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地把责任推到朋
友身上,说声‘是诺言告诉我的’,再拍拍屁股置身事外?”歪着嘴角笑得残酷,我突然发觉婕妤有时候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类似原野!那种明明很美丽很清澄的眼睛,目光却直白得凌厉!像是可以一
直透视到人的心里,剖析开里面所有的颜色!
她的话,是我穷其一生,恐怕也没法说出口的声音!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如此接近原野吗?难道就是因为有着相似的灵魂,所以他们俩可以无视别人的目光,凛然地站在地球一角直视这个世
界!
我不敢说那时的我们,已经具备了什么了不起的才能!才十来岁的我们,其实全都幼稚得可笑!可是,假如——她这样的直接也是一种幼稚的表现,我多么希望,这样的幼稚能保持得更久、更久…
…
罗依依她们放人了。
不放我走,则意味着她们的心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继续被人残酷地剖析下去!她们怒目以对,她们愤慨不平,可她们都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言语来反驳,所以她们更加怨愤!鸿沟在那天划开,婕妤毫不
在意地与学校里占据了大部分势力的女孩子展开了敌对的关系,而那天,我正好夹在中间……
第九章 女孩子的心里都住着一只
猫是一种夹怨报复的动物。
据说,猫是一种异常小心眼的生物。它们有颗高傲的心,很好奇,同时却又很浅薄,时常干些偷偷摸摸的小伎俩,面子上却是冠冕堂皇。猫是很美的,但猫的爪子却很利。
小姨说,每个女孩子的心里都住着一只猫,即使每个女孩子看上去都像一颗珍珠。
那天,直到放学,我都没再受到任何骚扰,小波留下来做值日,我默默地跟着婕妤,无意识地,放弃了的士车的福利,慢慢地像散步,奢侈地耗费着时间,向前走着,远离校园。
“害怕吗?”
她突然问,声音冷漠,眼睛看着前路,那么平静。
“诶?”
“任何东西,只要占据大多数那就叫做主流。与主流意识对抗的话叫异端,也许会有某一天,你在放学后突然被叫到厕所去,然后一大堆人猛冲你泼脏水,把你反锁在厕所里直到你被发现为止。”
她冷淡地陈述着,说着一点也不可怕的话。那些伎俩,初中的时候,我曾亲眼目睹,女孩子们,会如何对待她们不喜欢的同类。与群体对抗,意味着孤立。那时候,我只敢悄悄地离开,逃避着那个被孤
立的女孩求助的眼睛离开——我其实很清楚的,婕妤没有必要特别提醒我。
“不会的,大家都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我不怕。”我摇头。
“天真!看不出你胆子挺大嘛!你以前看起来也像主流,其实你不是主流也不是异端,你希望自己安全地站在中间,应该叫另类!不过告诉你,两个人打架,挨揍的通常是站中间那白痴!”她冷冷
嗤一声。
“嘿嘿,你才厉害呢!”我跟上一步,凑过去腆着脸笑道:“婕妤,我现在才发现……你好强哦!”
“傻话!”
“真的,没骗你!你真的好酷!我要是男生,第一个爱上你!嘿嘿……”
“白痴会传染!别巴着我!”她狼狈地摔开我手,那样子是我第一次见到,心高气傲的女孩子,原来会脸红。
那天,我们说说笑笑地分手。
我没有去原野家,她也说不会去。我赶着到小姨家去帮忙打稿子,朝她摆摆手,看着她那窈窕而修长的背影,在夕阳的红晕下,斜斜地拉长了弧线,再渐渐淡去……
而第二天,原野却到学校来了。
很准时的,甚至比我来得都早!当我拎着书包走向座位时,他伏在桌子上睡着,听到响动,才缓缓舒展腰身,抬起头来,琥珀色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把我看着。
“诶?终于想来学校啦!”我依旧像往常一样说着话,却下意识开始躲避那视线。原来,世上真的有那种会燃烧的眼睛,被他仔细地看着,我莫名地感到灼热,嘴唇上竟悄悄冒出窃窃的汗珠。
他听着,似乎默然地松了口气。眼睛直勾勾地把我上下扫射,然后慢吞吞地说了句:“没怎样嘛!切——”
那声“切”的尾音微微上扬着,仿佛有什么原本紧压的东西悄悄放松后的泄气。然后,他挪开视线,清明的目光再次涣散,似乎又要睡下去。
“难得来学校,不会老实点啊?”蓦然放松,我悄然喘息着,坐下来拾掇桌子,拿出未完成的作业继续赶工。
“我这样还不算老实?”声音闷浊,他把脸埋在胳膊弯里,一边补眠一边回答,感觉异常的怪。明明在睡觉,却又把我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我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奇妙。
他本该是个最没有存在感的人。
只要是一班的人都该有这个常识——座号43的原野同学,请大家不要把他当作班级的一员。他来了就当是捡到!他不在就当是丢了!本着这样的常识,他本该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名字符号而已。
可他是存在的。
座号42的方诺言后面,的确有个叫原野的男孩。有双时常睡眼惺忪的琥珀色眼睛,有颗时常空无一物的脑袋,有张永远不肯说谎的恶毒嘴巴……
“嘿嘿……”莫名其妙地,我突然笑了出来,声音小小,却足够逗乐我自己。
“笑得好恶心,捡到钱啦?”那闷闷的声音继续冒出来,差点让我岔气。
“诶?拜托!你要睡就睡,突然冒声音出来怪吓人!”我手心有些冒汗,赶紧搓搓手。
“这几天怎么都不来?”他突然说,用疑问句式。
“我到小姨家……”我忙着查字典,突然意会他的意思:“婕妤也没去吗?”怎么会?婕妤和他的关系像共生体,雷打不动嘛!
