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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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破日出-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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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心师父,想一个人静一静。”
云儿淡淡地说了一句。
仪心会意,默默地退了下去。
云儿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竟然有些心慌意乱。
陈惜玉,她没有穿平素的深紫淡紫,而是穿了一件白色的雪纺的绸衫,那上面没有任何刺绣和花纹,白得刺眼。
“国丧期间,你居然来庙中拜佛。”惜玉还是以往那个不可一世的口气。
云儿转过身去不看惜玉,并不想与她争辩什么。
“你来这里,或许也是同我一样,只想躲开繁华喧嚣,寻找一片净土,找到心的宁静之处。”
惜玉站到云儿身边。全然没有刚才的傲然:
“他走得安宁么?”
云儿知道惜玉所指的“他”是皇上。
“放不下太多,怨念太多,只是生死循环。并不由心……”
“如果我有一事相求,可否允诺?”惜玉突然转头看着云儿。
云儿并不直接回复。(wap;;Cn更新最快)。她看着惜玉,等着后者说下去。
“请照顾小玉……”惜玉看着云儿,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着,“小玉自幼孤苦,如今终于有处安身立命。但皇宫高墙深院,是是非非,争争斗斗,不是普通女子可以应付得了之处。”
“皇后娘娘偏爱小玉,待她不薄……”云儿对惜玉所托之事感到不解。
“怜香对自己保护得太强,不知会不会为了保全自己而放弃其他人……”惜玉似乎再提醒云儿,“虽然当初是我告诉怜香想要生存,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但是怜香没有学会知人善用。却心狠手辣,先有寒月,后有兰妃……寒月也算万幸。最终只落了个哑口无言,用这个来抵她旧日的罪孽;兰妃则不然。她只不过是过于目空一切、哗众取宠罢了。没想到最终还是因为储君之事,让怜香妒恨……我们姐妹很相似。虽然怜香看似柔弱,骨子里却很是固执,她认定之事不会改变……”
云儿被惜玉这番话大大震惊了。
“怜香也算是命运多舛,久病体弱,没有子嗣,被皇上遣至别宫多年……在她心中充满了太多不满和愤懑,她早已不知幸福美满为何物。把小玉留在怜香身边,确实是无奈之举,只是如有一天,小玉遭遇困窘,望云儿你可以善待于她……”
惜玉字字句句情真意切。
“你……为何要讲这些?”
“想必我已成亲之事你也略有耳闻,”惜玉见云儿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老爷接到调令,即日离京……以前认为放不下怜香,现在是放不下小玉。如怜香真能善待小玉,最终为她安排好归宿,就当我从未有过此言;如万一真被我言中,请贵妃你高抬贵手,放她远走天涯……”
云儿神色渐渐安然:
“你能有个好归宿也好……小玉之事,我谨记于
“我成了亲,了了皇上心愿。”惜玉欣欣然地笑着,“至少在皇上心中认为我找到好归宿,对我再无牵挂。”
云儿感到一丝渺然,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皇上自始至终没有放下你们地情意惜玉闭上眼睛,怆然泪下:
“告辞,请珍重!”
“今日一别,不知何年再见。”云儿叫住惜玉,“多多珍重。”
惜玉停住脚步,并未回头,但她只停留了须臾,便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大殿。
“阿弥陀佛,施主请三思!”师太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惜玉,想要规劝几句。“惜玉心意已决,师太不必规劝。”惜玉双手合十,双目微闭。
师太见此事已经无法改变,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阿弥陀佛。施主心意已决,贫尼也不便多言。待施主一人平心静气地思索几日后,到那时再做决定方不为迟。”
师太对站在门外的仪心说:
“仪心候在此处,如陈施主有需解惑之时……”
“是,师父。”仪心点头称是,她向内室看了看,只能看到惜玉绸衫随着穿堂清风飘起地那一抹纯白。
师太离开时辰不长,仪心听到惜玉唤她:
“仪心师
“不知施主何事?”仪心走了进来。
“谁言别后终无悔,寒月清宵绮梦回。深知身在情长在,前尘不共彩云飞。”(引用自《仙剑奇侠传4》)惜玉幽幽念出此句,“我做此决定并非信仰的指使,也非对红尘俗世地看破,更非脱生断死的追求。”
仪心不语,凡尘俗世,男女之情,向来不是她能理解的范畴。
“给了皇上一个幻景,让他知道我有个好归宿,才能断了念想,才能彻底放手。”惜玉的眼神迷茫悠远,“既然多年飘泊江湖,就注定不可能再委身于一男子共度此生,宁愿孤寂一人,也不愿再为情所困。”
“阿弥陀佛。”仪心看着心力交瘁,再无往日倔强固执之神色的惜玉,“人世变换,日月消长,昨日非,今日忘。”
惜玉颔首:
“多谢仪心师
“施主请安歇。”仪心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惜玉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是那日她留给皇上地那四句话:
“心若念之,忆归何方;
心意忘之,情寄此处。”
只是在这字条上又多出几句:
“你我之间,近在咫尺;
无法逾越,心中位置。
抑或迷失,抑或固执;
竭力猜想,丝网心思心意拳拳惹情思。
恩赐之,情赐之,
情意绵绵解相思。
心若忘之,忆归何方;
心意念之,情寄此处。”
皇上的字迹,用笔并不遒劲,却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飘逸。
这张字条,不知是何时皇上留给惜玉的,也许是在那日皇上与陈皇后去张起之府,也许是在那夜惜玉入宫与皇上见最后一面。
皇上,自从十七岁那次初见,就早已注定,惜玉此生无法逃离您的身边。无论是陈家那个倔强孤高的大小姐,还是如今浮于尘世的孤独女子,惜玉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张起,那只是惜玉的一个师兄罢了。他的确是平阳县人,只不过是有一家半大不小地武馆而已。
天道轮回,惜玉会用余生去追寻,去等着与皇上来生的相会。
黛云远淡,落日熔金。
两匹无缰的骏马在林间驰骋,一匹雪白,一匹火红。
5
卷二 云贵妃 第八章(一)
六月初十,朱翊钧正式登基,以次年为万历元年。
六月的暑热让人昏昏欲睡,烦躁不安。
一个身着绛紫袍子的太监低着头,一溜小跑到钟粹宫门口。他有一张瘦长的马脸,面色惨白,长眼睛,薄嘴唇,给人一种很阴森的感觉。
“冯公公!”风儿看到这个瘦弱得有些弱不禁风的太监连忙笑着招呼,“冯公公新进为司礼掌印,未曾道贺。不知冯公公怎会有空来钟粹宫?”
