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向中国开战,英美等西方列强再也找不到向日本施压的理由。
李书诚急不可耐的连忙道:“我们现在就准备出发。”
黄兴意气风发的说道,“你们只管放胆去做,李想无论提出如何放肆的条件,你们只管答应,无用顾忌。李想答应出兵,你们也不用急着回来,就留在李想军中,给他出谋划策也好,一定要拔掉冯国璋这只北洋军爪牙。”
“是!”
明是山穷水尽没法儿的事,转眼之间便柳暗花明又见杏花村。黄兴望着日本人大元的背影,不禁微笑的摇头赞叹:“真乃国士奇才,不枉了孙君的举荐……”
王隆中点头道:“这个日本人确是奇才,总司令何不把他留在军中出谋划策?联络李想,又李书诚参谋长一人足以。”
黄兴笑道:“也须得有大元先生这样足智多谋,遇事不乱的老成持重之人,才策得动李想。李想可不是省油的灯,宋教仁是最清楚的,可惜他现在不在孝感。”
甘兴典对大元可是一点好感也无,但在此氛围也要挤出笑赔笑道:“有这样的谋臣不输张仪苏秦,全亏了总司令的好调度,还有孙中山先生的举荐,我也以为冯国璋不日可平。”
黄兴开心地笑挂脸上,说道:“今夜请你们来,原是要议与孝感同存,以身殉志,却议出这么个结果来,哈哈哈,王统领在发什么呆?”
王隆中上前一步,道:“我在想饷从何来,有兵无饷,怎么打仗呢?湘军的饷银都还欠着,再招新军,可都要用现银不可。”
黄兴收敛笑容,皱了皱眉头,良久胡须抖动,方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眼下己无大难题目。饷么,就让宋君在汉口找华商预支一下,将来民国政府按利息奉还。”
此刻,城外响起喧哗震天,黄兴等走出城楼。天上还在下濛濛细雨。黄兴一行方走上城墙,便听前头闷雷般炮响。
黄兴等人居高临下瞧着城外敌人调兵遣将,完成合围之势。
早先他们尚以为冯国璋在遭受昨夜突袭,损失不小,总要休整几日,才能重组攻势。现在看来,北洋军的战斗力要比他们预估的更要强悍,半天的休整既已恢复过来,准备扑城,不给他们一口喘气的机会。
冯国璋的总兵力在二万左右,大口径山炮撑腰,如此实力,足可荡平孝感,甚至纵横湖北而无人能阻。
冯国璋的骑兵,在孝感前所在的平原示威似的呼啸来去,进退有度,随时准备扑城而来。
冯国璋那被细雨打湿的大旗在不远处山丘上随着秋风飘扬,带着凌烈的萧杀。冯国璋和一众北洋大将高踞马上,耀武扬威的对他们指点说话,不用说该在研究能最迅快攻陷孝感的战略。
敌人分成一队队的,再由不同组合的队伍组成更大的作战单位,遍布所能见到的广阔平原和山丘每一个战略点,形成一张笼罩孝感城的天罗地网,鼎盛的军容,足可令人丧胆。
黄兴等人面对如此军容,明知冯国璋摆出如此阵势目的即在威吓,以弱民军士气,仍不免心下震骇。大元去请李想来援,能否如他们所愿的击溃冯国璋?在李想来援之前,他们能否坚守住孝感城?
这些负面的情绪,疑问一下子通通涌现出来。
冯国璋所立的山丘上龙旗蔽空、警跸森严,里头黑鸦鸦一片俱是持戈兵士,立成方队纹丝不动,全新的装备衣甲,鲜亮齐整。他身边凶神恶煞般的亲兵按着腰刀,一个个目不斜视。冯国璋大手一挥,接着清军古老的战鼓咚咚,号角呜咽,呼喊声山呼海啸,精神抖擞,整齐划一。山呼海啸声夹杂着风雨,狠狠的撞在孝感的城墙上,更是撞进民军每个人的心里,无可名状的恐惧在他们心底悄悄蔓延,等待他们彻底崩溃的时刻。
黄兴等人呆立城墙上,人人脸如土色,心生惧意的瞧着城外声势夺人,兴奋情绪高涨的北洋军。
守在孝感城头恶战一夜,疲惫不堪的战士,无不志气被夺,离迷失在恐惧和绝望中只是一步之遥。
在这一刹那间,黄兴觉得自己无比渺小,胸中的忧郁、因老友的伤痛、屡战屡败的无奈,在心中无法派遣。他的脸色涨得绯红,长笑声突然从他口中传出,响震城墙上下,绝望之中发出视死如归、勇者不惧的信心和勇气,对身后的将士们说:“秦始皇以砖石为长城,砖石长城,今已破败,大秦帝国也烟消云散两千余年。我革命志士今天要用血肉筑城新的长城,守护着中华文明,开创新的中华盛世……杀死满清走狗!”
城上将士被黄兴喝醒,燃烧了最后的余勇,爆发出震天的喝声。风雨不息,战云密布,最惨烈的战争,成就可歌可泣的英雄传奇。
第一百一十八章 鄂江潮(二)
一群兵将簇拥着冯国璋与孝感城头上的黄兴遥遥相对,细雨秋风不成阻隔,听到孝感亦爆发出呐喊,冯国璋便在马上双手一揖,撤开嗓门高声叫道:
“黄先生昨夜好手段,冯谋真是领教高明!”
