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们了。上次我们在山谷和日军打遭遇战的时候,突围的时候死了一个英军少尉,他的一个什么亲戚好像是英军指挥部里的什么大官,说是这几天可能要来列多。要是到了列多,麻烦张团长派人给我带个信,我会派人来接的,毕竟我那边不是离的远吗?”走到指挥部门口的赵志突然回身和张天翔说着话。
赵志的话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了,至少在张天翔和余世存的耳朵里是这样的。赵志他们在山谷和日军激战30多个小时,30里外的列多却未发一兵一卒,致使赵志损兵折将,差点连自己都回不来了。张天翔他们原本以为赵志今天来,就是要闹事的,所以早早在指挥部外准备了一个警卫排。稍有不对,就直接扣下赵志。
可谁成想,人家根本不是来闹事的,就是打了个照面就走。不过赵志刚说的这件事情,呢可不是随便说说玩的。要是被盟军司令部知道了,114团对先遣营见死不救,估计张天翔和余世存这脑袋不见得还能保得住。何况罗卓英已经被委员长调回了国内,接替他的是郑洞国,郑洞国刚到兰姆伽就和孙立人发生了争执,关系很是紧张。
114团是38师的,师长是孙立人,要是被郑洞国知道了是38师的人见死不救,故意置200人的生命于不顾。估计郑洞国会借机官报私仇,把孙立人整下新一军军长的位置,到那个时候,张天翔和余世存可真是死路一条了。
急切之下,张天翔一把拉住了赵志,两个人走到一边耳语了一阵,赵志才施施然的带着满意的神色,跟在神情沮丧的张天赐身后回到了指挥部。“余参谋长,这个,赵老弟他们的营区确实里这边太远。咱们不是有三台吉普车吗,拨给他们一辆。明天赵老弟会派人过来,咱们所有的仓库都打开,任他们挑。再派些人把他们挑出来的物资装上卡车,给他们送过去,咱们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弟兄缺衣少吃的不是”张天翔说话的时候,腮帮子上的肉都是一跳一跳的。他这是心疼呀,赵志是出了名的多吃多占,自己攒的这点家底着实不容易,要是被赵志连窝端干净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余世存猜到了张天翔一定是给赵志许下了条件,却没有想到会如此优厚,这不是由着赵志自己搬吗?扶了扶眼镜,余世存开了口“团座,咱们只有一辆卡车在家,其他的被工兵团借走了?你看这个,,”
半响没有说过话的爱德华悠悠然的开了口,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句话,“没有关系,我们在医院可以借到卡车,不多,只有12辆”余世存刚才还是胸有成竹的捻着下巴上的几根胡须,却被爱德华的话吓了一大跳。狗日的12辆卡车,这不是要把仓库给搬空了吗?张天翔也是面带难色的看着赵志,“赵老弟,你看12辆是不是太多了点?”
赵志猛的站了起来,用手敲着桌子,沉吟了一会,“那就派4辆车好了,我听说你们后天要来一批补充兵,不多要,给我200人帮着装车就好”
等赵志离开了张天翔的114团,刚才还是面带笑容的张天翔一把就把桌子给掀了,指着余世存就是一顿臭骂“老余啊老余,你说你惹赵志干什么?人家又没有招着你,你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啊?我就不明白了,你我刚进军队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你是怎么了?”
余世存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对张天翔的指责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半响了才冒出句话来“这是赵远志的意思,说是他妹妹赵晚晴的死和赵志又很大的关系”张天翔叉着腰,瞪着余世存,“扯淡的话,那野人山就那么好走的嘛。多少士兵都死在里面了,他妹妹一个女流之辈就应该活着吗?赵远志家的人就是不讲理,这和人家赵志有什么关系?我看这个赵志就比他赵远志强的多,什么他妈的狗屁师部参谋,还不是抱不上罗卓英的大腿了,被下放到咱们38师来的。你以后少和他参合,要不然,以后还有的你受的”
赵志开着崭新的吉普车,乐颠颠的对旁边的爱德华说“咋样,跟着我出来不亏本吧。明天从你那边也抽些人过来帮忙,到时候分给你一点”爱德华倒是对物资不太感兴趣,一个劲的摇着头,“no;no ,我们不缺物资,不过我可以帮你的忙,赵,我们是朋友”
“对,我们是朋友”赵志大笑着,拼命的按着喇叭,招呼后面开着破吉普车的秀才快些,他要赶回去吃袁青青和琳达做的红烧牛肉。两辆吉普车拖着长长的黄尘,迎着夕阳在土路上疾驰而去,留下的只是赵志的笑声和爱德华的高歌声,一路向西,直奔营地。
第一百零九章 补充兵
