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作为回答。
龚乐贫将那个复印件给了孙纲正,其实算起来是出于对他的一种保护,但这时的孙纲正并没有这样想。这时的孙纲正,觉得任何人都值得怀疑,觉得任何人都在算计他。
孙纲正回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司机马xiǎo强,“xiǎo马,我们前天晚上回市里时,在东河县到市里的公路上看到一个醉鬼躺在路边,由于李省长来了我们没顾上管就匆忙走了。”这时,他用眼睛盯着马xiǎo强,“这件事你对谁提起过?”
“我谁也没有提起过啊。”马xiǎo强不知怎么回事,一脸的茫然,“前天晚上我送你回招待处后,将车停在市委就骑自行车回家了,那时已经快十点了,我冲了个澡就睡了,因为第二天不是还要一大早接您到黄钢嘛。你不说起醉鬼那件事,我差点都忘了。怎么?孙市长,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和人说起过,也就再不要和人说了。”孙纲正说着,将那个复印件给了马xiǎo强,“你看一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上了报呢?”
“报上写了什么?”马xiǎo强接过复印件,认真地看了起来,接着十分惊讶地说了句,“哎,我们那晚上的事还真有人看到了。一个醉鬼受了伤关我们什么事?报上登这个干什么?”
“xiǎo马啊,你不当领导,也不太关心政治,有些事你不明白。这看起来是件xiǎo事,但很容易被人利用啊。”孙纲正想了想,这可能不关马xiǎo强什么事,便换了口气,“xiǎo马你在市政fǔ开车几年啦?考虑没考虑换个地方,打算开一辈子车吗?”
“我只是个司机,其它东西也不懂,只要能为领导服好务就行了。”马xiǎo强这么说完又有点后悔,马上改口,“如果有机会换个工作也tǐng好。我媳fù也说我,开一辈子车有什么出息。”
“嗯……那天晚上的事你谁也不要提起了,就当没有那么回事儿。”孙纲正说完,目光柔和地望着马xiǎo强,“你多大啦,我好像记得你32岁了,比我xiǎo六、七岁,以后就把我当你哥哥就行啦。哥哥我31岁就是副厅级干部了,那时比你现在还xiǎo啊。我以后可能还要做许多大事,职务可能还要升,所以呢,为官做事就要处处谨慎,到了下面企业就尽可能不吃饭或收什么礼品,省得让人说三道四的。这样呢,你给我当司机可能就吃亏了,是不是有这种感觉呢?”
“孙市长,别这么说。你的jiāo待我记住了,有人问我,我就说根本没遇到什么醉鬼那回事。”马xiǎo强对孙纲正的突然热情和称兄道弟,他感觉有些不习惯,“我能在机关当个司机,很满足,比起国有企业的职工我的工资有保证,比起下岗职工来说我的收入也不少。不过,如果孙市长有机会给我换个地方,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好了,xiǎo马,我记住了,有机会我会想着你的。”孙纲正觉得和马xiǎo强jiāo待好了,自己感觉放了点心,便说了句,“你先在这等着,我到楼上,看一看魏书记去。”
孙纲正所说的魏书记,是指魏崇林,祥林省委副书记,孙纲正的老领导,今天是陪着省委书记王昆一起来的。
在离开孙纲正的汽车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辆日本三菱越野车停在路边。车上有三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只是那个神秘的年轻人正在手提电脑上进行着cào作。在他的手提电脑上显示的是一幅黄龙市的市区地图,上面有一个红点在跳动着。
那个红点跳动的位置,正是孙纲正的汽车所在的位置——
吃完晚饭之后,李正锋在省国资委主任柳茂根的陪同下来到了他的住处。对于今天一天的调研,李正锋产生了颇多的感慨。
“我当年从农村来到黄钢上班后,当时自己感到十分的满足。对于黄钢这一座座高炉,我觉得自己十分的渺xiǎo,心里充满了难以明状的敬畏。我敬畏黄钢,更敬畏这一座座高炉的建设者们。”李正锋这话好像是说给柳茂根听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你知道吗?柳主任,黄钢的第一批高炉就是黄工的老前辈建造的。今天,我再一次到了黄工,看到那一片片废弃的厂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我爱人海燕原来就是黄工的,大学毕业后她仍然要求分回了黄工。说句实话,我当初之所以对妻子陈海燕产生了强烈的爱慕之情,这中间首先是因为对黄工的敬畏在里面。”
“是吗?我真感觉不出,李省长对黄工有着这样深厚的感情在里面。”柳茂根由于在原省体改委(该部mén后来合并进了发改委)工作过,因此对黄工也有着深刻的认识,“黄工一步步从辉煌走上衰败,原因十分复杂。既有政fǔ部mén决策的失误,也有改革开放后企业不能适应市场需求迅速进行观念转变的原因。别的不说,黄工上市后,募集到了大量资金的支持,当时的领导就有些头脑发热,先后投资建设了一批项目,但多数投资都失败了。更主要的,由于黄工在黄龙市经济效益较好,省里、市里为促进国有企业减亏,先后让黄工兼并了十多家亏损企业。可以说,一定程度上黄工倒下去,也是一种**啊!”
