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什么事。
他说银行多给了钱,让我把多给的钱退给银行。
保安把我重新带回柜台,我正再一次数钱时,女孩也回到了柜台,她告诉银行职员,银行少给了她钱。
这时,保安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牌子,指着上面的字对女孩说:“钱款当面点清,离开柜台概不负责。”
银行对于多给钱和少给钱,使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处理方法,全凭他们说了算。
银行是个危险的地方,除了容易被银行打劫,还容易碰上打劫银行的。
反正不管谁劫谁,倒霉的总归是我们。
我正是怀着这种忌惮的心情,行走在外滩12号内的银行营业厅内。
我们几个人在银行里闲逛,既不取款,又不存钱,还时不时东张西望。
顺理成章,保安和监视器都瞄上了我们。
银行一角悬着挂壁式的液晶电视,正播报着时事新闻,夏夕好像被电视内容吸引住了,目不斜视地朝着电视走去。
那边是营业厅的角落,为避眼目,我们也跟着左拐走了过去。
电视新闻播得很简要,其中一条是有关我家楼顶水箱里发现的女尸,镜头特写了女死者生前的照片,以及一张犯罪嫌疑人的照片,正是我认识的那对冤家夫妻。
我现在才真正相信程震说的话,我的邻居大汉确实不是好人,他是一个杀人犯。
夏夕可能想到了姐姐也是被这个人杀死的,独自潸然泪下,她哭得很伤心,可她表现地很克制,没有发出一个音。在场的三个男人都不好意思去打断她的抽泣。
我只是,不擅长在人多的时候,去如何同喜欢的女孩交流,只好站在一旁,假装满不在乎地欣赏着建筑物的内饰。
身边那么多人,心里却是酸酸地孤独。
程震的心理活动就没有这么复杂了,他独自走到一旁,在一座按比例缩小的铜狮子雕塑前站定,注视着门厅那里的动静。
大汉已经进来,显然没有导游在旁讲解,他对这座建筑物的理解也仅停留在比较豪气的银行而已。
他先天性的黑帮气质,带给银行强烈的不安全感。
不知不觉中,银行的角角落落里冒出好几个保安,在门厅周围徘徊,眼睛极不自然地瞟向大汉,反而减轻了我们这里的压力。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群鬣狗围攻一头黑熊的景象。
我正入味地回忆着动物世界里赵忠祥精彩的解说,程震轻声唤我。
“喂!你过来看看这个形状。”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木头做的小蘑菇,在那个缩小的铜狮子前比划着。
我看见铜狮子底座靠近尾部的地方,有两处细小的凹陷,凹陷隐藏在雄狮的阴影之中,所以一般人只当是底座小小的损伤。
可程震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地对我说:“你看这个凹痕,跟我手上的小蘑菇形状完全吻合,只是我的蘑菇大了点,放不进去。”
“也许是这只狮子小了点。”我想到了门口那尊“原装”的铜狮子。
“走,我们去试试。”
程震让夏夕和汪克别看电视了,趁着大汉吸引火力,我们赶紧撤退。
这么快又从旋转门里出来,我觉得自己像张钞票,在银行进进出出就像家常便饭。唯一不同的是,钞票会有两个端枪的战士护送。
如果有两个端枪的战士送我,这场面差不多算赶赴刑场了。
程震在银行大厅里看到的那只缩小版铜狮子是闭着嘴巴的,而外滩12号门口的两只铜狮子,左边的闭嘴静卧,铜色的眼眸中充满着无限委屈。右边的则完全是一副王者风范,张着大嘴。
“为什么两只狮子不一样呢?”程震很奇怪。
我也感到很奇怪,一般有气魄的建筑前都是两头相同的狮子。
汪克扬着头,告诉我们说:“这还不简单,右边的狮子一吼,嘴里的味道飘到了左边狮子这里,左边的狮子有点受不了,所以才皱起了眉头。”
我刚想笑,却看见一股寒气结在夏夕的脸上,她就像一尊石像般淡漠无情。
似乎在这里——汇丰银行大厦,她嗅到了姐姐的气味,令她格外忧郁。
我忙制止还在打趣的汪克和程震:“你们别闹了,快找找那只闭嘴的铜狮子后面,有没有相同的凹痕。”
嘴巴紧闭的那只铜狮子位于大厦的一扇窗前,卧伏于水泥墩上。
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转了几圈,没有看见任何凹痕,倒是夏夕在狮子的尾巴上发现了一条奇怪的印记。
印记在尾巴的半截处,很细但是很深。
我们就这个痕迹,认真地讨论起来。
“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会不会是设计师故意留下的瑕疵?”