“真的没事?”他突然坐直身躯,歪着头,哪里有什么睡意模糊!看着我的眼神无比明确,像是要把什么答案从我心底挖出来!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呐呐地垂下头,借着作业掩盖下心头的忙乱。他的眼神那么怪,像是长了千里眼一般。
“喂——我在问你……”他掀手就抽走我的作业本,长手长脚的便利在此刻犹为可恨!可还未等他把话说完,我的面前突然冒出几个人影——
“诺言!”
声音有些冷冽,我抬头看着面前的同班女同学,有些茫然,又有些意料之外的了然。
“我们有点事问你。”她们的表情木然。我恍惚记得,这些女孩子,正是占据着“主流”的代表。在过去的日子里,她们时常和我说笑,一同逛街游玩的次数难以计数,她们为何拿这种冰凉的眼神
看我?
“小夏,我这作业还没完……”我笑着。
“就一会儿!”带头的小夏沉下脸来。
“喂,我在跟她说话。”突然性的,旁边那把男声硬生生插了进来。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摩擦音,原野猛地抬腿踢了桌子脚一下,他前方的空桌椅危险地晃动了起来!
“我们女生说话男生少插嘴!”小夏的表情似乎有些忌惮,却又更显愠怒。
“哈?”他的面目乍然诡异起来,又是那种尾音上扬的恶劣口气!预感到即将会发生什么险恶的状况,我赶快站起来——“好啊!我们出去说!”
[两个人打架,挨揍的通常是站中间那白痴!]
按理说,这种事……不应该发生在我身上的。
我并不特别,也没有引人注目。我身上充满了乏善可陈的味道,我甚至自诩比同年龄的人更早迈进了暮气横秋的心灵晚年!可此刻,我却被平日的玩乐好友叫了出去,那压抑的气流快把我摧垮,我
回头望了原野一眼,他坐在那里,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暗沉,像在等着我的求救——我的心悬了起来,他明知我不会那样呼喊……
“诺言,你怎么搞的!明明知道小波和原野在交往,干吗还和原野那么亲近?我们真的快看不下去了!”刚被堵进厕所,小夏就突然冒出话来,让我目瞪口呆!
“啊?”我瞠目结舌。
“别打哈哈啦!二班的女生昨天到处在说,你挖小波墙角!我们听了好生气哦,可最近你的确和原野走太近了!”
挖墙角?
撬别人男友的“专有名词”吗?怎么听起来怪怪,完全无法和我联系起来呢?
“等、等一等!什么什么?小波和原野在交往?!”我大叫一声,适才的紧张已被惊讶取代,怎么才十几个小时过去,谣传的疑问式就变成肯定式了!
“吓!别说你不知道!现在大家都说小波和原野在交往,而你劈腿横插一脚呢!”小夏她们大声起来,义正词严!
好狠!
我倒抽一口凉气,谁说的谣言止于智者?原野和小波都很聪明,可他们管不住的谣言,都像脏水一样蔓延到我身上了!
“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朋友们的怒气已被好奇取代,纷纷看向我,充满期待。
“呃?怎么说呢……该说是杜撰这谣言的人口才好,还是说他想象丰富比较妥当?”我摸摸鼻子,安然反问。——好险,真是松口恶气!这谣言太夸张了,完全没有可信度嘛!
“又是谣言啊?”小夏她们失望地垂下肩膀,看样子好像很希望出点什么事儿似的!
“也是啦,诺言性格超级老实,怎么会嘛!我一开始就说不要信了,连累我一大早跑来学校!”小夏立刻风向大转,指着同伴怒不可揭!
嘿!刚才带头的就是你耶!还说什么不信……我苦笑两声,点头应付:“是啊,看看本人的长相再怀疑好不好?”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和小波争东西?何况是那个找麻烦的原野,谁想要就拿去好
了,我举五体赞成啊!
“对不起啊诺言,是我们太着急了!不过我也是为你着想啊,这种谣言还是越早澄清越好……”见风使舵是一种聪明的表现,小夏深谙其道,所以表达得特自然。那样子仿佛是她临时做了回好人,
回头我还得好好感谢她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