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界的通商往来将受到极大的阻碍。因此,在藏王的命令下,从光军中选出一些善于观察且记忆力强的士兵,专门研究不同的云层、风向、空气湿度等诸多因素带来的天气变化,因而诞生出防雹师。早期的防雹师,作用就好像今天的气象预报员,只不过现在是利用卫星对气象云图做出分析而预测未来二十四小时的状况,而当时的防雹师则是观察云层和星象来得出同样的结论。到了后期,光军发展成熟之后,防雹师又有了新的职能,他们直接参加战争,在敌人认为不可能出现大风、暴雨、冰雹等天气的地方,人为地制造大风、暴雨、冰雹等恶劣气候,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
岳阳忍不住道:“这……这也太夸张了吧,法师莫不是从那些民间故事里……”
亚拉法师道:“不,一点也没夸张。虽然防雹师的诞生距离我们很久远了,但是这一职业却一直延续到解放前,我小时候曾亲眼见过防雹师驱散云层,阻止冰雹。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也很不科学,但这是一个事实,这与我们亚洲人的哲学思想有关,我们的古人注重结果,而那些西方人他们注重原因,在他们看来,如果无法说明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那就是不科学的。好比中医,直到今天,很多西方人也不承认那是科学的医学,因为很多治疗方法和手段,无法从科技层面说出原因来,但是不能因为无法说出原因,就否认中医的治疗效果。防雹师也是一样,在我们中国古代有一门学问叫风水,同样它也无法从科学的层面说明原因,至于它是否真的有作用……也很难说清,不过我认为,防雹师的一些做法显然与风水师有异曲同工之处。我记得小时候看防雹师做法,他会在一些山坳风口插上经幡,将一些牛马大车挡在路中央,或是移动山顶的某些巨石或树木,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宗教上的仪式和祈神的舞蹈,随后很快,原本聚拢的云层就散掉了。西方有一种理论,我想你们应该听过,说是太平洋上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到了美洲就有可能演变成一场飓风,这叫蝴蝶效应,用来说明一些事情的不确定性和无法预知性。但是我想说的是,如果一定要对防雹师的行为做出一个科学的解释的话,那么,我们的古人,或许正是掌握了从蝴蝶扇动翅膀,到演变成飓风之间的某种规律!”
卓木强巴等人已经全听傻了,只听亚拉法师继续解释道:“他们所用的方法和今天的科学研究方法有很大的不同,或许是从一个很偶然的事件开始。比如第一次见到黑色的云掩盖了天空,随后就下起了雨,当古人第二次见到黑色的云掩盖天空,又下起了雨时,在他们的记忆中,就会渐渐形成一种联系,那便是有黑色的云掩盖天空,就会下雨。随着下雨的次数增多,这种联系反复被强化,自然就形成了一种规律,此后古人就知道了,当黑色的云遮盖天空,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雨。这就是最朴实、最原始的哲学思维,他们不需要去知道为什么,只要知道这个结果就够了。防雹师也是同样,他们的那些行为产生于偶然之间,随后经过无数次的试验,最后达到了他们理想的效果,并且经过时间的检验证明这是切实可行的,他们就将这种方法记录下来,供后人参考,随着时间推移,方法也会越累积越多,越来越具体。但是,如果你一定要问,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那乌云就散去了,或者大雨倾盆,他们不知道,也无法给你答案。好了,防雹师你们已经理解了,那么识藏师你们或许会觉得更加不可思议。
亚拉法师声音一沙,他喝口水润了润喉咙,接着道:“识藏师,可以说是历史最悠久、传承最神秘的职业。在三大密传师里面,操兽师已在西藏本土灭绝了,防雹师可能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但是识藏师,他们或许还将传承下去。因为,没有人知道谁是识藏师、谁有可能成为识藏师,他们往往是在突然之间就顿悟了。咳咳……“亚拉法师声音又有些沙哑了。
看着大家迷茫的脸色,方新教授接着道:“识藏师我也略知一二,让我先给大家说说,如果法师觉得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再告诉我。”
亚拉法师端起水杯,点了点头。
方新教授道:“我就用我的方式给你们说一说,识藏与伏藏是相辅相成的。什么叫伏藏?我们这次要寻找的帕巴拉,就堪称高原上最大的伏藏。它是指,在宗教的僧侣遭到迫害前,那些僧侣提前得到了讯息或有所察觉,他们将他们所拥有的经文、宝物和其他一切贵重物品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这就叫伏藏。你们要知道,吐蕃早期的王信仰的是苯教,中后期直到吐蕃王朝灭亡则是佛苯相争的漫长时代,在整个吐蕃王朝历史上,他们的王有着不同的信仰,在不同的王和不同的信仰更替时,往往出现一种宗教打压另一种宗教的局面,后来虽然佛教渐渐占了上风,但佛教又出现了很多派系,每一派是各领风骚数十年,所以从古到今,西藏历史上出现了很多伏藏,历朝历代都有。那些埋藏宝物的僧侣或苯教徒,他们大多被迫远离,或者被害,终其一生也不会透露宝物的埋藏地点,那些深埋在地底的宝物,就成了永久的谜团。但是当某一宗教被打压之后,政权更替,他们突然又受到了尊崇,那些宗教的后人自然就想将前辈们埋下的宝物和各自的宗教经典找到,于是掘藏派应运而生。他们是科学的,他们的行为就和我们今天所做的极为相似,通过一些笔记、典籍留下的线索,或者是一些民间传说,掌握了确凿证据之后,在一个大体的范围内进行挖掘,这称为掘藏派,但他们的成功率很低。”
说到这里,方新教授不由苦笑了一下,接着道:“但是在众多掘藏派里,出现了一种极为不科学的职业,他们就是识藏师。他们可以是普通人,或许是僧侣,也有得道高僧,往往是偶然到了某个地方,或者突然一次顿悟,就与神灵建立了某种联系,然后他们就会告诉身边的人或者自己带着工具,到某一处,向下挖掘,他们突然就知道了,这下面埋藏着几百乃至上千年前留下的宝藏。呃,你们信吗?”
