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对了衣服,没让肥肉被衣带勒出来!
才忆起那天的惨痛遭遇,空气里就仿佛弥漫起了那时深深刺激了他鼻窦那股酸溜溜、似馊非馊的味道,李槿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杀千刀的!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鼻子特别敏感,天知道他的皇兄到哪找了这样一个“极品”给他,害他当场就逃婚了。幸好还有个小锅子聪明,当下追了出来,刚好给他解决了盘缠不足的难题。从此这一主一仆兴兴头头地离了皇宫大院,哪里热闹往哪里钻,权当是增长经验,顺便还可以浪际天涯看彩霞。
“呃,王……少爷,您别喝这么急呀!再喝下去,我们的盘缠又要不够了!”
看着九王爷一仰脖子一杯儿见底,小锅子这才急了,他可不想又……
“怕什么,没钱了就把你卖勾栏,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值钱啊!”
果然,那个空有两手却从不识劳作的王爷马上就出了下策,还借着酒意故做轻佻状啧啧有声地半扳起他的脸细瞧。
“其实说真的小锅子,你长得还真不差!那天的张大户光是瞧着你,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哪天你要是真进了勾栏,准能当上个花魁。”
伸手把小锅子苦得搭拉下的脸硬拉成笑容可掬的皮相,李槿可半点也不为身外的事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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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无端遭主子调戏的小锅子心中愁肠百结。
唉,若让宫里的管事公公知道他们这一路的盘缠是怎么凑的,非得打断他的狗腿,责他个教唆王子知法犯法之罪。
他们逃出来的时候,小锅子身上是很带了有几个钱啦,并且已经做好了吃苦打工供九王子衣食住行的打算。可是在花钱远比挣钱快上十倍不止的九王子的挥霍使用下,带出来的几百两金叶子很快就花了个精光,穷得清洁溜溜的主仆二人在左右无计下,只好出了苦肉计——使诈卖人。也即是说,当主仆俩感觉口袋除了一个洞什么也没有了的时候,便由九王爷李槿充当落没大户的败家子(真是形神兼备啊),然后到勾栏或是人牙子处哭穷,说自己打算贱卖掉昔日的小妾。天幸小锅子还算长得眉清目秀的,加上因为是公公,别人一时也分不出他的雄雌来,多半会被二人诳了去,喜滋滋地掏钱,当天上掉下馅饼,自己花钱买了个便宜货。然后半夜里,在尚武监练过几招武功的小锅子就自个儿挣了锁链逃出来,主仆二人拿了卖身钱后又逍逍遥遥地往他们的下一处目标前进了。主仆俩管这叫无本万利法……呃,当然,如果要把这种行为说成是欺诈,或是更新潮一点的称谓“仙人跳”也没什么不对就是了。
唉,回去要怎么面对总管张公公和皇上的询问?光用想的就觉得好头痛,如果李家地下先王列祖有知,当为自家有这样一个不长进的儿孙千古蒙羞。
小锅子一味地沉浸在自个儿遇人不淑的沉痛中。一旁喝了有七八分醉意的李槿可就不满意了,拿出主子的威严把脸一沉:“怎么?你这是在怪我没当个好主子,没让你在宫里享清福了?”
“奴才怎么敢!”
虽然这个没正经的主子一向是和下人玩闹惯了,这一下突然威严起来还蛮吓人的。小锅子回过神来,忙诅咒发誓自己愿为九王子做牛做马,绝无二心。
“吓你玩呢!没事别老诅咒自个儿,当心有言灵就糟了。”
终于成功地挽回了下属一张死样活气的脸,李槿心中不无得意,忙止住小锅子习惯性就来个“天打五雷轰”之类表忠心的毒誓。
“什么叫言灵啊?”
得到王爷关心的小锅子感激地一笑,随即好奇地问着他刚刚话里的含义。
“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样满口胡唁的诅咒自个儿,万一不小心被哪位过路的神仙听去了,把你的话当了真,那你得有多少个脑袋被‘轰’掉啊?再说了,你死了,我到哪去找这么任劳任怨、又好卖又好使的奴才?”
身为人家主子,就是要懂得收买人心。这一点,李槿倒是深得李家的真传。
刚刚还在愁自个儿回宫怎么交待的小锅子这也定下心了,想来自家的脑袋在九王爷的力保下应是安然无恙,也有了打点精神看这边塞风光的心情。
“少爷,那您打算多久才回宫啊?不会是打算在外边找到意中人再回去吧?”
蓦地想起,他们这一路由南玩到北,半个中原走遍,可九王爷还玩性甚浓,半点也没起回宫的打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趁着他酒兴好,小锅子一边给他倒酒,一边打听王爷啥时有回去的打算。
“要找我的心上人哪那么容易。她啊,应该是高洁如天山的雪莲,清幽如深涧的流泉,美丽如卓傲不群的牡丹……总之,不是人间能有是殊色就对了!”
撇过一旁听到他的理想后把嘴巴张成“O”型、一时半会还回不过神的小锅子,李槿一回头又接受到了几束含情脉脉的眼波,不由得自鸣得意地叹了一口气。
唉,上天为什么要制造这样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无匹、惊才绝艳、举世无双的他呢?
