”
他突然朝我的胸口甩出了一把匕首——他的胳膊没有抬起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的这个企图,早有防备,身子住旁边一闪,伸手把匕首握在了手里。
我用匕首割断了绑丛容的绳子。她抱住我呜呜地哭起来。我推开她,跳到钟亮跟前,他吓得拨腿跑到了里面的一个房间插上了门。
“你给我出来!”
我一脚踢开了房间的门,也许是因为我手里一直握着匕首,他竟吓得两腿打颤,两眼直直地看着我。
对于这样一个浓包,我真的不想再碰他。我的眼光在房间里搜索着,看看能不能发现指控他犯罪的证据——在他身后的一张床上,有一根长长的头发。我捏起这根头发,在他面前晃了晃,他闭上眼睛。
“这根头发是谁的?”我问他。
“丛容的。”
“不是,丛容的头发是黄色的。”
“不知道。”
“是秋果的吧?”
他打了一个冷颤。
“是谁给秋果找到了工作?”我继续问。
“不知道。”
“是吴书记吗?”
“你去问他。”
这时,有人冲进屋子里了,我收好头发,从这个房间里退出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钢管撞击墙壁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五六条手里持有凶器的汉子凶神恶煞般地瞪着我。已整理好了衣服的丛容惊恐地退到一边。
“让这女人走,”我平静地对他们说,并他匕首扔在脚下。“她走了,你们如果能打倒我,随你们处置好了。”
“谁也不能走,”钟亮从里面的房间里出来了,有这么多人给他壮胆,他的口气硬起来。
我拿起了一只单人沙发,对着一只窗户扔过去,只听哗的一声,窗玻璃全都碎了。站在窗子旁边的丛容吓得大叫了一声。外面的曾忠阳和年志伟能看到这一情景,纷纷跳过伸缩门,往这里跑。
我跳到丛容前面,拿起了另一只单人沙发。
“我和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你就从窗上跳到走廊上,”我悄悄对丛容说。“明白了吗?”
她点点头。
“我要打了。”
她又点点头。
我挥起沙发,仿佛旋风一样冲向那些汉子。
第六章 第一节
“谢谢你们救了我,”丛容上了警车以后说。她就坐在我的旁边,悄悄抓住了我的手,但是我把手抽了回来。
我们的车经过了她的婚庆服务部,她手下的几个人正门口焦急地等着她。那个昨天还打算跳水溏的姑娘,已换了一身非常漂亮的衣服,朝我走过来。
“谢谢你,”她悄悄对我说。“昨天傍晚丛姐告诉我,要我在她的服务部上班,给我工资。”
“好啊,好好学,有一天你也会有这么一个服务部的。”我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于雨。”
她格格地笑了。她的笑很甜,听起来像首歌似的,但是想记在心里,却配不上适当的歌词。这歌词应该是这样:笑哭哭笑,我是处女;我要起拆,哭哭哭哭……
没想到县长从屋里走出来,早早地把手伸出来,跟我握手。今天早晨,好几个电话打到他家里找丛容,他才知道女儿失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