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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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珍珠-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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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大江忽然想起来白雪说她爸爸病倒了,她弟弟也在医院,就又补充说:

  “听说姐夫也病了,表姐的弟弟——”他一想不对,是白雪的弟弟,急忙改过来,“不,是表姐的儿子,他也在医院,跑腿的事你可以让他去干。王老弟,那就请你多费心了,我先代表表姐全家谢谢你。”

  放下电话,刘大江如释重负,坐在椅子上,像有什么心事。他沉思了一会,突然霍地站起来,用力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喊一声∶“押金,又是该死的押金!”然后疾步走出办公室。

  午饭,刘大江一点没有胃口。厨师发现盘子里的菜,基本没吃,以为自己炒得不好,就走过来问:

  “董事长,这菜可能不对您的口味,您想吃点什么,我再给您炒。”

  刘大江朝他摆了摆手,说:

  “你的菜没毛病,是我今天根本没有食欲,什么也不想吃。”

  听刘大江这么说,厨师也就放心了。他又用商量的口气说:

  “我给您烧一碗酸梅汤,开开胃吧。”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完,刘大江走出餐厅。

  刘大江回到办公室,躺在套间内的床上,想睡一会儿。他一闭上眼睛,白雪那张挂满泪珠的脸,就在眼前晃动,耳边也不安静,好像隔壁房间有人在呜咽。搅得他怎么也睡不着,他干脆回到办公桌前,戴上花镜,翻看当天的报纸。一则消息吸引了他,他认真地读起来:“十年来,希望工程共救助失学儿童230万名,援建希望小学8000所,……”刘大江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大眼睛女孩”企盼的眼神,不仅想起自己援建的希望小学和资助的儿童来。有两年多没有去看他们了,今年应该抽空去看一看。顺便考查一下,再援建几所希望小学,再资助一批失学儿童。可是今年还要上服装城项目,看来很难抽出时间了。但这件事必需要办,只能安排一名可靠的员工去办这件事。让谁去呢?最好是有过相同遭遇的,或者困难家庭出身的人。刘大江在公司员工中搜索,白雪那张忧郁的脸又出现在他眼前。对,白雪是比较合适的人选。等她回来跟她谈一谈,让她作为公司与希望小学和所资助儿童的联系人,常年同他们保持联系,使这项工作制度化,经常化。那让她隶属于那个部门呢?干脆公司单独成立一个部门,就叫希望工程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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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大江心情好了起来,他冲了一杯咖啡,慢慢喝着。他想起来参加希望小学挂牌仪式时的情景,那些重新回到书桌旁的孩子们,虽然他们没有美丽的衣服,但他们那一张张灿烂的笑脸,是那么漂亮。他喜欢那些孩子,他们朴实,懂事,不像城里的孩子那样娇气,懒惰。虽然那些孩子的生活状况比自己小时候好多了,但他们仍然很困难。那里目前还很穷,但那里的人都有志气,都很勤劳。刘大江想,要帮助他们真正摆脱贫困,远比建几所希望小学困难得多。但如果不能使他们真正富裕起来,等这些孩子长大了,他们的孩子不是仍然面临失学的威胁吗?想到这,刘大江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沉重了。国家开发西部的决策,太英明了,作为从西部走出来的人,更应该在帮助西部人民走出贫困方面多出些力。刘大江分析自己家乡贫困的原因,祖祖辈辈,每天每日,只能到江里捞、山上采,关键是没有工业。一个新的想法在刘大江脑袋里了产生,就是到西部投资。

  刘大江在办公室内转了两圈,他感到成立希望工程办公室的事,可以定下来,但名称要再斟酌一下。到西部投资是件大事,不能急于决定,先找几个人讨论一下,必需慎之又慎。

  刘大江看了一眼手表,已经4点多了,不知不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4个小时了。他想出去走走,透透气。他还没走到门口,电话就响了。他拿起电话,里边传来了渝州市代理商王渝生的声音:

  “刘老板,我是小王。我把医院情况向您汇报一下。上午放下电话,我就带着支票去了医院,押金办好了。医务处长领我见了脑外科张主任,他有张一刀之称。表姐的病叫脑垂体瘤,一般来说都是良性的,手术后复发的可能性极小。手术主刀大夫定下来了,由张主任亲自给表姐做手术。接着我又去了病房,表姐不清醒,姐夫只是着急上火,吃了药,好多了。”

  “他们同意手术了吗?”刘大江问。

  “费了不少口舌,姐夫才在手术单上签了字。不是因为别的,他不承认有你这个表弟,所以不接受我替他们交的押金。他说没见过你,也没听表姐说过。还是你的小外甥说服了他爸。他说,有冒充亲戚骗钱的,哪有冒充亲戚送钱的,不是亲戚,谁那么好心帮咱交押金。先不要研究到底有没有这门亲戚了,还是快点联系做手术的事吧。姐夫下午三点在手术单上签了字,医院决定明天上午九点手术。”