亚拉法师看见大家都在微笑,同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只有卓木强巴在苦苦冥思,显然他是知道识藏师的。只听方新教授叹息道:“我知道,这听上去是一件毫不科学的事情,但确实存在。而且这种识藏师的成功率很高,几乎没听说过有他们挖不到伏藏的时候,凡是被识藏师指出来的伏藏,都被证实发现了。”见大家不太相信,方新教授也就停下了。
岳阳追问道:“教授见过识藏师吗?”
“没有。”方新教授道:“很多识藏师终其一生只能发现某一处伏藏,也有发现过两三处的,极为罕见。在他们突然与神灵建立联系之前,他们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很多人对伏藏都毫不知情。他们全都是在突然之间得到了奇异的力量,获得了某种……神谕或感召吧,而且他们中很多人在发现伏藏的地点之后,又变回了普通人,要不怎么称作是传承最为神秘的密传师呢。”
唐敏道:“这不可能,一定是民间传说。”
方新教授告诉大家道:“是,一开始我也不太相信。但我虽然没见过识藏师,不过我曾经见过好几位神授说唱艺人,我知道他们的住址,就是现在我也可以带你们去见他们。强巴也知道的,对吧?”
卓木强巴点点头,唐敏道:“神授说唱艺人,那又是什么?”
张立道:“唱《格萨尔王》的。”
方新教授道:“《格萨尔王》是西藏,不,是全世界最长、最宏伟的一部史诗。那些神授说唱艺人的经历和识藏师很相似,他们大多是普通牧民,往往是经过一场疾病高烧,或者是在某一处草地睡觉醒来之后,突然就会说唱《格萨尔王》了,而且,有的还不限于说唱《格萨尔王》,还会说唱别的史诗。我们曾经也是不信,才专门去拜访他们,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唱得很好,比亚拉法师唱得好多了。”
唐敏狐疑地看着卓木强巴,询问道:“是这样吗,强巴拉?”
卓木强巴拉着她的手,点头。唐敏摇头道:“我不信,他们一定早就会了,只是没有人知道。”
卓木强巴苦笑,一个十七八岁,甚至只有十三四岁的放牛娃,轻松地唱出四五个小时、几十万行史诗,并且声情并茂,生动传神,就算请老师来教也教不了这么好的。他在听史诗时,感觉那些说唱艺人根本不是在背诵,他们完全进入了格萨尔王与妖魔作战的异时空,只是将他们所看到的真实描述出来,所以才如此吸引人。
岳阳和张立也都听说过神授说唱艺人,知道他们的神奇,但却未亲耳听过那些艺人的表演,对这件事将信将疑。突然,岳阳发现亚拉法师气定神闲地喝着水,他断定法师一定知道些什么,就像关于防雹师一样,对此有某种解释。而这时,唐敏也找到了亚拉法师求证:“亚拉法师……”
她刚开口,亚拉法师就打断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可以这样告诉你,教授说的是真的,而且一点都没有夸大。”
唐敏急道:“那……”
亚拉法师道,“这件事听上去好像毫无科学根据,但是有一种观点可以解释,这种观点最初是由西方的科学家提出来的,他们称之为‘遗传记忆’。”
“遗传记忆!”众人轻呼,连方新教授也侧耳倾听。
“是的。”亚拉法师道:“自从这个观点被提出来之后就饱受争议,到今天,已经争论快一百年了。其中的观点和争议,有时间你们可以去查一下资料,这里我就不多说了。我想说的是,我们古人,或许掌握了某种让基因携带记忆讯息的方法,将这种记忆基因通过遗传的方式一代代传下去。这部分记忆潜伏在意识深处,直到他们的后人有了某种特殊的际遇,这段记忆才被激活。诸如教授所说的生病、在草地上睡了一觉,或者到了某个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