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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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们-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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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从容心下得意地说:为了艺术的目标走到一起来的嘛,如果我们的审美大相径庭,你我还能共赴此行吗?   

  斑点马红着脸点头,觉得自己刚才问的话有点幼稚了。于是随着郝从容默默地往前走。   

  前边是一片未开发的水域,水上荡着一条小船;船上一个摇桨的妇女,头上包着毛巾,她在轻唱,唱民歌,当地的民歌,声音不大,却让郝从容和斑点马同时停下了步子侧耳倾听。   

  郝从容说:这叫原声态,摇桨的妇女叫船娘。   

  船愈来愈远,船娘的声音越来越小。   

  斑点马停下说:我想画张画,这个画面特别有意境,很像印象派画家莫奈的《落日》。   

  郝从容听斑点马这么一说,似也有了灵感,于是把包放下来,靠在一棵树上说:好啊,你就画这个落日,我写那个远去的船娘。   

  两人都找好了位置,各自坐了下来。   

  郝从容属于文字创造,她要简单一些,笔记本电脑一打开,只要脑子灵活地转动,便什么都有了。   

  斑点马显然比她麻烦一点,他要支好画架,调匀彩墨,东忙西忙了一会儿,才算定下神儿来了。   

  两人都进入了创作状态,四周安静得出奇,偶尔一两声鸟叫像是提醒他们进入了大自然,空气真好,鲜净的空气拂在脸上如同被情人的手轻轻抚摸。   

  郝从容想着写着,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对艺术的感激,要是没有艺术,人生该会多么乏味呀,要是艺术不属于自己,她跟普通人又有什么两样。郝从容感到自己活得像个人样是因为酷爱艺术,如果没有艺术的感觉,当年她能把吴启正的心拴住吗?可也正因为艺术,她又把方菊带到了吴启正身边,如今看来也许真说不定是一种引狼入室的错误行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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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二章(5)         

  郝从容的心又乱起来了,她停下笔,看着那写了一半的文章,内心抱怨着自己说:如果真放心不下吴启正,当初就不该出来,既出来了,就应该把一切都放下,一个人总是拿不起放不下还叫人吗?这样想着,写作的思路就断了,她又不想总是坐在原地一味地想这个问题,探头看看斑点马,一幅油画似乎成形了,便起身绕到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男人的一支画笔怎样涂抹大自然的落日。   



  斑点马是天才,尽管她不懂画,但她从斑点马的构图看,他是一个绘画的天才,落日在水中的倒影是金子般的颜色,细碎的水波衬托着远去的船娘,微风似把她头上的毛巾吹了起来。画面明朗,因为明朗它可跟莫奈比试高低。   

  当斑点马将最后一笔油墨完成以后,郝从容忍不住拍手叫起好来:好棒,真的好棒,你是个天才的画家。   

  斑点马这才知道郝从容一直站在身后看他作画,便有些不好意思说:粗了一点,画面还没有完成,大姐帮我看看,哪里还需要再增加一笔。   

  郝从容左右看看说:我不懂画,真是说不好,感觉你比莫奈伟大。   

  斑点马听郝从容这么夸自己,神经立刻兴奋起来了,他一边在水里涮着画笔一边说:说句实话,我更喜欢西班牙画家达利的画,达利的画具有超现实主义的意识,他的画因其内心世界的妄诞怪异,替代了外在的客观世界。他一生靠激|情作画,曾经深爱比自己大六岁的表姐。后来表姐离开了他,达利痛苦得不能自抑。其实每个男人的生活中都应该有一次与比他年长的女人的恋情,这能给男人留下非常美好的回忆。年长的女人是男人生活中的珠宝。斑点马故意停住话,飞快地看了郝从容一眼。   

  郝从容漫不经心地问:有这么严重?   

  斑点马进一步强调说:我那里有一本《达利自传》,回头拿给你看,他的文字比一般的作家写得都好。   

  我特别喜欢看名人传记,大学读书的时候曾经看过美国二十世纪最著名的女画家《欧姬芙传》,对我触动很大,她一生大半的光阴在新墨西哥州的沙漠里隐居,遗世独立。而孤立,使欧姬芙更添几分神秘,现代摄影之父史蒂格利兹,后来成为她的丈夫。他为欧姬芙拍摄的一系列全裸写真集,公开展出引起全美国轰动,不能不说是艺术家的勇气。而晚年的欧姬芙,与相距六十岁小情人的恋情,更是传诵至今。郝从容停住话,看看正在收拾东西的斑点马。   