“好像有人在这地方砍了一刀。”
汪克怜悯地摸了摸那条细细的印记,叹息道:“还好是只铜的,否则狮子真的要痛死了。”
他一说话,场面就很冷,大家装作没听见,继续在铜狮子附近找寻着。
“你们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不知什么时候,一位银行的保安出现在了我们背后。
保安约莫四十多岁,脸上的皮肤就像月球表面,布满了许多小疙瘩,他一说话,那些疙瘩随着他的脸部表情一起在动,整张脸就像戴了一张人皮面具。
“没有,没有。”程震摆着手否认道,可他紧张的表情一眼就能看出是在撒谎。这家伙实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演技太差了。
“没有?”保安瞄了眼我们的美女,问她,“小姐,你看起来很眼熟啊!”
这么老得掉渣的搭讪用语他居然还在用,泡妞也看看场合,拿我们三个大男人当雕塑啊!别以为穿了身制服就是城管了。
当然,这番话我闷肚子里了,毕竟我还是通俗意义上的通缉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
夏夕当然不认识他,慢吞吞地说:“我好像不认识你。”
“可能你的姐姐认识我。”保安笑道。
“姐姐?”夏夕一下子激动起来,追问道,“你认识我姐姐?”
“我为你姐姐的事情很难过。”保安低下头沉默片刻,又重新抬起头,说,“事实上,是我在网络上发布帖子,把你们引过来的。让众人寻宝只是一个噱头,为的是把事情搞大,为知情的人提供线索。”
“你就是‘WC’?”程震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我记得“WC”是夏美冰箱里那把钥匙上所写的英文字母。
“我叫邬灿,网名取的是我名字拼音首字母。”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类似信用卡一样的东西,但好像不是塑料做的,感觉有点分量。
他举在手里向我们展示道:“这是开启一切秘密的钥匙,但接下去,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是见过世面的人,我爸爸可是校长呢!”汪克特意把“校长”两个字拉高了十几分贝。
“那是没什么好怕的了。”邬灿把手伸进帽檐里,挠了挠说。
“你这把钥匙到底怎么个用法,快演示一下。”我敦促道。
保安听闻我的话,反倒把那张卡片收进了口袋,说:“你们四个人里面有两个是通缉犯,就打算大白天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外滩找宝藏?”
“那我们晚上来找你。”
“你们东西都拿到了吗?”
“什么东西?”
我脑海中出现了很多物品,钥匙、磁铁薄片、书等等等等。
“开启财富的信物!” 邬灿脸上的一片疙瘩抽动了一下,他起了疑心。
程震拿出小蘑菇,打消了他的疑虑。
“应该是这个吧!”
邬灿又问:“就一个?”
“就一个啊!”程震答道。
邬灿捋了把两颊的疙瘩,转身跨向汇丰银行大厦的台阶,只扔给我们一句话:“下次来的时候,要记得带齐东西,寻宝需要的信物,有两个。”
第十一章:
1。
陆波在东区警局的审讯室里喝着咖啡,等他品尝出了咖啡的牌子,还无从得知自己坐在这里的原因。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位完全陌生的警察,他们看起来比陆波还要拘谨,老半天才弄明白审讯室那把特制的门锁是怎么关的。
两个警察,一个又高又胖,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活似强壮版的韩红。另一个更高更胖,一头缺乏护理的长发,就跟刚睡醒的刘欢一样。
他们把记录口供的本子往桌子上一丢,庞大的身躯往纤细的椅子上一摊,陆波暗暗为椅腿捏把汗。
陆波不解地问:“警察先生,上次医院的事情我已经跟陈骏警官说得很清楚了,你们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刘欢”翻开本子,拿起笔,开了警腔:“关于医院的事件,现在由我们俩重新侦办。”
“重新侦办?”陆波反应激动,“为什么?你们难道怀疑我杀了传达室老张?你们有没有搞错?”
“别激动,别激动!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刘欢”忙开了软档,安定陆波的情绪。
“韩红”给“刘欢”使了个眼色,“刘欢”舔了舔嘴唇问道:“陆波,你知不知道自己有梦游的毛病?”
“梦游?”陆波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确定是说我吗?我可是读医学院的,我自己会不知道?”
“是医生未必就不会梦游,脑子没点问题,谁去做医生啊!”
比起“刘欢”,“韩红”老道了不少,也偏激了不少。
“你以为所有医生都写潦草字,都拼命开药吃回扣啊……”之后陆波嘴里喷出的一连串话里,由于语速过快,乃至后面的话两位警员只听清了“医德“、“救死扶伤”等词语。
“行了,行了。”“韩红”不耐烦地摆手制止,“我们发现你患有严重的梦游症,而且我们还有你梦游时的照片。”
一张陆波闭眼骑着踏板车的照片,被推到了他的面前。
陆波将信将疑拿起照片,地点是自己家楼下的小花园,脚下那辆是邻居家废弃的踏板车,而夜色中那位轮廓熟悉的人,陆波想说不是自己也难。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陆波把手指插进发丝中,死死攥起,“不会是我在梦游的时候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有这个可能。”
“韩红”起身为陆波重又倒了杯咖啡,坐下说道:“根据目前我们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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