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
石榴一旁暗暗着急,她今儿来可是希望能带些消息给小姐的,可现在看这两人的架势,越看越迷了!
常玉林有些倦了,抚了下面皮,这才发现,玉露在一旁,喝得那个滋润!
“玉露?!”他不禁怀疑,这小妹是不是已经有什么主意了?!
“大哥,今儿正逢十五,小妹想到佛前敬炷香。”玉露看看外面的天色,站起身来。
“你?!”常玉林一怔,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
“哎!大哥,观世音普渡众生,专一救苦济难,说不定,小妹多奉几炷香,她就能显灵呢!”说完,玉露微笑着走了出去。春意行了个礼,跟着她急急向前面走去。
“大少爷?!”石榴一看急了,这一走,自己还给二小姐带什么话儿呀?!
常玉林也是愣了,虽说自家爹娘跟玉露生分了些,可是,那毕竟也是她和亲人啊!她这时,怎么还笑得出?那样子,根本是没把这事儿往心里搁啊!
第86章莲花座前度前缘
“小,小姐!”春意随着玉露走到了前面的庵堂里,就见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师太正站在那道密门前,看见玉露,吁了口气,似乎特特儿的在这儿等着似的。春意心里咯了一记。
“石夫人正在进香。”师太对着那尊怪佛参了一礼。
“有劳了。”玉露合掌随拜。
春意听得一清二楚,什么也没明白。
两人跟着那位师太来在后面一处禅房,开开门,才看清,竟是寺里众尼的下处,竹榻,青灯,透出淡淡清冷。
那位师太将她们领入,转身就走开了。没有再和玉露说话。
玉露走到房中的一个蒲团上,缓缓坐下,合起眼,一副专心礼佛,祈祷的样子。把个春意看得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她把心急火燎的兄长抛在后山,真的就是跑到前面来拜佛上香了?!
“师太,这是哪儿啊?”过了会儿,房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玉露依旧坐在那里,充耳不闻。
“夫人,这是贫尼的下处,粗陋不堪,还请夫人见谅。”
“哪里!师太客气了。”
随着话音,门开了。
一位衣饰华美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看到房中的她们,妇人明显一愣,回头看向陪同进来的姑子,却发现,人已经悄然离开了。
“伯母,侄女儿这厢有礼了。”玉露却是过来纳头便拜。
“你?你是?!”妇人眯起眼,仔细端详着,脸上显出惊疑,戒备。
“侄女儿常玉露。”玉露报上名字。
“啊——”妇人倒抽一口气,拉住玉露的手再细细打量一番,随后叹了声,“你,是玉露啊?!”
“是。”
“你,有事儿吗?”妇人选了张洁净的木椅坐了下来,神情间有些不自然。
“照理是该登门拜访的,”玉露垂着头,恭恭敬敬,陪着笑,“但现在,您也知道,我上门,实在是不妥,所以,打听着伯母今日要来上香还愿,这才央告当家师太行个方便,与伯母见上一面,当面请教。”
“哦?!”妇人抬起眼来,一双滴溜溜的眼儿上上下下扫视了玉露一番,唇边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意,精明外露,显示出非同一般的气势,“你想打听什么?”
“侄女儿想知道,我二姐当日的嫁妆,可还在府里?”
“有些在。”妇人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开口,“有些,不在。”
“却是为何?”一个人的嫁妆放两处?!怎么听怎么透着古怪。
“当日,一些宫禁之物,当时就被莲华郡主带回她的府上了。”妇人低声解释。
“这样?”玉露眼神一黯,低垂着头,半晌无言。
“……”妇人看着她,顺手抄志榻上一柄折扇,轻轻扇了扇。
“多谢伯母。”玉露施了一礼。“侄女儿告辞了。”
“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妇人看了会儿手中的扇,低低问。
“伯母,实不相瞒,二姐这次的嫁妆里有一套瓷器,乃是家母当日在宫中得的赏赐,如今,有人想要这套东西,家父已经因此锒铛入狱,不得已,侄女儿才冒昧上门……”
春意这时确定了,这位妇人,正是江南石家的当家人之一,石东来的母亲,江南商场上赫赫有名的,石夫人。
“瓷器?”石夫人皱眉想了想,“当日郡主,带走的,似乎,没有这种东西。”
“伯母?!”玉露眼睛一亮。
“你且在此等着,待我回到家里,查检一番,再派人来告知你,再做计议吧。”石夫人略一沉思,给出了一条道儿。
“如此,就有劳伯母了。”玉露几乎跪下大礼,被石夫人一把搀住了。
“好孩子,当日,是我家有负于你,你却不计前嫌,伸手相帮……这份心思,我,是不会忘的。你等我的信儿吧。”
“侄女儿在此静候伯母音信。”玉露柔顺的垂着头,露出一段莹白的颈子。
“小姐,现在做什么?”等石夫人走了,春意才出声问。
“等。”玉露说得斩钉截铁。
第87章亦真亦假云雾生
细雨绵绵,飘飘洒洒,将一切都锁在朦胧中,仿佛一副画儿,挂在天地间,凭人心境定妍媸。
