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楚风眼睛不由地红了,他叹息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楚风以为自己可以洒脱得把白离将他逐出师门的话忘记,可是如今看来,自己一直对那句话耿耿于怀!
就在楚风说完这话的时候,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辰,这是你现在的名字吗?”
楚风惊讶地放眼望下去,只见在槐树底下站着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个少年见者一头碎发,而且这头碎发已经是全白的了,他穿着一套宽大的文士长袍,此刻长袍正随着风不停地摇动,将他整个人衬托的格外的清瘦,一双大眼睛,只是有着很重的眼袋,苍白色的脸,灰暗却充满了沧桑的眼眸,嘴角还是一如既往地挂着一丝让人无法忘怀的笑容,显得他整个人有一种春日里独有的阳光。
“小黑!”楚风马上从槐树跳下来,欢喜万分地说道,“你来了!”
“小子,又见到你了!”从孩子的长袍冲出来了一个影子,张嘴就对楚风说道。楚风看着那个影子马上笑了。因为这个影子不是别人,正是有着一张标准的娃娃的笑脸,十分可爱的木偶小白。
“小白,你好!”楚风说着就忍不住伸手去捏这个小白,却被小白伸手挡住了。
“又想欺负我!”木偶大声说道,“我可比你都大的前辈,你再欺负我,我就翻脸了,让我们家的小黑不再理你!”
“好了,好了……不捏你的脸就是了!呵呵,有一年没有见面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呢!”楚道,毕竟这个木偶在少年的操作之下仿佛是有了生命了一般,所以楚风也没有将这个木偶看成死物。也许,这个木偶,就是林墨白的另外一个灵魂吧!
“李辰?你上一次在船上用的化名叫做李龙,如今你又叫李辰。”林墨白看着楚风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在叙述一件事情。
“龙就是辰,辰就是龙。”木偶小白马上补充说道,“小子,你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而且你为什么要姓李?难道你和李家的人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你其实本来就是姓李的,楚风是你的化名?”
楚风当下又想伸手去捏气呼呼的小白了,可是他的手伸到了一半,想起刚才小白的话,又收回来了。他说道:“当年有一个姓李的员外救过我,并且收养我为义子,李辰这个名字,就是他给我取的。我叫这个名字,其实也只是为了对这个员外心存感恩。”
“楚风,这个名字是我本来的名字。”楚风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名字。就像你告诉我,你叫林墨一样。”
第191章:朝歌(五)
第一百九十一章:朝歌(五)
“墨,是黑色的。一个站在黑暗当中的人,他的眼睛对光明的感知才是最敏锐的,所以你才把自己叫做林墨。因为你渴望见到光明。”楚风继续说道。
林墨白听完楚风这话,呆呆地看了许久楚风,两个人沉默了许久。
“小黑,你别忘记了,你来这里是因为什么?发什么呆,赶紧说话啊,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替你说。”呆在林墨白衣袖当中的木偶小白又冒头出来大声叫道。
林墨白用手捂住了小白的嘴,一脸歉意地说道:“他还是那么冒失。我现在是该叫你楚风,还是该叫你李辰?”
“我是该叫你林墨白还是林墨?或者是小黑呢?”楚风看着林墨白反问道。
“云清!”林墨白笑了,他伸手拍了一下楚风的肩膀叫道。楚风也伸手拍了一下林墨白的肩膀说道:“小黑!”
两个人相视一笑,楚风当下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说道:“我一个人住,那五个家伙都被我安排到了外院去了。这里很安静,进来坐一会么?”
楚风说完走过去将自己住的房间的门给推开了。林墨白不做推迟,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除了一张大床,一些桌椅,中间就放着一张棋盘和两个蒲苇做的坐垫。楚风将门关上后,看着林墨白问道:“是喝茶聊天,还是手谈?”
“当然是下棋了!下棋……让你瞧瞧我家小黑这一年来的进步,一定让你明白我家小黑的厉害!”木偶小白马上探头冲出来,朝着楚风裂牙露拳挑衅道。
“小白!”木偶小白马上被林墨白捂住了嘴巴,呜呜呜地发不出任何声音,十分委屈地看着林墨白。林墨白看着楚风说道:“明日早上就是第一轮抽签了,后天就是比赛。云清,你今天刚到,只怕身体很是疲倦吧!这个时候我约你比赛,就算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这样吧,若是这次比赛我们在赛场上没有相遇的机会,那么比赛过后,无论胜负如何,我们都约战一场,你看如何?”
楚风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正好。既然不是手谈的,那么就是来聊天的。”楚风说着伸手就请林墨白到桌边坐下来,然后伸手提了一下茶壶,发现茶壶里还有一些暖的茶水,当下就给林墨白倒了一杯茶水。
林墨白开口第一句话就问道:“云清,你可知道陆俊攻打合肥的事情?”
