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那个消费能力,所以他虽然是身为大都市里的年轻一族,却还从来没有去见识过那种***之地的。
一个周六的晚上,冷云还真的就去了城区中心的那家叫作“忘情谷”的娱乐城。他只是想去看看白晓荼逗留过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或许可以从中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忘情谷的规模出乎冷云的预想。.酒楼,迪厅,ktv包间,桑拿浴室——凡是时下流行的娱乐方式都能够在这里找得到。而来往于其间的客人们则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士,冷云仅在大厅的走廊上,电梯间就看见了好几个常常在电视中露面的成功名流,其他的人又怎么会是泛泛之辈呢?
“罗红”生前工作的地方是这里的ktv包间,这儿更是一个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的场所,那些年轻而漂亮的小姐们画着浓艳的妆从冷云身边嘻嘻哈哈地经过,留下了一股股浓郁的脂粉香气,令他几乎就要窒息了过去。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地方,而,这样的销金窟也不是他冷云喜欢得起的,若不是他以警察的身份来这儿调查的话,凭他那付打扮是没有谁会来搭理他的。
“你说罗红呀,她在这里就那个样儿了。一副挺清高的架子,我难得和她说上几句话的,更别提了解她啦!”
那个徐娘半老的“妈咪”就说了这么两句毫无价值的情况,剩下的时间就是反复地大唱“同情调”,哀叹着罗红的红颜命薄,但她的脸上并没有半点真切的悲伤。当冷云提出要一份与罗红有来往的客人名单时,她就急忙推说自己不清楚,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来了
“阿美啊!”她叫住一个刚从右边包间出来的小姐。“你和罗红平时还不错的,你来给这位先生介绍一下啦!我那边还有点事情,就先失陪了。”
说完,她便一摇一摆地闪进了一个包间,再也不肯露面了。
那个阿美径直走到冷云的对面坐了下来,点燃一支细长的香烟吸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冷云的提问。
面对着这样一个烟雾中的女人,冷云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了,他心里只有吃惊的感觉了。并不是对方的妖艳或性感什么的令他如此,而是她那种憔悴与绝望的神情吓了他一跳。她看起来真的活像是一个失去了生气的躯壳,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迷离而死气沉沉的,看得人心底直冒寒气。
“罗红~~~~~~罗红和你同事有多久了?”
“同事?”阿美笑了。“干我们这一行的互不相干,算什么同事呀?”
冷云脸上一红。,他根本就没接触过这类女人,不禁有一些不自在了。
“那,你对她应该有一点了解吧?”
“了解她?我连我自己还不晓得自个儿是怎么一回事呢!”
阿美看了看冷云的窘迫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的弹了弹烟灰。这才不以为然地说:"我们这儿的人各管各的,甭提什么情意之类的玩意儿,大家赚钱还来不及呢,谁还有闲功夫去'了解'谁了.
"那,你知道罗红吸毒有多长时间了?"
"谁知道呢?总是在来忘情谷以前吧."阿美摇摇头."何况她那个人傲得很,自以为自己是个公主似的,不爱搭理人,哪个知道她的事情了?"
看来,白晓荼在这里的人缘是不太好的,大约与众不同的人一般都是不讨好的.
"她╠╠╠╠为什么要吸毒呢?"冷云喃喃自问。
他并不指望阿美能回答这个问题,但她却接口说道:"我们这些人哪一个没有个什么'嗜好'呢?否则,这日子该怎样混得下去啊!"
说着,她又开始吸起第二支烟了.冷云同情地望着这个厚厚脂粉也掩盖不住衰老与憔悴的女人,真不敢去想象她会有着什么样的结局?
"你不是本地人吧?"冷云问了一句题外话."东北人?"
阿美不啃声,只是低着头猛吸着烟.
"你还会回去吗?"
"回去?还抗议回去吗?"
阿美的脸上因为浓妆而毫无表情,眼睛却湿润起来了.
忽然之间,冷云深深地代白晓荼庆幸不已了,她的死去在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一件好事情了.
"还有别的小姐清楚罗红的事吗?"
"算了吧!再问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人都死了就死了呗!再多说些废话有什么用?"
因为冷云并不是客人吧,阿美的态度毫不殷勤,站起身来就要走.
"你再想想,也许会想起什么."冷云仍不大甘心地追问.
"好吧,好吧!"阿美不耐烦地说:"那个罗红在这里最后几周时,曾有一个客人挺喜欢她的,甚至要许诺要离婚与她结婚的,他老婆闹到这里来了,好凶的,成了一大新闻呢!"
冷云并不感到意外,像白晓荼这样的"小姐"肯定是不乏男人欣赏的.
“是个姓方的,什么报社里的老总吧!”阿美又说。
“谢谢!”
