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错了……”云儿笑着摇头。
“婆婆许了什么愿?”如玉仰着头看云儿。
是啊!愿望太多了!
想让大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想让几个孩儿孙儿平安康健,想和陈太后化干戈为玉帛……
其实,我最希望的是见到柳儿,不是那个倔强的寿阳公主,而是那个活泼的柳儿。她是否醒来?是否与继宗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如玉!如玉!”
如玉连忙转头望了下:
“婆婆,我娘来找我回去了!”
如玉向前跑了两步,又转了回来,将手中的几个莲花蜡烛塞给云
“婆婆,这个可以许好多好多愿……”
云儿蹲下身,取下随身携带的玉坠子给如玉戴好。
“娘说不能随便要人家给的东西……”话虽这么说,但是如玉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玉坠子。“就算是婆婆向你买的莲花……”云儿微笑着,“快回去吧!免得你爹娘担
如玉点了点头,蹦跳着跑走。
云儿直起身子,看着那黑暗中的人影。
小武,你们都好吧?人生就是有如此巧合之事,我竟然遇到你和小玉的女儿!这个乖巧的小如玉是你们生命的传承,也是你们自由生活的证据。云儿转过头,看着河中那依然闪烁着的烛火。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海阔天空,你们想要的自由!
夜风拂过,深黑的苍穹中繁星点点,水上波光粼粼。
河上还有乌篷的小船在飘飘荡荡,云儿不经意地看去,血液顿时停滞。
那摇橹的男子表情平静,嘴角时不时露出笑意。不管他的装束如何改变,他的容貌还是与以前没有太大区别。深刻的轮廓,紧抿着的嘴角,依旧是旧日
的那个清冷的笑容。
坐在船的另一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绿色衣衫,一双灵活的大眼睛亮闪闪的。她哼着小调儿,身子一晃一晃的。
云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喊着:
“柳儿!”
乌篷船没有停下,依然自顾自地向着下游的方向行去。那摇橹的男子神情漠然,那个绿衫女子自顾自地哼着小调儿。
云儿拼命地向河中呼喊着:
“柳儿!柳
“娘娘!”几个宫女跑到河中扶住了云儿。“娘娘,小心,河水很
云儿挣扎着向河中看去,哪有什么乌篷船,只有漆黑一片。云儿坐在河边,默默地看着那些漂浮在河中的烛火渐渐远去,渐渐熄灭。
柳儿,真的是你么?愿意相信是你,即使你不与我相认,不与我讲一句话。我看到你活得自由快乐就已足够。
天亮了,东方的天际露出浅浅的白色,那一抹微云背后太阳的光亮朦朦胧胧。
每一个人我都深爱着,曾经给过我无尽柔情的先皇,曾经让我对生活充满力量的张大人,曾经让我觉得生命充满温情的雪心姐,曾经让我用心去感悟生命的仪心师太……让我倾尽所有去抚育的儿女,让我悲喜交加的弟弟,让我学会运用智慧的陈惜玉,让我学会坚强自尊的陈太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给我曾经孤苦黯淡的生命增添的光亮,或短暂,或长远,或微弱,或长明……
不知道生命的长短,也不知道未来的命运,但是你们给予我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让我可以坚强笑着生存下去的力量。
太阳升起来了,远处的云朵,被蒙上了一层绝美的橙色光晕。太阳的光芒柔和,散发着暖暖的光辉。
全文终
5
番外 怜香篇
我喜欢看窗外的纷飞的雪,不是喜欢冬日的寒冷,而是喜欢冬日的纯白。
娘说我身子骨娇弱,不能到到外面去,即使是阳光普照的日子也不行。看着姐姐在院子里舞剑,看着她的紫色披风在萧索的寒冬中幻化出的美丽弧线,都让我好生羡慕。姐姐身体康健,聪明慧黠,性格爽朗,可以习武、骑马,可以笑得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而我一直缠绵病榻,内向胆小,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读读诗词,一针一线的为枕套绣上一双双戏水的鸳鸯。从一出生,似乎命中注定一样,连名字都是姐姐优于我一筹。惜玉,需要人去珍惜;怜香,人们留给我的除了“可怜”这个词之外再无别的。
马厩里多添了一匹白色的马,威风凛凛的鬃毛,厚实的身躯。姐姐说这匹马名叫“追风”。爹娘都说奇怪,一匹马何必起那么“有意味”的名儿,牲口就是牲口,呼来唤去的也听不懂,何必?姐姐固执己见,每日给追风刷背、喂料,照顾得无微不至。
姐姐看到我绣的枕套,脸上居然飞起喜悦:
“怜香,等绣好送给姐姐好么?”
我看着那对戏水的鸳鸯,恍然大悟:
“姐姐要出嫁了么?”
一向爽快的姐姐居然红了脸,羞涩地笑了:
“只是觉得怜香这个绣得很好看,什么出嫁不出嫁的……”
我猜想,姐姐一定找到了她的心上人。
那日,来了几个身着华服的人,几大箱子的聘礼堆在门口。爹娘卑躬屈膝。笑容满面。皇上已将姐姐指婚给他地儿子………裕王爷。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爹娘觉得这是天大地喜事。笑得合不拢嘴。
姐姐居然回绝:
“管他什么裕王?就是不嫁!”