  斑点马催促道:大姐接着说呀,我正听着呢。   

  郝从容敛住话,叹了口气说:人在艺术面前总是很有勇气,而在生活面前却又总是懦弱,看起来世俗的力量要胜过艺术的力量。   

  也不见得,对俗人而言世俗的力量大,而对艺术家而言还是艺术的力量大。斑点马收拾好东西,看着郝从容说。   

  所以真正的艺术家总被人认定为不食人间烟火的怪人。郝从容说罢,也收拾起自己的包准备行走。我们去哪里?她看着斑点马问。   

  无边地寻找吧,寻到哪一处好的风景就停下来细细打量。我跟着大姐走,大姐说哪里好,我们就在哪里停留。斑点马乖巧地说。   

  郝从容心里一阵舒坦,她知道这种感觉来自斑点马的善解人意。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女人很看好的对像,而据她掌握的信息,斑点马至今没有结婚。   

  你为什么还不成家?没找到合适的?郝从容转过身,忍不住问。   

  婚姻这东西如果没有合适的还不如独身的好。我曾经先后谈过三个女朋友,准备结婚的时候,她们都出国了,最后同学们叫我〃出国培训班〃。斑点马说。   

  郝从容哈哈笑了起来,笑过后说:这外号挺有意思,可见现在的女性是多么令人难以琢磨。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一辈子独身?   

  不会的,我不是独身主义者,但我也不可能把性和爱分开,我总觉得婚姻应该是爱情与性的统一,否则婚姻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斑点马说。   

  想不到你骨子里还这么传统,画家可都是很浪漫的啊!郝从容说,你看毕伽索,一生爱了多少女人啊,画风的每一次变化都与他的爱情密切相关。还有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个叫达利的画家,爱一个比自己大六岁的表姐,这绝不是正常的爱情。郝从容感到自己的话具有引诱的性质,不由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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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二章(6)         

  斑点马见郝从容停了下来,便接上话说:对美满婚姻的渴望不过是我的一种理想而已,但我绝不排斥爱情,爱情一旦来临,我想我是什么都不会顾及的,有爱情就足够了。   

  郝从容想说你这话还像一个画家说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能当一个引诱者,特别是与自己本单位的同事一起出行,毕竟她还是吴启正的夫人,男人的面子她还是要顾及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听凭脚步越来越快。   

  走着走着,郝从容忽然怪叫了一声,转身往回跑。斑点马走在她的身后,她一回头正好撞在他的怀里,斑点马不知怎么回事,便急切地问:看到什么了?   

  郝从容惊慌地往前边一指说:一条花蛇,从我的脚下溜过去了。   

  斑点马快走几步冲到前边,左右看看说:没有啊,花蛇没有啊?   

  郝从容也凑上去说:刚刚从我脚下溜过去的,肯定跑没影了,吓死我了。   

  斑点马随手抄起一根棍子,将郝从容推到自己身后说:大姐,从现在开始你要走在我的后边,我开路,否则大姐的安全可就保证不了喽。   

  郝从容听话地走在斑点马的身后,只见斑点马不停地在前边用棍子搔着路边的草,棍子好像很有节奏; 郝从容紧张的心慢慢放松下来,她看着天边的落日如一个疲倦的老妪一样正一点一点地弯下腰去,夜幕很快就要放下来了,这个时候的大自然有一种城里人难以寻觅的宁静,好美的天地呀,郝从容心里感叹着,不由想最美的散文应该从这一刻开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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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点马也极有兴致,不时地与郝从容谈论着夜的颜色:大姐,你说夜究竟是灰色还是黑色呢?   

  郝从容肯定地说:夜是黑色,只有黑夜才显得神秘。   

  可我经常在画板上把夜色调成灰绿色,觉得灰绿色的夜更真实可信。斑点马说。   

  你的感觉总是很特别,艺术要的就是独特,我是看中了你审美意识的独特才邀你同行的,总感觉自己的年龄大了,担心艺术感觉迟钝,所以喜欢与年轻人同行。郝从容说。   

  大姐的年龄正是出成果的时候,四十不惑,火眼金晴了。斑点马有点恭维地说。   

  艺术不在于年龄,年轻时出道的大作家太多了,巴金、茅盾都是很年轻就写出了具有相当影响力的作品,近的又如三毛,四十八岁就看破滚滚红尘离开人世了,而这之前她已万水千山走遍。郝从容一提起三毛就激|情四射,她读大学的时候正是国内三毛热风起云涌之时,郝从容几乎将三毛的作品看了多遍,对三毛的热爱超过了对哲学的热爱。现在尽管经历了岁月的沧桑,对三毛的热爱仍存于她的内心深处。   

  三毛的作品我看过,是对生命自由的一种最本真追求。斑点马说。   

  你也喜欢她的作品吗?郝从容兴趣颇浓地问。   

  我不太喜欢她的作品,但我喜欢她身上作为作家的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大陆的许多作家都没有。如果把全世界的作家扔到荒岛上,美国作家一定是活得最好的一群。他们的童年少书籍而多泥巴,都卖过药,看过门,出过海,上过路,最后混入报界,靠穿着坎肩叼着烟斗在百页窗畔的昏黄光线中敲击打字机出人头地,并时刻准备着恢复充满泥腥味儿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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