  “王老弟,你辛苦了。没什么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准备代表您,今天晚上请院领导、上手术的大夫、护士吃饭。饭前我还想对主刀大夫、麻醉师等主要人,分别‘表示’一下。你看我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地方?”王渝生说。

  “王老弟,你想得真周到,我要去了还真赶不上你安排的这么细。看来我是提不出什么参考意见了,就全靠王老弟你了。

  “您要是没有别的指示,我就这么行动了。我明天早八点半到医院,等手术结束我再给你打电话,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刘大江放下电话,想了想,又拿起内部电话,叫来了财务部经理韩伟。等韩伟坐下后,刘大江说:

  “最近我让渝州的王渝生给我办些事,花了不少钱。我要是直接还他钱,多了少了,你谦我让,麻烦。另外也显得关系生分。我想在给他货的单价上打打折来解决,你看怎么样?”

  “可以,您把总额需要砍去多少告诉我,其他事我来办。”韩伟说。

  刘大江想了一下,说:“总额二十万,多点可以,但不能低于二十万。折扣后,要保留零头,不要凑整。”

  “好,我做完,就打电话通知王经理。”

  “我看你不用特意告诉他,如果他问起来,你告诉他是我安排的,就行了。”

  当韩伟走到门口时,刘大江又补充说:“记着,有关单据你找我签个字,以免时间长了,大家都忘了,误认为谁填错单价了。”

  韩伟走后,刘大江拿起白雪写的纸条,看了看。心里说,“李淑芹——表姐,咱们有缘哪,但明天咱们的故事该结束了。”然后他把纸条扯碎了,扔到纸篓里。

  3、误解

  白雪找到了坐位,这是一个临窗的坐位。她放好东西,坐到了自己的坐位上。透过车窗,白雪看到对面站台上,一列火车刚刚停下。车门一打开,旅客们就从车门里涌了出来。有不少旅客急匆匆地向地下道方向跑,可能是换乘的吧,不然为什么这样急,白雪这样想。这时一对母女进入她的视野,母亲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那女孩儿只有三、四岁。母亲背后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可能很重,右手拉着女孩儿,也随着人流吃力地向地下道的方向跑,看来她们也是换车的。突然小女孩儿跌倒了,白雪真想下车,跑过去把女孩儿扶起来,但无奈她们在另一个站台上,中间隔着几条随时都有火车通过的铁轨。只见母亲蹲下去,把女孩儿扶起来,一边帮女孩儿轻轻地揉着,一边说着什么。白雪听不见母亲在说什么,但从她的表情看,不是责骂,而是安慰和鼓励。然后母亲把女孩儿抱起来,仍旧艰难地向地下道方向走去。望着这位母亲蹒跚的背影,白雪无限感慨。为了儿女,母亲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累都能受。可当这个女孩儿长大了,她的母亲老了的时候,她会怎样对待她的母亲呢?

  火车开动了,车站很快被抛在了后面。白雪还在惦记着那对母女,不知道有没有人帮她们一把,帮母亲拿一下背包,或者帮她背起小女孩儿。如果没人帮她,她背着背包,手里抱着孩子,通过长长的地下道,是何等艰难。白雪很为她们着急,可千万别赶不上车呀。这时,一列货车从另外两条铁轨上,呼啸而过。

  “妈妈,为什么坐在行驶的火车上,听另一列向对开来火车的笛声,音调是变的;而在火车站,停在那儿火车的笛声,音调是不变的?”

  白雪这才注意到,对面坐位上,坐着母子俩,他们什么时候上车的,她都不知道。看那母亲三十多岁,穿着很入时。儿子十岁左右,长得不怎么漂亮,但却精神。刚才是儿子问母亲。母亲回答:

  “可能每个车头上都安装两个气笛吧,一个停车时用,另一个车开起来用。”

  白雪知道这个问题应该怎样回答,这是因为高速行驶的火车,影响了传入人耳声波的周期造成的。当火车高速靠近你时,笛声传入人耳的声波周期变短,音调就高;当火车高速远离你时,传入人耳的声波周期变长,音调就低。这位母亲的回答显然是错误的,白雪想给这个小男孩儿解释一下,但一想这涉及物理学的很多概念,一两句话很难说清。再说,当着这么多旅客的面,会让这位母亲很难为情的。

  小男孩儿的问题引起了白雪的思索,通过气笛声音调的变化,我们很容易判断出另一列火车是向我们驶来,还是离我们远去。但是命运的列车是正向自己驶来,还是离自己远去,用什么判断呢?几个小时前,自己已经绝望了,除去哭以外,再什么本事也没有。当你亲眼看着亲人就要渐渐离你而去,而你又束手无策时,那是多么痛苦。如果不是撞上老板,如果不是老板出手援助,自己能为妈妈做的,只能是在她生命最后的时间里守候在她的身边。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能有多少时间哪。白雪忽然想起来,口袋里还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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