“谢谢‘‘‘‘‘‘‘”阿美反复地念叨着这两个字,有一点呆怔了。
冷云离开了这个金碧辉煌的忘情谷以后,对白晓荼其人依然不甚了了,却多了几许怜悯之情。
他并没有去找那个姓方的男人,他认为找到这个人也是无关紧要的,他的存在不过是白晓荼"小姐"生涯的一段小插曲而已与她的自杀不会有太直接的联系的。他下意识地感觉到,白晓荼是有着更多,更曲折的隐衷和故事的一个女人。
很奇怪,有很多时候冷云竟然觉得自己是能够懂得白晓荼这个女人的。他虽然与她生前是素不相识,但他对她总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那是似好奇,又似怜惜相混杂的说不明白的情愫罢。而且,他总觉得一个还还的人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就结束自己的生命的,那背后,必定是有着什么吧!到底是什么呢?冷云迫切地想知道个究竟。
南京方面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冷云等得心急火燎的,整天坐立不安地在办公室里守着电话踱步,几乎想自己亲自跑上一趟了。
“你至于吗?”大杨讥笑道:“一个自杀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怎么能这样说?”冷云被他那种轻慢的口气弄得很不高兴。“死了一个人啊!”
“死人?咱们干刑警的哪天不和死人打交道的?就你大惊小怪?”
冷云无言以对。情形的确有如大杨所言,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对白晓荼的案子议论纷纷的,见到他也会打听一下案情的调查进度,可渐渐地,人们就把视线转移到别的新闻上面去了,白晓荼的名字不再有人提起了,仿佛世界上原本就没有重要一个人存在过。其实,这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在现在这个忙碌而快节奏的时代里谁还有闲情逸致去为别人多愁善感?谁又会去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念念不忘?如果有人直承自己怀有这样的心情,那无疑是要被周围的人耻笑为神经病的,又或者是会被当作懦弱份子不可了。故而,冷云也不怎么敢说出自己的真实心态,否则还不知道大杨乃至与整个公安局会如何取笑他呢?这不,已经有相当一些人和大杨一样了,或明里,或暗里地在笑话冷云是小题大做了,就连大队长也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冷啊!快把这个案子结了啦,腾出时间去忙点别的事情吧!"
冷云唯唯喏喏地应着,心里对白晓荼还是念念不忘的.
"所以说你这个人空有一付好外表,却婆婆妈妈的,一点也酷不起来,哪里像是个警察呀?去教书还勉强可以啦!"
艾妮就这样评价过他,并常常说他这样的个性在现代已经是属于恐龙的级别了。那口气似褒似贬,冷云也不知道她是在夸他呢,还是在骂他了。
艾妮是本城一所三流大学的二年级学生,学的是很时髦的外文专业.但冷云除了常常听到她说上几句时兴的外文单词以外就从来没见识过她的专业水平了,不过,艾妮浑身上下倒还真是"八国联军"的派头,什么"阿迪达斯","松下","香耐儿五号".......各种时髦的外国货把她装扮得很有异国风情,令人眼花缭乱之极.
冷云与艾妮的关系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们是在网上认识的,聊着聊着,就不免俗套地见了面,见过之后彼此的感觉还不错罢,于是网上的朋友就变成了现实生活中周末的玩伴.旁人都认定了他们俩的关系非同寻常的,其实两人也就是在一起作伴冶游,吃饭跳舞的程度.艾妮确实是冷云的女性朋友,但并非是女朋友。或许,只需要他主动一点点,艾妮也就真的成为他的什么人了,但冷云总是觉得她与自己对女性的梦想还相去甚远,有那么一点无聊和肤浅,真要和她建立某种确切的关系他还一时下不了这个决心.可是,他也不愿意与这个女孩断了来往,她那种青春洋溢得近乎是疯狂的劲头又挺吸引他的,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快乐而易逝的,感觉倒是十分的轻松,冷云还是相当喜欢与她在一起的,尤其是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他总会习惯性的和艾妮出去玩上一通的.
可是,这一次却不大灵验了.
音乐声还是那么的震耳欲聋,灯光还是那么的扑朔迷离,艾妮扭动的腰身还是那么的诱人......但,冷云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来.他闷闷地靠在吧台边,喝在嘴里的"嘉士伯"如同淡水一般索然无味,周围欢乐的人群似乎只是一种幻影.冷云的眼前晃动的却是白晓荼那张苍白的脸和那一朵凄美的荼蘼花.
"嗨!"艾妮气喘吁吁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怎么不去跳舞?"
冷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冷不防的,艾妮在他的肩膀上猛地一推."干嘛象个小老头似的,去玩玩吧!"
你自己去好了.不要拉拉扯扯的."冷云有些不悦了.艾妮总是不顾及别人的心情.
艾妮不响了.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自顾自地叫了一杯饮料喝着.
冷云倒有点过意不去了."对不起!"
"还在为能够案子心烦啦?"
艾妮有的时候还有些敏锐,常在出其不意的当儿关心一下人,倒能够让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