“云贵妃可在宫内?”冯公公向里面张望着,对风儿的话不屑一顾。
“娘娘和皇后娘娘都在,”晴儿对贼眉鼠目的冯公公很是看不上,“公公有何要事?”
“你去禀明一下,就说冯保有要事上报。”冯保对这两个丫鬟保持警惕,并不多透露半个字。
晴儿看了风儿一眼,极不情愿地走了进去。
“冯公公,不知你可曾听到高大人在皇上登基之时说过一句话?”风儿凑近了冯保。
冯保斜楞着风
“什么?你可曾听到什么?”
“高大人是否在内阁里说过:十岁的孩童,如何治理天下?”风儿的眉毛上扬着,看着冯保的脸色由苍白变得灰紫。
“果然没有不透风之墙,”冯保“哼”了一声,“正是为此事来面见云贵妃的。”
晴儿已经通报回来:
“冯公公请!”
冯保低着头,迈着小碎步,随晴儿快走了进去。
“奴才冯保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手机小说站http://wap。。cN更新最快)。”
陈皇后端坐着,虽说距离皇上驾崩不出一个月。她却憔悴苍老了不少。原本苍白的面容多了几分蜡色,表情僵硬得让人心生恐惧。
云儿虽然也看上去不如原来容光焕发和神采奕奕,圆润的脸颊也略显瘦削。但眸子里多了几分隐忍的淡定。
“冯公公到钟粹宫来,怕是有要事要禀明贵妃吧?”陈皇后虽是笑着。嘴角却不自然地有些向上抽搐。
“皇后娘娘身体抱恙,奴才怕惊扰了娘娘。”冯保依旧低着头。
“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奴才很会讲话。”陈皇后懒得继续听冯保地话,“起来吧!有何要事速速讲来……”
“皇上登基已有数日,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尊号未能定夺。”冯保抬起头。似乎有建议要讲。
陈皇后看了一眼云儿:
“不知妹妹可知此事?”
云儿摇了摇头,表示对此事并不知晓。
“依奴才之见,皇后娘娘是皇上嫡母,贵妃娘娘是皇上生母,尊号应有别。不如在尊号上多加二字。”冯保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过陈皇后和云儿地脸庞,想从她们脸上看出心境的变化。“那自然好,”陈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冯公公考虑得周全。”
冯保言辞谦逊:
“谢皇后娘娘夸奖。”
冯保用一只眼睛偷瞄着云儿,后者默不作声。那孤清地眼神让冯保有些不自觉地恐惧,他迅速收回了目光。
“高大人在内阁里曾经讲过一句话,不知娘娘是否有过耳闻?”冯保抬起头来。他的目光迎上云儿,然后迅速地转移到陈皇后脸上。
陈皇后疑惑地看着冯保。
“高大人在内阁中讲过:十岁的孩童。如何治理天下?”冯保言辞闪烁。“这是什么意思?”
云儿吟味着: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悚惕。
云儿不疾不徐地开了口公。”
冯保张口结舌,本来想要好生解释一番。却被云儿下了“逐客令”,最终只好叩谢:
“奴才告退。”
冯保前脚退下,云儿就叫过风
“请张大人到钟粹宫,就说有要事商议。”
陈皇后侧着头,对云儿的做法表示疑惑:
“妹妹为何要请张大人入宫?刚才不是在说高大人?”
云儿刚要解释,却被陈皇后打断:
“妹妹不必讲了,我也无心应付,此事就拜托妹妹了,我想要回宫歇息……”
云儿看见张居正正仔细端详着书桌上未写完地一幅字:
“听闻张大人对书画颇有研究。”
张居正连忙给云儿行礼:
“贵妃娘娘。”云儿虽然一身素缟,却掩不住的精致和秀美。乌木一般的黑发,潭水般深幽的眸子,眉目间的祥和间隐隐透出一股凌人之气。
张居正心里不由得一颤:云贵妃,比陈皇后少了几分柔弱虚冷,却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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