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狐狸,万年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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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狐狸,万年桃花-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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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可有事?”见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云池忍不住开口道。那子细细的柳眉,白净的脸庞,如烟的眸子里闪着一抹浓浓的愁绪。
    她眼波微转,轻轻扫了云池一眼,便抬脚走了。
    云池朝她离去的背影纳闷了一会儿,闻见车夫在屋里叫她吃饭。饭桌上烟雾轻绕,熏得她眼睛有些疼,胡乱吃了几口饭,便坐在一边猜想着川夜的去想。饭后,车夫立在书架边阅书,云池侧目望着他投在墙上的剪影,心里涌起一丝怜悯。
    忽然闻见一阵声响自门外传来。门口撒了一地的豆子,一个姑娘正蹲在地上捡拾。
    “姑娘,你脸不大好。”云池也帮着捡豆子,她拾豆子的手突然僵住,瞬而起身就走。云池莫名地怔了怔,一转身,却见他站在身后。弹弹身上的灰尘,她自言道:“怪了,这两天总见着她。”
    “她以前从不到我家门口来。”他开口道,脸上有着一丝灰的表情。
    “哦?”云池总觉着她表情怪怪的,似乎在担心什么。
    “或许是因为你。”他将脸转向云池。
    “我?先生真会说笑,在下从未见过她。”云池皱了皱眉头,狐疑地朝那子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叫明诗晓。”他苦笑着拧了拧眉,眼梢微怔。
    “是故人罢。”见他表情如此,便一眼明了他二人是旧相识。
    他走进里屋,无奈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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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进里屋,无奈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子。”泡上茶,轻轻呷了一口,“我那时年少,学医不久,正好赶上沿江出了瘟疫,在救人的过程中伤了一个男人的命。”
    “那人,是明诗晓的亲人?”云池对他的话颇感意外,心间荡起阵阵波纹。
    他轻轻点头,低了眉梢慢慢瞅着轻烟在茶水间舞动。
    漫山苍翠,云雾缥缈,空气清新,风裹着幽幽青草的味道在山间跃动。顺着山路一眼而上,山峰雄奇秀丽,巍峨挺拔,层峦叠障,千奇百怪,亦真亦幻。
    转眼而视,北面山峦积翠拥黛,遥遥望去,形如天柱,直指云端。山林间一片清幽,奇异草遍地而生,清溪潺潺而下,掬清凉一把,绕奇峰碧野而行,满眼蔚然深秀,诗意盎然,另人神思悠然忘却尘世喧嚣与浮噪,置身于古朴原野之中。
    云池深深呼了口气,将一枝兰草扔进先生的竹篓内。先生扭头看了兰草一眼,笑道:“云姑娘也会医术?”
    “会倒谈不上,只是略知一二。因为师傅说道术中人只要懂一些基本的就行,所以,也没学多少。”她走了几步,回过头道“不过,没想到先生居然也懂道术。”
    “班门弄斧,见笑了。咱们的师傅一定觉得相见恨晚。”
    “我觉得先生是个奇人,没想到尊师居然也是个奇人。”
    “什么奇人,只不过是个村野之人罢了。”他微微一笑,手上采了一株结子。
    二人正说着,山下传来一阵叫喊:“先生,不好了,诗晓出事儿了!”
    他一听,忙将结子丢开,往山下飞奔而去。深蓝的身影在绿野间忽忽跳动,如墨的长发随着山风缓缓游移,荡起一阵沙沙声响,在枝梢间飘舞。云池看着他跃动的身影,想起明诗晓,心里竟微微有些温暖。
    等云池赶到时,屋内已围了好几个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事情。细细一听,原来他们上山采药时,淋了雨的土墙突然倒塌,将恰好经过的明诗晓给砸伤了。一个似是明诗晓家人的人挤上前来,一把将先生推开,大声道:“你给我滚,谁让你给她看病的!就是人死了,也休想她做你柳家的鬼。”
    “那个,诗依,罢了,先生也是一番好意。”有人劝道。
    “好意?你问问他安的什么心,分明想医死我们明家的人。”明诗依气呼呼道。
    先生叹了声气,没有说话,放下一张药方便走了出去。云池跟了上去,道:“先生为何不出声?”
    “我无话可说。”他又露出一贯的笑容,这次却并不轻松。
    “无话?金叶子怨得紧,若是有魂这会子肯定上地府告怨去了。”云池双手环胸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他扭过头,语气有些惊讶。
    云池叹了声气,喃喃道:“云池啊云池,你还认为自己事情不够多么。好罢,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一面想着,轻轻翻过墙头,一溜烟便来至一扇门前。屋内虽朴素,却一点儿也不失整洁。正看着,门开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再不放我喊了!”
    “明诗晓,你真是个糊涂人。”云池募地转过身,一掌拍在她身后的墙上。明诗晓吓了一跳,怔得说不出话来。云池将她往前一推,道:“该说的都说完了,信不信由你。”
    明诗晓环顾了一下四周,在桌前坐下,眼泪缓缓淌了出来。她该相信吗,应该相信,毕尽他不是那样的人。但,大所说却让她的信念开始动摇:“是他利熏心,见死不救才害死了爹。居然要跟仇人成亲,你还是我们明家的人吗,你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爹!”