冯国璋暗讽黄兴昨夜偷袭未果,反而损兵折将,北洋军将士皆发出一阵阵虚声嘲笑。
“原来是北洋三杰之冯国璋!”黄兴至此,反而豁出去了,也大声笑道,“君乃当世豪杰,奈何甘做着满人走狗?今日竟以兵戎相见,人间沧桑多变,良可叹息!昨夜观君用兵,似乎徒具虚名,想是近年来只顾了讨好满清主子,未读兵书,专研为奴之道之故吧!”
听闻黄兴反唇相讥,王隆中热血阵阵上涌,大吼道:“冯国璋你也是汉儿,甘心给满人做狗奴才,真是丢了你祖宗十八代的脸。你一个狗奴才,少在此猖狂。”
城墙跟着爆出一阵阵破口大骂,谈起民族大义,城下北洋军不免气短的一时找不出反驳之言。
忠君爱国的冯国璋岂是能被黄兴一句骂醒?冯国璋大笑一声,道:“大清乃天下正统,我冯国璋忠心事君,又何错之有。但黄先生却是阴谋险诈,心藏祸机,叛君王、欺父兄、背恩义、卖友朋,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孟子曰‘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
冯国璋凌然就是卫道之士,引用孟子经典,忠孝仁义一并般出来,对黄兴痛加驳斥。他犹有未尽的说道:“张之洞赏识你的才华,更派你留学东洋,你学了一身本事,不思报国,却谋逆造反,是为不忠,不仁。吴禄贞与你同学两江,游学东洋,结成八拜之交,你却拖他下水谋逆造反,害他身死石家庄,是为不义。你家有老母,不去侍奉,糟糠之妻,随你漂泊,不孝之极。”
冯国璋以人伦纲常反驳,说得真是雄辩滔滔,振振有词。
黄兴对此不屑之极,他随口亦说,全是反驳的大革命理论一套又一套冒出来,“这个鞑子贱种侵入我中国二百多年,到了现时,朝政已经紊乱达于极点了,他却变得来奉承洋人,情愿跟洋人做奴隶,把我们汉人来给洋人做三层奴隶,又把我们的疆土,今天割一块送给这个洋人,明天又割一块送给那个洋人。如果我们老百姓与洋人发生什么纠纷事件,他不但不替老百姓说一句公道话,反而要压制老百姓,杀老百姓来帮洋人的忙,助洋人的威,动不动又弄得承认赔款,或租借土地,铁路送给洋人,关税也送给洋人。你看各种东西都越来越贵,老百姓的生计是一天比一天困难,不是一些钱财与产业都被洋人搬穷了么?这满洲鞑种只顾奉承洋人来保住他们做皇帝,那理肯管汉人的死活,我们若不早点把这满洲鞑种排出去,他就会把我们中国全盘送给洋人。鞑虏徐桐说过‘宁赠友邦,毋给家奴’的话,我们如果失掉了主权,那些洋人的手段又狠又辣,我们汉人的性命财产真是要到极危险的境界了。但是我们不要怕,我们要起来革命,一来是为的要替祖宗报仇;二来是要准备免得子孙受祸。所以我们都要晓得同是黄帝的子孙,合中国四百兆人都是同胞,好像一个大家庭。我们立这个会党,长进我们哥弟的智识,共拼死力,有进无退的去驱逐满洲鞑子,还我河山,恢复我们的主权,仍旧由我汉族做中国的主人,做革命的英雄。”
黄兴兴致所至,干脆在两军阵前发起即性演讲,继续大声疾呼道:“吾同胞苦于祖国沦亡,呻吟于异族专制之下,垂三百年矣。以四万万黄帝子孙神明华胄之多,而屈辱于区区五百万腥膻之鞑虏,其可耻可哀为古今天下笑,孰有过于此者,凡有血气皆当奋起,以雪此累世之深仇。革命之途,以推翻满清政权光复旧物为目的,其事甚光荣,其功甚伟大,其责任亦甚艰巨也。吾同胞甘心忝颜事仇,认贼作父,则亦已矣;若不然者,自抚胸臆犹有热血,则杀吾祖宗者即在眼前当必愤火中烧,挥刃直往矣。齐桓公复九世之仇,宿恨方消;伍子胥鞭平王之骨,英雄吐气,吾同胞其念之哉。今日之事,无论男女老少,不问士农工商,以迄江湖卖技之流,军旅荷戈之士,皆宜负弩前驱,灭此朝食。太平天国讨满清檄文有云:‘忍令上国衣冠,沦于夷狄;相率中原豪杰,还我河山。’何其壮也!功虽未竟,亦人杰已。我同盟会当继承其志,以竟此未竟之功,然后可以上对祖宗,下垂后人,以齿于圆颅方趾之俦。皇天后土,实鉴斯言,弟兄袍泽,有如此约。”
黄兴说道此处,又觉同盟会和共进会的主义言辞太过文言,许多北洋大头兵是一脸懵懂的表情,他又改为白话继续说道:“我们中国自黄帝轩辕氏以来,都是汉人居住,由汉族人做皇帝。到了明朝末年的时候,那东边的夷狄满洲的鞑种忽然强起来,趁我中国有难乘虚侵入,把我们汉人任意奸淫掳杀,无所不至。扬州十日、嘉定七天,真是惨酷得无以复加了。从此并做了中国的皇帝,把杀不尽的汉人当作他的奴隶,随便的虐待,把那些鞑子贱种当作贵族,世代封爵;又派些贱种分驻各省要地,叫做驻防,防着我们汉族好像防贼一般,还要吃着穿着我们的;又放一些贪官污吏替他们来收粮征税。我们辛辛苦苦以血汗换来的东西,送给他们还不够,有时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