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着退着,脚底下好像踩着个软软的东西。什么东西?用力又踩了两下——
“诶哟——”
“啊?!”慌忙跳开,转身一看,我拍着胸口嘿嘿干笑两声,“那个——真是巧啊。”
张良呲牙咧嘴,满脸幽怨的翘食指指着我,声声血泪的控诉:“你、你、你干嘛又踩我?一天之内被你踩了三次,还都是同一只脚!”
“是吗?”我低头看看,好像真是同一只脚,继续干笑,“是哈,真是巧。”
“你、你、你……”
看着张良一张俊脸由白变黑,又由黑变红,我眼珠开始张良身上乱转——转移话题,一定要想办法转移话题。
张良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袍,雪白的颜色,趁得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脸上还有两团红晕?抽鼻子嗅嗅,身上也有酒气。就是它了,我呵呵一笑:“汉王在摆酒庆祝吧,你怎么溜出来了?”
“嗯,汉王的确在宴请群臣。不过我身子不适,所以喝了两杯就先告辞了。”张良边说边回头看看,好像怕有人追来再把他揪回去似的。
想起刘邦上次喝多了撒酒疯的情形,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嗯,你这身子骨,还是别陪他们疯的好。”
“哇哈哈哈哈,诸位卿家……”
三声大笑由远及近,我身上一抖——真是乌鸦嘴,怎么怕什么来什么?后面的话没听清楚,伸手一把拽过张良,一个箭步蹿回房里。
关上房门,上好门栓,所有窗户都放下来。回头看看比柴火棍粗不了多少的门栓——外一这次那帮老纨绔不是射箭,改成醉酒扔标枪啥的。掂量了掂量军中那些戈戟矛之类的玩意儿的分量,心里实在不塌实,又推俩柜子堵门后。
终于安全了——伸手抹了抹一头的油汗,突然觉得气氛不太对。回头看看张良,嘴角在抽,眼角也在抽,嘴张得怕是能塞进个拳头去。八成是看我的脸色过于狰狞,张良赶紧抬起头来,拼命伸着脖子,好像是在催眠自己是头可爱的长颈鹿。只可惜一张脸红的像西红柿,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笑、笑什么笑?连樊哙都知道这时候找刘邦要带面盾牌,我凭什么就不能做点预防措施?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瞪回去。然后开始低头眼光乱扫——这次是踩他左脚呢,还是右脚?这是个问题。
第一百六十七章 暗香袭人
估计是看到我脸色不善,张良向后连退几步,跪坐在几案前。
“客人来了,也不请我喝水?唉,算了,我自己来吧。”明显的自说自话。“嗯?这是什么水?”
我笑眯眯的挑挑眉:“你自己尝尝看不就知道了?”
“呃,这个——我看——”张良拿着杯子的手有点抖。
“你看什么?”翻翻眼珠,很不屑的语气,“还怕我毒死你不成?”
“好吧,尝就尝。”张良皱着眉头,使劲儿瞪着那杯东西,估计心里在念“风萧萧兮易水寒”。然后慢慢的把杯子靠近唇边,小小的、小小的沾了沾唇。
把我郁闷的,就算我想害你,也不至于往自家的茶壶里放毒药吧。故意的,这家伙绝对是想打击报复,才故意做出这个样子来气人。
“呀,这是——菊花茶?”很惊奇的表情,很意外的语气。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得意的撇他一眼,仰天感慨道,“这就叫小人之心啊。”
“我要是你,就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人品。”边说边故作深沉的“吸溜”一口,将杯子里的茶汤喝光光。然后很顺手的又满上一杯。
眼镖甩过去——喝着我的茶还讽刺我,这都啥人?
拿起壶来掂掂,已经下去一大半了,真是——还伸手?赶紧一把按住茶壶,苦着脸看着满脸无辜的张良:“你刚从撒哈拉回来的?”
“呵呵呵呵,好长时间没喝到这东西了,怪想的。呵呵呵呵——真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还不放手?还拽?本着与恶势力斗争到底的精神,死命按住水壶——笑什么笑?别以为笑的好看就能得手。我这点菊花也不是白来的。
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我说,你好歹也是帝师来的。真想喝的话,只要张张嘴,保证瞬间就能让干菊花活埋了。干嘛非得来剥削我这贫下中农捏?”
“你这不是现成的吗。”
“……”也对,家花没有野花香。自家的东西,总是没有蹭来的好。
“对了,你这菊花是哪里来的?这地方,会喝菊花茶的人可不多呀。”张良一张俊脸上写满了好奇。
很显摆的嘿嘿一笑:“有一天无意中跟盈儿提了句想喝,没想到他就给我找来了。”
“太子殿下对你真是细心。”
“是呀,这孩子,真是细心。呵呵呵呵——”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很开心、很温暖的那种——东西虽然不贵重,但是重要的是刘盈那份心意。这时候,我忽然觉得,也许我早就把刘盈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手里忽然感觉一轻,猛地回过神来,看见张良正抓着茶壶在那儿自斟自饮。这也能让他钻空子,真是太气人了。
撇撇嘴:“诶,我说,那是茶,不是酒。”
“嗯,我知道,要是酒我可不敢这么喝。呵呵,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好了。”
你还有分寸?看着张良得意的样子,忽然有种想找把尺子,量量他脸皮厚度的强烈欲望。
“唉,没有了。”晃晃茶壶,恋恋不舍的看看喝得涓滴不剩的杯子,张良抬眼看着我。那清澈幽怨的眼神,看得我心里直发毛——这家伙穿来以前是做影帝的?