制造出来也就算了,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同性们又妒又羡的表情及在他们身边的女性同伴投向自己那充满了爱慕的目光,但上天为什么却没把能匹配得起他的女人降生到这个世上呢?
害他只好如蝴蝶一般在姹紫嫣红的百花中苦苦寻觅能符合自己心意的那一枝,偶尔在枝头停伫,形成了他花名在外的错觉。其实虽然不可否认他是很花,但那是因为在没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朵旷世奇葩之前,欣赏那些娇嫩的花朵成了他的天性与义务。
唉,知己一个也难求啊!
他明白了,上苍一定是妒忌这样完美的他,谁说美丽不是一种错误?他的英俊比美丽的罪过更大,所以老天爷才会这样折磨他、蹂躏他、践踏他,并让皇兄代表它出面毁灭他少年纯真的心愿,决心让他一步步走向“孤家寡人”的田地。
哦、哦,不,不要否认,一定是他英俊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所以他的求偶路还未开始就已是这般的艰辛而曲折……
无心再去理会旁边的那几个庸脂俗粉的媚眼谄笑,李槿很专心地埋怨起上天来。
伸手在主子面前晃了几晃毫无反应,发现他早又陷入了一天三十遍的自恋自怜、自怨自艾中去了,小锅子叹了口气,才要放下手中的酒壶,肩上却猛然被人一拍。
“什么人?”
好歹他也是尚武监王公公手下训练出来的习武小太监,小锅子旋风般地把身子一拧,对上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时不由得一怔。
“果然是你!哼,骗了我的钱就走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康的事情?弟兄们,给我上!这就是我说的那两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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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依稀仿佛有点面熟、且此刻正义愤填膺的汉子,小锅子不由得暗暗叫苦,果然是夜路走多了容易碰到鬼,他们居然在边塞小镇这种荒凉之地也会碰上前一任债主,不用多费心思想起这人是谁,反正九成九是他们一路从江南骗到塞北中的某一个冤大头了。
百忙中左手一托,架住了砸向还在发呆的主子的铁拳,右手把欺身上前的一个大汉推了出去,撞倒了数张桌子,一时间喧哗大起。
“他奶奶的,骗老子钱还敢打人,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本想得色却被人骗财的苦主拉大了嗓门,大有不肯善罢甘休之意,一旁的掌柜见势不对,早叫个小伙计一溜烟跑去报官了。
“王法……呃……”
小锅子一时语塞,眼前就有一个知法犯法的典范,若被人扯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更好瞧了!
无可奈何下,上上之计莫过于逃。顺手把发呆的主子往肩上一扛,小锅子觑了个空隙虚晃过两个人就想往外跑。
“捉住他!”
“朱老大,这小子爪硬,哎哟!”
眼见得自己的人根本不是那小侍从的对手,被人唤做朱老大的那个红脸汉子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朝身后一挚,操出了家伙,向这边杀来。
“哎哎哎,别打别打,官爷就快来了!”
眼见得上面的客人动起了家伙,到时候不仅仅是损坏店堂的桌椅。刀剑无眼,还大有可能给他这店里带来血光之灾,掌柜的也着急了,直搓着手团团转。
“怎么回事?”
一片喧哗间,有一道并不高扬的男声却盖过了所有的声响,冰冷的语调似在吵得热火朝天的人群中撒播下一道清流,转瞬间已将混乱的局面压下。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店外直射进来,举掌轻轻一托,化解了那柄虎虎生风的钢刀之势。
掌柜的更是如见了救星般地迎上前去,拱手道:“独孤大人,您总算来了。”
“糟!”
依他们现在尴尬的身份,一见就官就容易穿帮,小锅子趁众人都回头去看那大人的时候,转身就欲从窗口跳出去,不料他才一起身,就已经有一道白影如影随形,不急不徐,但却不管他转到哪个方向都正正挡在他的前面,直把他逼得无处可逃,可好一个后翻重回酒店二楼——回过头来,那独孤大人正气定神闲地立在他们身后三步左右,一身白衣衣袂翩然,飘然若仙。
“言灵,真的有言灵……”
猛可里见到这个人的脸后,小锅子只吓到口吃得快说不出话来!
“小锅子,你晃到我头昏了!”
他好好地在自艾自怜,周围干什么这么吵?
喝得本已是微醺,再被这奴才扛着晃来晃去,好不耐烦地回醒的李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张口结舌的小锅子,很习惯地在自己发呆的时候就会经常性莫明其妙被奴才背着跑的肩上爬下来,见他仍是一脸痴呆像怔怔地朝他身后看着,象是被鬼勾了魂。
“喂,你怎么了?”
李槿没好气地举手在他面前晃晃,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本是闹哄哄的店面倏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和他那不成器的奴才一个表情,呆愣而痴迷朝着自己这边看,脸上皆是敬佩之色。
“嘎?”
他记得他身后就是窗子,莫非这些凡夫俗子全被他英俊潇洒、气宇不凡的姿态倾倒了?
李槿很得意地一抖扇子,打算摆出一个自认为是最潇洒的姿势,向众人打招呼,却见他那终于回过魂来的小奴才脸色铁青地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王……少爷,我原来说过诅咒自个儿的那些话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