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的门镶在一个带凹槽的门框里,根本无法推开。穆尔推了几次就出汗了。他有点不耐烦地扯下面罩,那股怪味向他直扑过去。穆尔赶到一阵恶心,一边咒骂着,一边举起锤子雨点般地朝那扇门砸去。最后,“咔”的一声,锁终于被砸开了。
无须再找吉姆了。吉姆正对着门坐在像一个打开的便桶一样的木椅上。除了一双粉色的短袜之外,他什么没穿。他的咽喉部被人砍了一刀,背后放着一把椅子,头被绑在高椅子背上以防耷拉下来。屋子里异常闷热,尸体发出强烈刺鼻的味儿,即使戴着面罩也无济于事。
6
据推测,谋杀乔治·伯恩利发生在周五晚上10点至凌晨6点之间。吉姆·格林在半夜时被杀。伯恩利的房间冰冷,而格林的屋子里,暖气却开到了最高一档。两桩谋杀案似乎都和性有关。
特里沃·琼斯的照片被幻灯打在墙上。
“现在该好好查查这个人了。”麦金尼斯看着墙说。
屋里的紧张气氛似乎缓和了一点儿,大家开始小声议论。
“特里沃·琼斯,1963年生于卡迪夫。今年7月28号以前一直住在伯恩利的楼上。吉姆·格林是他们住房抵押顾问。我们这里有他的一点记录。1984年,他因窝赃被判6个月监禁缓期执行;1986年因为伤害罪再度入狱。
“1986年那次判刑是因为彻里案件。那次,四个暴徒闯进格林·彻里的酒吧,琼斯就是那四人中的一个。当他们意识到那是一个同性恋酒吧时,局面已经变得不可收拾了。酒吧顿时乱作一团。琼斯一伙吃了亏,琼斯用烟灰缸砸一个家伙,被拉开了。在这之前,他还没干过这么出格的事儿。就在那一次,有人用玻璃在他脸上重重地划了一道。在法庭上,琼斯的辩护律师认为,整起事件已经失控,简直无法证明谁对谁错。再说,他的当事人不也吃了大亏了吗?那次,他被判一年监禁。”
穆尔警察接过话茬:“琼斯有个,或许是曾经有过一个合法妻子,詹妮·威尔金森。以前她在霍夫工作,琼斯在市中心的一家音响商店干。目前,不能肯定他们在哪里。但据推测,他们可能会在南安普敦的圣玛丽区。”
格里夫斯警探站起身来:“现在关于伯恩利还没有什么确凿的材料,但对于吉姆·格林,我们现在知道,三年前他因为在公共场所的非法行为被判刑。在进入房屋合作社之前,他在一家连锁药店当实习会计师。他是个同性恋,热衷于研究淫书,搜集各种古怪的东西,包括他死时坐着的那个马桶。”
麦金尼斯接着道:“有迹象表明,格林在死前有过性行为。我们发现了精液的痕迹。法医会来鉴定。可以预料,那不是格林的精液。”
这时,穆尔发话了:“现在可以肯定被害者中其中一人是同性恋。两个被害人都认识嫌疑犯琼斯,而这个人曾经和同性恋者发生过冲突。我们必须在发生第三桩命案之前,找到这个琼斯。圣·格里夫斯和延格尔今天上午跟我去一越南安普敦。麦金尼斯探长和弗拉德去一趟琼斯干过的音响商店和詹妮工作过的律师事务所。其余的人继续挨户调查。现在,出发吧!”
麦金尼斯的车停在警察局的地下车库里。他问凯茨先去哪儿,并让她驾驶自己的车。
“我想应该是律师事务所,先生。威尔金森或许跟那里的女秘书有联系。”
“那么,琼斯就不会和别人联系吗?”
“长官,我想,如果琼斯是嫌疑人,他一定会处处小心谨慎,不会给我们留下线索的。”
他们把车开出停车场,沿着威廉大街驶去。麦金尼斯问凯茨,为什么认为女人没有男人谨慎呢。
“案犯是琼斯,需要小心的是他。再说,社交圈对于女人来说是那么重要,即使威尔金森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她或许也会忍不住跟老朋友联系的。”
“社交圈?”麦金尼斯脸上带着一丝嘲讽。
“就是朋友,伙伴。”凯茨答道。
他们到了霍夫,下车走了一小段路就看见了巴吉尔·斯特里特和哈蒙德事务所。它占了整幢大楼的底层,离最近的汉堡包店只有一分钟路程。
一进门,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高高的柜台和一个铃。这显然是用来对付推销员的。凯茨按了一下铃,立刻出来一位红头发姑娘。
“早晨好。”姑娘眨眨眼睛,“能为您做点什么?”凯茨掏出自己的证件,“噢,天哪,是警察!”那姑娘叫了起来。
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带着他们穿过一个干净、整洁铺着灰色地毯的办公室,来到负责人办公室。远处,红头发姑娘正在对两个打字员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显然是在说警察来了的事。带路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示意他们进去。屋里一张价值昂贵的书桌后,坐着一位身材魁梧的老人。他留着一头白发,正面带微笑地等着他们。看见凯茨是位女士,他立即站起身来,像侍者一样替她挪开一把椅子。凯茨不由自主地笑了。她觉得他看上去像圣诞老人。”
“我是巴吉尔。”老人自己也坐下来。“斯特里特退休了,奥里弗·哈蒙德已经过世了。”
弗拉德和麦金尼斯心有灵犀地相互对视了一下。
“我今年82岁了,”巴吉尔笑着,“可脑子还没糊涂。”
“我想肯定是这样的。”凯茨把话引入正题:“我们想问您几个问题。”
“说吧,小姐。”
“是关于您这儿以前的一个雇员,威尔金森小姐。”
“您是说詹妮·威尔金森吧?8月7日她离开这儿了,那天是星期五。”
凯茨掏出本子记了起来:“您说是8月7号,肯定吗?”