“噢,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黄龙市的市长好像是魏崇林、现在的省委副书记。”听着柳茂根的介绍,低头深思中的李正锋猛然抬起了头,“我当时刚到江城铁厂时,准备上马炼钢项目,当时由于资金不到位工程开不了工,市里和厂里都很着急。当时的江城市长郭培华便带着我来到了黄龙市,见到了时任黄龙市长的魏书记,希望他帮忙,让黄工先垫一部分资金承揽下我们的厂房钢结构工程。魏书记当时很给面子,给黄工打了个电话,让企业的一把手过来,当场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还有这回事,说明李省长和魏书记还是有jiāo情的,很早以前就给你帮过忙,与你也算老相识了。人们提到黄龙市近二十多年的发展,往往想到的第一个人物就是魏书记,自然而然地与魏书记联系在一起。”柳茂根不温不火地继续着,在李正锋看来不知是称赞魏崇林还是在批评魏崇林对黄龙市经济发展中的作用,不过柳茂根下边的话让李正锋对魏崇林有了一些更深的认识。
“那时我已经是体改委改革处的处长了,对黄龙市加大改革减少亏损企业的作法还专mén组织人员进行了调研。当时,魏书记给我的印象改革意识非常强,政fǔ推进改革工作的力度也非常大,当时的省报、电视台几乎天天都有对黄龙市改革情况的报道。魏书记当时在市长的位置上时已经快五十岁了,当时有人说魏书记在黄龙市长的位置上也就干一届的事,谁成想他干了二年多以后,当时的书记便因为政治态度不能明确与党中央保持一致、一次讲话时支持学生而被免去了市委书记一职。魏书记便同时将黄龙市的书记和市长一肩挑了。二年后的省委班子调整,魏书记便进了省委班子,完成了一连串十分漂亮的三级跳,真是让一些人大开眼界啊!”
“那时我还在当时的江城铁厂工作,由于归江城市管,对省里和江城市以外的市领导干部的调整关心地不多。没想到,魏书记的这一连串的三级跳的背后,也给黄龙市的工业企业留下了不少问题啊。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家为减少亏损企业,确实不按市场规律办事,让一些效益好一些的企业兼并亏损企业,结果亏损企业没有搞好,效益好的企业也被拖垮了,教训深刻啊。”李正锋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将烟雾从口中呼出,“这种教训我们要从多方面进行汲取。我们政fǔ部mén推行的每一项政策,我们的每一项改革措施,都是一把双刃剑啊,nòng不好不但好事没办成,还会贻害无穷啊。这就要求我们政fǔ部mén制订政策的同志,多搞一些调查研究,基础工作深一点,细一点,结果可能会好一点,起码对国家和老百姓的伤害会少一点。”
“李省长看问题很深啊,我们坚持改革开放,但改革首先应当做到兴利除弊啊。如果我们的工作没有深入的调查研究作基础,很可能就会出现失误。”柳茂根坐到李正锋的对面,细细品味着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同时自己也在不断的结合当前的社会现实思索着,“当前我们的国企改革工作,社会上特别是理论界存在很大的争议,我们国资委班子会上对当前推行的改革工作,有些同志也是有着这样那样不同的看法。祝省长到祥林任省长后,对我们国资委的工作提出了批评,认为我们观念太落后,改革意识不强,工作中畏首畏尾。说祥林改革远远落后于我国南方地区,而祥林省内省属国有企业的改革则落后于各设区市,各设区市则落后于各县区。元旦之后,要求由我们省国资委牵头,在省政fǔ礼宾会堂组成了由财政厅、发改委、劳动厅、人事厅等部mén组成的联合工作xiǎo组,要求加大对省属企业的改革力度,挂牌作战,加速国有经济退出一般竞争领域的进度。”
李正锋想起自己跟萧宸通电话时萧宸提到过的一种设想,思索着说:“柳主任,你回去以后,由省国资委牵头,与省总工会联系一下,看能不能组成一个联合调查xiǎo组,对全省的国企改革情况,特别是职工利益是否得到维护方面搞一下调研。范围根据实际情况可以适当xiǎo一点,选择典型的设区市、典型的企业走一走,争取用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搞出一份调研报告上来,为省委省政fǔ科学推进国有企业改革提供决策基础。”李正锋说着说着陷入了深思,又想起了什么,“当然啦,我们的调研不光要找问题,还要发现改革中出现的好的典型企业、企业的典型作法。如果确实有对我们工作起指导作用的典型经验和作法,可以提出来,让新闻媒体进行适当的宣传报道,以便更好地推动我们的改革深入扎实持续推进。”
“我明白了,李省长,我回去后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