娘上前安抚着姐姐,好言相劝:
“虽为继妃。但这裕王爷可是是皇上之子,以后想必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姐姐倔强地推开娘地手:
“管他什么王爷王妃,惜玉不喜欢。”
爹气得胡子发抖:
“圣旨不可违抗,由不得你喜欢不喜欢!”
姐姐依然不肯屈服:
“惜玉不孝,让爹娘为难了!只是这事儿惜玉不能答应。”
无论娘怎么哀求。姐姐宁死不从。
爹痛心疾首地狂呼:“生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有何用?你走!永远都别回来!”
姐姐跪下磕了三个头,没有犹豫,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屋子。(wap;16K;Cn更新最快)。她骑上那匹钟爱的追风,风一般消逝,身上的披风像紫色的霞。
姐姐,一定是去寻找她地心上人了。
娘悲切地恸哭:
“惜玉!回来!”
爹也觉得自己言辞过于决绝:
“怎么就这么走了!违抗圣旨的罪咱们怎么担得起,怕是要满门抄斩的啊……”
我默默地躲在帘幕后偷看着。
姐姐,我愿意代你出嫁,走进那个和这里一样的深宅大院:如果顺利。可以躲过灭门之灾,如果不顺,那么就让香儿陪伴爹娘一起受惩。你没有带走那对鸳鸯锦。也许它从始至终都是我为自己而绣。
躲在喜帕后,我不停地颤抖着。紧张?恐惧?我自己也不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饥肠辘辘。浑身乏力,却不敢半点懈怠。
隔着那层半透明的红色。看不清王爷的样子。他走近,缓缓掀开喜帕。
我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陈惜玉?你有16岁么?看上去年纪小了几岁……”
他的嗓音不粗,很柔和。
我不敢抬头,只能瞄着他的脚下,看着他包围在一团红色中。
他抬起我的下巴,目光温存。
也许这个男人不适合红色,红色太过耀眼,太过炫目;他宁静祥和,更适合白色,柔和地眸子,一直柔软到我的心里。喜烛闪烁着小小的火光,映照着他年轻而俊秀地面庞。
以前听过,裕王爷是个很好脾气的人。果真如此,因为即使他知道我不是他该娶地姐姐惜玉,而是妹妹怜香之时,没有愤怒,有地只是疑惑。
“王爷,臣妾自知有罪,只是臣妾的爹娘都年迈,请王爷不要怪罪他们……”我跪在地上,乞求他地原谅,“请惩罚臣妾吧……”
王爷叹息:
“怜香?惜玉?娶哪个又有什么分别呢?该来之人来,该去之人去,万般皆是缘。罢了,何必多生事端……”
我感恩地望着王爷。说不尽,那种敬忽然升华为爱。
本以为这就是我的命运,虽有享不尽的荣华,却平淡无奇。但是,姐姐却回来了。风尘仆仆,才一年的光景,姐姐脸上却尽是掩不住的风霜。
“姐姐!”我惊喜万状。
“怜香可好?”姐姐疲惫地笑问,“一直未见,姐姐惦记怜香。”
“王爷待怜香很好。”我话不由衷。王爷一直住在书房,只是偶尔找几个丫鬟侍寝。
不知姐姐为何有那种悲痛欲绝的表情,很少流泪的她却哭了。
“怜香不必欺骗姐姐,王爷多情,想必冷落了怜香。”
姐姐就是姐姐,居然知道我的心事。
“不过姐姐会帮助怜香,不会让人夺走你王妃的位子。尤其是那个寒月。”
不喜欢寒月………那个李王妃曾经的丫鬟。不是她伺候得不周全,而是她天生就给人一种不愉快感。不管是她装腔作势的调调,还是她颐指气使的样子,都让我厌恶。但是。她是唯一一个现在侍寝于王爷,却又可以在王府可以指手画脚地女子。
“寒月已经不可能为王爷诞下子嗣……”姐姐把手中的一个纸包递给我,“只要一直服食这种药。便终生不能生育……”
我颤抖着,不知该不该接受。“既然怜香你已经是王妃。这个地位就不能动摇。”昏暗的灯光下,姐姐地眼神让人觉得恐惧而又用心良苦。
“姐姐会追随师父,颠沛流离的生活也许更适合我。”姐姐趁着夜色将要离去。
“姐姐地追风呢?”我探着门口,“栓在府外么?”
“追风?”姐姐怆然,“追风死了……”“从王府骑走一匹吧!王爷不会深究的……”我不再追问追风的死因。怕姐姐难过,但我又担心姐姐过于劳苦,“要不多拿些盘缠,总会有需要。”
“不必。”姐姐一口回绝,“随师父行走江湖,四处漂泊,什么都不需要。倒是怜香你应该好好用首饰银子打发下人,这样他们才会听你的话,拿你的自然手软……”我似懂非懂。
姐姐又飘然远去。来去匆匆。
躲过了寒月,却没躲过雪心。眼看着王爷喜爱雪心,看着雪心逐渐隆起地腹部。我知道只提防寒月是不够的。
王爷宠爱的女人太多,偏偏没有我。我多想在他那幽怨的眸子中看到那种慈善又怜惜的温柔。但是却从未有过。几次均未得手。雪心终于给王爷生了儿子。看着王爷笑逐颜开的样子,我也开心了好一阵儿。王爷一直没有儿女。这个得来不易的儿子让全府上下都喜上眉梢。
如果雪心可以一心一意对王爷也好,可是她却偏偏和福生纠缠不清。这是不是王爷的亲生子呢?血脉之事怎可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