“当然。小姐,我还没老到不中用的地步。”
“那当然,先生。只不过,刚才……”
巴吉尔按了一下按钮,一个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巴吉尔先生,什么事?”巴吉尔让秘书把档案文件拿来,随后接着道:“詹妮·威尔金森在这儿工作的时间不短。去年我妻子死时,她帮了不少忙。我可以确定,她就是8月7号离开这儿的。”
秘书拿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走了进来。“威尔金森夫人的档案。”说着,她把夹子放在桌上离开了。
巴吉尔翻看着材料,就像医生翻看病人的病历一样。他说话的语气也像医生那样毫无夸张修饰:“詹妮是1991年4月3号到这里来的。1992年8月7日离开这里。她是个一流的人才,我给她写了一份蛮不错的推荐材料。……”
“推荐材料,先生!”弗拉德打断了他,“写给哪个公司的推荐材料?”
“抱歉,那份材料并不针对任何单位。只是詹妮在离开之前想带一份工作证明。我们很乐意能为她做点儿什么。”
“那么,关于她,您还了解些什么?”
“噢,恐怕就这么多。她走的时候,我给了她一份奖金。看到她走,我很遗憾。其他,就没什么了。如果您想了解关于她的朋友、社交之类的事儿,您可以问问刚才拿材料进来的帕克夫人。”
凯茨和麦金尼斯站起身来同老人握手告别。
“能不能顺便帮我叫些茶进来?”巴吉尔问,“让莎丽拿进来,就是那个红头发的小家伙。”
帕克夫人引着两人向打字室走去。她说自从威尔金森离开以后,又有两个女孩子离开了这里。那两位倒是与威尔金森夫人挺熟的。”
帕克夫人一走,一个女孩立刻说:“老家伙总是管詹妮叫‘威尔金森夫人’。就算詹妮和特里沃是夫妻,那也用不着这么称呼,像50年代的老家伙一样。”
“你和詹妮熟吗?”
“我们是好朋友。过去我们常常一块儿去麦当劳吃午饭。”
“她离开这儿以后,你有过她的消息吗?”
女孩子犹豫了一下,说:“没有”。
凯茨觉察出这不是真话:“要知道,并不是詹妮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们只是……嗯……”
“我叫布伦特·戴安娜。”女孩说。
“詹妮没有触犯什么法律,布伦特小姐。我们只是想了解她最近的情况……”凯茨朝麦金尼斯看了一眼,希望他能帮忙一起说服布伦特。可是麦金尼斯却似乎故意在看着别的地方。她只好继续道:“出于为詹妮的安全考虑,我们需要立即和她取得联系。”
“是不是和他以前的那个男朋友有关?”
“我很抱歉,出于工作原因,我没有权利告诉你别的什么,但是……”说到这里,凯茨停住了。
“看来是那个混蛋了。他还在四处威胁别人,是吧?”
“我刚才说了,我没有权利告诉你……”
“那没关系。真的,我能保守秘密。”
“当然,我相信。”凯茨微笑着说,“您能提供什么线索,帮我们找到她吗?”
“我不是十分清楚。”她说,“她刚丢了房子的时候——真可怕,他们没了自己的房子。那时,詹妮和我一起呆了一个星期。特里沃在南安普敦的一个叫什么帕奇的地方租了个房间。詹妮不喜欢那个地方,要知道那里和红灯区挨着。有好几次,几个家伙想把她带回去过夜。”
“你有那儿的地址吗?”
“没有,但是大概在一个月以前,詹妮打电话说她搬走了。她和特里沃两人及另外一对夫妇合租着一套四个卧室的房子。她说自己过得很开心。房子附近有个小小的公园,她们住的地方正好在一个新的购物广场和麦当劳之间。”
“还有什么?”
“没什么了。”
“她没有谈起自己的工作吗?关于她现在住的地方,她还说了些什么?”
“特里沃找不着工作,她说,她自己在一家超市干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又不干了,找了份新差事。”
“在哪里?”
“不。我问她来着,可是计费器响了,电话断了。”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麦金尼斯先开口了:“弗拉德,怎么样,了解了这么多,想不想向穆尔警官汇报一下?”
“还不到时候呢。也许那家音响商店还能提供些什么线索。”
“那,好吧。”
他们已经驶近了市中心,凯茨正在想一个问题:“长官,格林追踪琼斯和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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