天还没有亮,车厢外面黑漆漆的,黑沉的天空吞噬着大地,看不见一丝的光线。 热书阁 严世军从车厢的透气孔上收回目光,转身依着车厢坐了下来。车厢里的空气很糟糕,充满了刺鼻的尿骚味和汗酸味、脚臭味。这是节加挂的闷罐车厢,严世军知道像他们这样的车厢,在他们的后面还有5节。每节闷罐车厢里都满满当当的塞了几十个士兵,不过也只穿着身刚发的美式军装,没有配发枪械和装备。他们都是从昆明调出国的,在兰姆伽简单的整训了不到一个月,就匆匆的被送上了闷罐车,这是去哪里,谁也不知道,只能是随着火车走到那算那了。
火车不停的咣当当的走着,只有在加水加煤的时候,才有几个全副武装,面色冷峻的士兵打开车厢门,暂时的给严世军他们透透气,顺便换便桶。每人每天两包压缩饼干和一壶凉水,已经三天了,严世军他们就是这样熬过来的。
“哎,读书人,你说咱们这是去哪呀?”睡醒了的田猛子用脚碰着严世军。一身腱子肉的田猛子占据了车厢的一角,1米8多的身体摆出一个大字,扎扎实实的躺在本就不宽敞的车厢里。军队里拳头就是一切,田猛子能打也能挨打,整训的时候被安排做了严世军他们这伙人的班长,手底下带着几十号子人。
他们都是补充兵,都是要补充进别的部队的,所以班长比部队里的排长管的人还多。田猛子显然不是能管人的家伙,所有的事情都是用拳头说话,把班里几乎打了个遍。田猛子是庄稼汉出身,但不代表他傻,对于像严世军这样戴着眼镜一副斯文像的,田猛子还是很客气的。
田猛子是四川人,川军出川的时候,田猛子为了逃避抓丁,逃到了云南。可还没有安生几年,就又被抓丁送来了兰姆伽。对于田猛子说自己是四川人的说法,严世军是不敢苟同的,像田猛子这种身材,起码严世军没有在川人中见过。
严世军不是被抓丁参军的,他是自愿参军来兰姆伽的。在清华大学外语系上学的严世军因为躲避战乱,随着家人一路逃到了昆明。上街闲逛的时候,被远征军征兵的告示吸引住了,就稀里糊涂的参了军。结果被飞机送来了兰姆伽,被金发碧眼的老外臭训了一个月,现在和田猛子一样被塞进了闷罐车里,不知道又是被扔到什么鬼地方去。
“到了,到了,下车了,下车”押车的护兵们用枪托敲击着车厢,性子急的干脆跳上车厢,用军靴踢着还在昏昏欲睡的补充兵们。被护兵们像赶小鸡子一样撵下车的补充兵们怯生生的站在一起,胆大的家伙东张西望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严世军就是其中之一,一向心思缜密的他正在打量着前面的几节货运车厢。一群面色黝黑的印度人正在卸车,陆陆续续的搬下来好多木箱,严世军猜那一定是武器和弹药。
一个护兵领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军官走了过来,护兵手一指严世军他们,“谢站长,就是他们了,一共是240人,都在这了,这是名册”一个领头的胖大军官接过名册,吩咐身边跟着的军官把严世军他们按照每队40人分开。一番点名之后,谢姓站长确定人数无误,就与护兵办理了交接。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一会有人来接你们。没有命令,不许乱跑,否则军法处置”谢站长胖大的脸上露出一丝狠色,让一些胆小的补充兵们齐齐的后退了一步。谢站长显然很满意补充兵们的表现,让人拿来些食物和水,转身监督印度人卸车去了。
严世军手里拿着一包压缩饼干却没有吃,拉着一个军官急急的问道“长官,我们被补充到那支部队了,是不是38师?”严世军来参军就是冲着38师来的,因为他们的师长是曾经留美的孙立人,在第一次远征缅甸,打的日军胆战心惊的名将。
正给大家倒水的军官笑了,“不是38师,你们要去先遣营,一会有人来接你们,先等着吧”“先遣营?”严世军确信自己在兰姆伽的时候,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支部队。许是看见了严世军脸上的不甘,那军官笑着打趣道“咋啦,你还有点不愿意。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进先遣营去吗?老子就想去,可人家不要,妈妈的,老子也是杀过小鬼子的”
军官的牢骚被补充兵们听见了,都围了过来,让军官讲讲先遣营的事情。田猛子还给那军官点上了烟,“这个先遣营其实还有别的名字,有叫军官营的,他们里面光是尉官就有好几十个。还有个最响亮的名号,你们想知道吗?”叼着烟卷的军官吊着补充兵们的胃口,左顾右盼的就是不再接着说下去。
“先遣营最响亮的名号叫狗营”军官看见补充兵们脸上的不以为意,气的连连在他们的脑袋上敲了几记爆栗,“你们知道个屁,那狗营可不是骂人的。你们的营长赵志过野人山的时候被手下起了个狗头的诨号,手下的家伙都自称是狗腿子。这帮人可是在野人山里走了两遍了,打死的小鬼子数都数不清。你们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只有不到50人,在固守列多的时候,只有200人,硬是顶着近千日军打了两天一夜。那血把列多河都染红了呀,我有一个同乡的弟兄,就死在了那一仗”
“先遣营里能叫狗腿子的家伙个顶个的都是能人,都是顶着日军一路杀回来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