    她不安地绞着帕子,心已伤得粉碎,转过头没有再看他一眼。这一转身,便是五年相隔,而他也未曾娶生子。那天看到他家里出现了子时,心中吃惊不小,心底的怨气莫名卷起,便三番两次到他家门口察视。
    原来,他的心还是在她这里的。可是,他们还能如从前那般欢愉么。
    “诗晓……”刚进门的他见到来人眉尖皱了皱,声音稍稍有些打颤。
    “我,那个,她……”嘴张了半天,也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五年未见,这突如其来的会面让她紧张得脸都有些发白。二人四眼相对片刻,不知该从何说起。见她面露难,神情拘谨,他抬脚便跨出门。
    “如风。”见他转身要走,一着急,便挤出声来。
    五年,整整五年,这是她第一次当面叫出他的名字。这一声“如风”他等了千百个日,青山黄了又绿,太阳升起又落,风吹雨过终于听她亲口唤出,心里某根紧绷的弦松便了一些。
    柳如风怔在当地,抬起的脚又缩了回去,却并未转身看她。不用多猜他也想到定是云池告诉了她实情,可那又如何,当年她都未信,分别了五年,她还是未信,现今他也不指望明诗晓能够相信。只要诗依不承认,只要她一句话。
    “对,不起。”半晌,她轻声哽咽道“我,我,不知道原来你救张并不是为了那一百两银子。”
    “是吗。”他轻轻呼了口气,似是放下了一块重石,重新抬脚走了出去。伤心的记忆只要一次便够,想念留在心里就好。这念想又自他脑子里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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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风,你为何不告诉我救张是为了换金叶子救人。”
    “说了又如何,你会信吗?你一直都相信你大的话。”他停住脚,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另明诗晓有些心悸。她举步上前,拉住他的袖子,道:“众生平等,我现在才知道你……”
    “就算师傅不下令,我也必会先来后到,先救别人。”他轻轻拉开明诗晓的手,又开始移动脚步。
    “如风,对不起,我没能相信你。”身后传来她隐隐的哭声。
    “已经好了。将过去,忘了罢。”声音极其温柔,面平和得近乎不带一丝情意。
    “如风,你,要丢下我吗?”见他不回头地往前走,她忙追了上去。
    “不,是放下。”他停下脚步,静静地忘着她,双眸如水,缓缓道“昨日,就在昨日,听到你出事我心跳如鼓。而今,你心绪解开,已是无姜,我便可以放心了。”
    “可是,你,我是你的未婚啊?”看着柳风如此平淡的陌生人一般的表情,不由得皱了脸害怕起来。这样的表情,从未见过,她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会是如何的糟糕。
    “就在昨日,我对你依然如故。昨日不是今时,我已决定将你放下。今生,我们是无缘了。”柳如风平静的语气似乎是在说着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用陈述句将感情埋没在身体之处。
    “为什么?你不想娶我了吗?你不是说今生非我不娶吗?”眼泪止不住地奔出眼眶,心跳开始慌乱,他突然的话语另明诗晓不知所措,难以接受,天地在此刻让她晕眩。
    “是,现在也是。你依然是我生生世世想娶的唯一子,但,对男之情我已看透,过几日便要动身离开沿江。”
    明诗晓吃惊地睁大双眸,张着嘴任凭眼泪缓缓流入。心绯的疼痛已让她的大脑麻木,柳如风那些听似平淡若水的话语在心里翻江倒海,一波一浪将心房掏空,再狠狠淹没,不留一丝空隙,只闻见心破碎的声音在伤处沉没。
    “为什么?”她微昂着头,泪如雨下。
    “我要走了,忘了罢,你会遇到一个更适合照顾你的人。”
    背影遮住了他的脸孔,那话语的背后会是怎样的表情她很想看个清楚,可失望的影子将身体紧紧拉住,无法动弹。望着他走远的身影,明诗晓无力地靠着门框,双眸红肿。除了哭泣与悲伤,她只能在心里轻轻地将情感淡化的同时还对他保留一丝回忆,却不能是今时今日,不然,心中会有恨意。
    在屋外靠着墙壁的云池听着他二人的对话,陷入了沉思。轻声的哭泣在屋内徘徊,久久不息,似冬日的寒雪灌进全身,冰冻得让人忍不住发狂。
    情非得已,情,又是所谓何物,除了叫人肝肠寸断,生死相许之外,还有没有更好的、温暖的解说呢?或许,正如柳如风所言,过去了便该忘记,不然,新的记忆要怎样存在。
    “先生倒是自在了,可明姑娘呢?”云池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有人说在情爱之间,男人与人,像两只永不停歇的陀螺,仅为了一次可能的相遇便满身伤痕地旋转,当明白停止转动才能得到一次相遇的同时却也失去了陀螺的生命。
    旋转还是停止,这究竟是怎样的抉择与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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