玉露倚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雨,唇边漾着一抹恬淡,闲适的笑意,那专注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别人,这菲菲淫雨,在她眼中,是一道不可多得的景致,令她非常享受,愉悦。
春意端着茶点进来,将这一幕瞧了满眼。心中的诧异自不待言。但她聪明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毕竟,春意自小受训,是被当作皇家宗室郡主贴身女卫培养起来的。能够通过层层筛选,最后成为尹寄贞身边的女卫,不是白给的。何况,她追随的尹寄贞,小小年纪便稳坐尹城主位,心机,胆识,均非常人可比,春意在其中自是颇有所得。
“春意,把门关上。”玉露可能是感觉到了冷,抬头吩咐若有所思的春意。
春意点了下头,回手将门关上。
“坐吧。”玉露点了点对面的位置。“一起吧。”
春意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坐下。玉露和她只是表面主仆,没人的时候,两人一直是平起平坐的。所以,她做得非常自然,没有推诿,那样反而显得矫情了。
“你……”看看吃得差不多了,春意迟疑着开了口。
“怎么?”玉露拿着一块糕饼,轻轻咬了一口,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意,似乎能吃到这点心,是件多么开心的事似的。
春意闪了下神,她发现,玉露和郡主非常不同的一点,玉露在某些方面是极容易满足的。
“你最近,不着急了。”
她们刚渡江过来的时候,玉露四处奔走,到处打听寻找常玉林,只要听到一点风声,无论是在哪儿,都要千方百计赶过去验证。那份焦灼,可以说是寝食难安,发自内心的,绝不是装得出来的。可是,自打见过常玉林,阅过嫁妆清单,她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一直跟着她的春意特有感触。她虽然还在努力,但明显变得不愠不火起来。
“不愧是郡主的贴身女卫!”玉露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赞叹。
春意有些期待的看向她。
可是,玉露说完这句之后,竟继续低头吃她的糕了,不再言语。
“请问,常三小姐是住这儿吗?”中午时分,等了两天的信来了。
春意把信交给玉露,就被玉露以给信使赏格儿为名支开了。等到打发了来人,折回房中时,就见玉露将刚刚收到的信举在一盏刚刚点着的油灯的火上。
玉露,非常平静。
她只是专心看着那跳动着的火,慢慢蚕食着那薄薄的信笺,那眼神儿,似乎眼下只有她正在做的事儿是重要的,无可替代的。
春意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她已经完全糊涂了。
但是,她聪明的选择了视而不见。决定静观其变。
“春意,帮我点枝香吧。”玉露沉默着坐着,天黑的时候,低低的说了声。
由于连日阴雨,玉露没有去见常玉林,也没有托人过去。这样过了两天,常玉林突然过来找玉露了。
“大哥,你怎么了?”他一进门,玉露就发现不同寻常之处。
“你看看吧。”常玉林递给她一封信。
玉露接过,坐下来,春意乖巧的端过油灯,来到她身后,为她照亮,那封信于是一览无余。
信是常秋生写来的。没有言说身在狱中的种种苦楚,通篇只是感叹,感叹自身的年老体衰,回忆先前家里的安逸,和美,感慨膝下虽有儿女,此时此刻,却无一个在身边……
字里行间,脉脉温情,令观者心生无穷感伤。
玉露这边看信,常玉林在桌子那边,已经满面痛楚,淆然泪下。
玉露先看了一遍,连着眨着眼,似极力隐忍克制着什么,最后索性仰起头来,长出了几口气。但很快,她又垂下头,再次举起信,由头到尾,从末到始,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直看得春意持灯的手发酸,看得常玉林止住了悲戚,掉过头来看她。
“玉露,你?”
“没想到,父亲在狱中,又读书了!?”玉露将信纸拿开一段距离,盯着纸,轻声喟叹。
“什么?”常玉林听着这话,辨着味儿,似有什么不对,便凑了过来,重又拿过信,仔细观瞧起来。
玉露垂下眼,坐着动了动身子,轻轻吁了几口气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是,这字是,”常玉林的眉间渐渐起了眉峰,似乎也觉出什么来了。
玉露微微点了点头,左手骈起两根细指,托着腮,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茶碗盖儿拂着茶碗里的茶水。
“大哥,你怎么会躲到那个庵堂里?”玉露突然问。
“是大掌柜帮的忙,他与当家师太娘家有交情。”
“这样?!”玉露的眼神微沉,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儿轻轻的,轻轻的,在眶儿里,转了一圈儿……
“这信?!”常玉林扬起信,有些底气不足。
“是篇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