“攻打合肥?”楚风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刚从冀州战场前线下来,哪里知道豫州的事情。奇怪了,合肥按路程来说不是应该你们南平最先攻打的地方吗?怎么被荆州抢先了。”
“再说了,荆州如果要攻打合肥的话,得先将汝南给攻打下来才行。他陆俊有这样的能耐,带着那么多的人马绕过汝南,直接攻打合肥?”楚风听到这话连忙摇头说道,“小黑,你是欺负我不懂吗?”
林墨白听完这话,不由笑了,他说道:“你不是不懂地理,你是故意的。他陆俊要攻打合肥,如何要经过汝南?”
“你可知道豫州这一代,虽然去年大旱还可以勉强过日,可是因为冀州的战争,皇帝为了军粮和兵力加重了赋税也徭役,不少人家已经开始卖儿卖女,如今豫州十分的荒芜,而枣阳、义阳,平春这三个地方早就是荆州的了,光州、固始、安丰等三个地方因为灾荒根本没有什么人。”
“陆俊的人马一路杀过去,毫不费力,就打到了合肥了。”
楚风皱眉头说道:“你们南平没有意见?人家都在你家门口开战了,你们南平一点意见也没有?”
“什么叫做我们南平有意见?我何时成了南平的了?”林墨白听完这话,马上说道,“我是墨家的巨子,不是南平的。”
楚风听完这话,马上笑着说道:“你不是南平国君的大夫吗?好像还是谏议大夫。你这是食君禄、分君忧,可别不承认你不是南平的。”
“如此说来,我林墨还是夏国的。夏国的皇帝曾经派人拿着圣旨到我墨家来,封我为墨侯呢!”林墨白当下呲之以鼻笑着说道,“而西陵国的皇帝也派人封为我国师。若是按你的意思,谁人封我官职,我就属于谁人的,那么我林墨岂不是属于三家的?”
“我墨家不属于任何帝皇家,我墨家只属于天下百姓。墨家所讲究的是非攻、兼爱。这些想必云清你也是知晓的。”林墨白说道,“可是天下间,又有那个帝王能够做到这两样呢!罢了,我墨家的理念,也不求天下间的所有人都去明白!”
楚风沉默了。非攻,兼爱,这两个理念,在后世可以说是和平的信条。可是这个世间,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
也许是碰到了楚风这样一个好友,一向沉默寡言的林墨白忍不住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的信念很傻,可是我真的不喜欢看到人为了权势,争夺来争夺去,把许多美好的东西都抛弃了。”
“小黑,你的信念不傻,可是你只怕也知道,你的信念目前是没有办法实行的。”楚风叹了一口气看着林墨白说道,“我喜欢墨家的机关术,喜欢墨家的许多东西,因为墨家的人都很聪明。”
“墨家所想要的世界,也是我想要的世界。”楚风说道,“不过,也许我们的目标相同,可是我们的道路却不同,或者在你看来,我的许多手段你都会觉得我太残忍,就像我的老师那样。”
说到这里,楚风沉默了。
林墨白也沉默了。他自然知道楚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目标相同,可是道路却不同。墨家的人遍布大江南北,虽然算不上身居要职,可是从他们传回来的消息,经过墨家几位长老的分析,而且林墨白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这将近一年时间里,楚风在夏国做了什么事情。更重要的是,林墨白也从其他人的嘴里知道了楚风就是扰乱了当年南平的罪魁祸首,还知道楚风已经被驱逐出鹿门了。
“是啊,目标相同,可是道路却不同。”林墨白最后叹气说到。
“志同道合,这四个字虽然短小,可是却很难做到。小黑,你或者只是和我有相同的志气,却没有办法做到道合呢!”楚风也感叹地说道,“你走的路很艰难。我走的路又何尝容易呢?”
林墨白苦笑地说道:“是啊!就算多不容易,我也不会轻易地让他人付出生命。你却可以轻而易举间,将两个国家弄得支离破碎。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离开前线战场的时候,已经有了布置了。”
“布置?”楚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布置得了那种大事?我只不过是预见了,却不想去阻止罢了。有些事情,可以去阻止却不想去阻止,因为没有必要,反正这是迟早的事情。”
“迟早的事情?”林墨白听完这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当年南平的事情,也是迟早的事情吗?”
“陆家和周家的事情吗?”楚风问道,“皇帝和臣子间,如果真的可以相互信任,我的那些小伎俩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林墨白咬了咬牙,然后看着楚风问道:“你的小伎俩却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你难道心中没有愧疚吗?为达目的不惜牺牲那么多百姓,你不觉得你是一个残暴不仁的人吗?还是说,你觉得那些百姓的性命像蝼蚁一样呢?”
楚风听得出林墨白的语气当中隐隐带着的怒意。他苦笑着说道:“你生气了?你不用生气,我师父已经将我逐出师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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