“该续水了。”
我看到眼前有无数黑线在飘——真当我是店小二了?有心说不去,念头微转,赶紧接过茶壶,续好水递了过去:“我说张先生,跟你打听个事儿呀。”
张良似笑非笑的撇我一眼:“什么事儿?”
“就是汉王那位新讨的夫人——”
“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干嘛?”张良皱起眉头,打断了我的话。
我往前凑了凑:“好奇嘛。我听说她是世家出身,也有人说她是被家人送给汉王还债的。到底怎么回事?”
“噗——咳咳——”
一口水差点喷我身上,赶紧往后撤了撤。“注意形象,注意形象。”就算这个八卦传得邪忽了点,也用不着这么大反应吧。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张良擦着嘴角,俊脸微微泛红,“不过是她的家人想投靠汉王,才把她嫁过来联姻而已。”
原来又是一桩政治婚姻。我摇摇头——古代的女人真是没地位。“对了,那她是不是——那位?”
“哪位?”
“嗯,就是——”我把头凑了过去,压低声音,如同作贼般挤挤眼,“就是未来汉文帝他娘啊。”
“当然不是。”张良不屑的冷哼一声,“这女子疑心极重,又心狠手辣。听说只要汉王多看哪个侍女一眼,她都会将那侍女毒打一顿。这样的女子,如何能生育出文帝那样的仁君来?”
想想那位“侍婶”的举动,我知道张良说的不错。但是不知怎地,心里就是觉得别扭的很。总觉得他这样说,是给那些朝三暮四的男人找借口。“你说她狠毒,我倒是觉得她挺可怜的。”
“可怜?”
“是,可怜。”我点点头,“凡事有因才会有果。女人会胡思乱想,多半都是因为她的男人不能给她安全感。如果她能嫁给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或者你老板能一心对她,而不是看到个美女就乱流口水。她又怎么会心里扭曲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愿意和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不论是自由恋爱还是包办婚姻。这是人类最原始的占有欲使然,任你是圣人还是帝王,都改变不了。
“这么说,倒都是汉王的错了?”张良哭笑不得的看着我。
男女之间的思想差异呀——我把眼一瞪:“自然是他的错。”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会说‘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的错’呢。”
“你——我真后悔,怎么没把你毒哑了!”怒了,扭头甩给他一个后脑勺——当我是报复社会的恐怖分子咩?
静默了一阵,时间似乎也凝固了。就在我想转回头去时,脖子里忽然觉得痒痒的。有一丝丝暖气,带着菊花淡淡的清香,从耳后一阵阵吹过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愿得一心人……”我喃喃的念了几次,忽然扬起头,轻轻笑了起来,却不知是自嘲还是自哀。
哪个女孩子,没做过这样的梦:一个优秀出众的男子,在芸芸众生中,单单只爱我一个。两个人一起,直到老得牙齿都掉光了的时候,还一起握着手,在夕阳余晖下笑着回忆年轻时的爱恋。只可惜这世上的诱惑太多,哪怕曾经同生共死,也未必就可以一起终老。
“如果有个男人,愿意一心带你,你会怎样?”暗香带着暖意从后将我包围,我的心轻轻颤抖起来。
“张良。”我回头,模糊的视线定格在他温柔的脸上。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祈望和紧张。“张良,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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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肠胃炎,一直在拉肚子,拉得死路都没了(呃,这么说貌似挺恶心的,擦汗),所以昨天没码子。今天补回来哈,10点左右还有一章,现在寒江要继续去和厕所战斗了,泪——
第一百六十八章 等我好吗
呃,貌似有点晚了。(话外音:不是一点的问题。)对手指,今天思路比较混乱,所以码子比较慢,大家表跟我一般见识哈。爬到墙角面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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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张良的眼神变得笃定起来,“我喜欢你。”
是“喜欢”阿,多久没有听到有人跟我说这两个字了?不是“爱”,是“喜欢”啊。虽然没有“爱”那样浓烈,但是却另有一种甜蜜的滋味,淡淡的充满胸膛。像清浅的小溪,虽不汹涌,却好像可以就这样一直流淌下去。
“可是,你喜欢我什么呢?”我轻笑,“我长得不够漂亮,模样也就算中上。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脾气也不好,不够温柔体贴——”
“脾气不好?”张良笑着摇头打断我,“你的脾气哪里是不好?根本就是刁蛮加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