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堪的旧事,很快便如光汹涌的潮水,从记忆深处翻上来,她的脸色大变:“不好,这酒中,掺了蝶变!”
金贤见胧月骇然的样子,飞身跨过来,抓住她的手臂,惊问:“什么叫蝶变!”
喉口就像被堵了一般,难以呼吸。
这个安王还真是单纯,居然不知什么是蝶变。
三年前,她就是因为这蝶变,才怀上了君熙。
那种屈辱,她至今记得。
胧月闭眼,用几近咬牙切齿的语气低叫来:“那是——媚药!”
紧跟而来的凌岚,听得“媚药”两字后,顿时惊怔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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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再回到之前关他们的小庄园时,里面静悄悄的,除了晋北冥,其他人已然走光。
晋北冥手中仗着剑,顶在台阶上,一手拎着酒坛在那里斜眼笑,大口大口的喝着。
“时候不早,晋某送你们出去,主公在山下给你们备了一辆马车,你等可以自行离去……走吧!”
他领头走在前。
金贤不走,整个人有一种被抽空般的难受,在冷清的园子里大叫:“晋北冥,你们到底把她弄哪里去了?”
晋北冥呵呵在那里笑,懒得回头,自在的吃着酒,闲闲的道:
“自然是夫唱妇随,夫妻双双把家回了!”
一顿,又啧了几下,转头睨视:“安王殿下急什么急,就算今朝紫珞姑娘嫁的不是我家主公,你也得不到她。她若留下,迟早会被你大哥给娶了去,你最多就只可能做了她的小叔子。到时你虽然能见到她,却得天天叫她做嫂嫂,这情况多悲惨。如今我家主公娶了紫珞姑娘,那是给你省了这种尴尬,你得心存感谢才对,怎么还在那里大呼小叫?”
这是对安王的挑衅。
“晋北冥……”
金贤怒叫,冲了过去,他快被气炸。
他的功夫本是不错的,可如今被人制住了武功,哪里还能使出半分力道,下一刻,就生生被这个恶贼挑翻在地。
晋北冥用未出鞘的长剑,狠狠的顶在他的胸口,冷笑:
“金贤,凭你这一点小伎俩,想跟你大哥抢女人,那是异想天开,想要与我家主公斗机谋,那是痴人说梦。
“你太嫩了,如果我是紫珞小姐,也断不可能看上你这种嫩小子,所以,别在那里想入非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出去只会笑掉人的大牙!”
金贤的脸,又怒又恨,惨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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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
嗯,这不算洞房!
这是一条大船。
船上就有这么一间布局的像洞房一样的房间。
在喜堂上,紫珞和凤亦玺吃过了合卺酒。
当然,紫珞的酒,是小婢把着她的手喂她的。
她本不要喝,凤亦玺温温的对她说:“吃了这杯酒,我便让人将他们放了!并且让你亲眼瞧见他们离开!”
他很守承诺,但同时很小心。
一口甘冽的水酒入肚,他伸手制住了她的哑穴,将她横腰抱着出门,坐上马背。
她急怒,不知他想带她去哪。
他似乎知道她的不高兴,低低在她耳边说:“我带你去山下,让你亲眼看到他们离开!”
一路飞奔出了山林,将她藏身在一处密荫底下,他才离开,并低声叮嘱一路相随的婢女小雨,给她摘旧黑巾。
紫珞睁开眼看到的是朗朗的星夜,感觉到的是凉如水的夜风。
至于身边的那个男人,早就隐没起来,只有一个俏丽的小婢在边上守着,对她露着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山上的小道上有人走下来,月光虽暗,但紫珞可以将他们认得清清楚楚。
是他们三人!
晋北冥引路,胧月扶着凌岚走在中间,金贤跟在最后。
山脚下,停着一辆马车,他们走到道路上时,晋北冥伸手一边替金贤和胧月解开被禁住武功的穴道,一边笑着说:
“晋某就送上这里了,几位就请回吧!顺着这条道,你们就可以回去康城——到时,想要搬救兵的话,就趁早!不过,金贤,你能搬的救兵最多也就是把你大哥叫来。你大哥手下能人倍出,你呢,只不过养了几个酒囊饭袋,想要救自己的喜欢的女人,还得靠别人,说来,还真是够窝囊的哦,啊,哈哈哈——”
大笑一番后,他又接了一句:“反正,无论是女人,还是皇位,你,永远争不过你大哥……你就认命吧!”
这番话,说的极是大声,藏在暗处的紫珞听得明明白白,心下一惊:这晋北冥,如此激怒金贤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他想用她来挑拨了金贤与金晟之间的关系?
她骇然。
得了自由的金贤立即运气调息,听得这话,气得又想扑上去和晋北冥拼一个你死我活。
晋北冥再次哈哈的嚣张一笑,转身以极快的身法扬场而去。
金贤追了一段路,被胧月叫住:
“别闹了,我们现在马上回城去搬救兵,我想我与小姐失踪这么久,萧王一定有在四下找——现在,光靠我们,就算能找到他们的踪迹,也打不过他们。当务之急,就是去把萧王找来……不要再意气用事,他说的是没有错,找别人,没有用,我们斗不过他,必须找萧王,萧王功夫好,足可以跟他较量……”
金贤嘎然语塞,在那里闷闷的低咒了几句。
是的,无论他怎么不愿意,这个令人感觉无比挫败的事实的确存在。
他永远都比不上大哥。
以前不觉得怎么,现在突然觉得很让人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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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走远,小雨倾过身子再次半她的脸蒙上。
下一刻,凤亦玺过来,带她坐上马匹,不知往何处而去。
等听到隐约的人声,以及一阵阵翻上来的浪涛声,她才知道,他们并没有再回山上,而是到了一条河边。
一路走进船舱,便有不少的人在那里恭敬的向凤亦玺道新婚大喜,他淡笑的一一应着。
待跨进舱室,一阵薰香沁人心脾,他将她安置到床头坐下,自己转身似乎把什么放到了边上。
室内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呼息声,以及外头一阵阵的浪花声。
一会儿,他重新坐回到她身边,并不说话。
紫珞能感觉到,他在看她。
一寸一寸,仔仔细细的看她。
看着看着,那双有力的手臂,再次将她轻轻拢在怀里。
紫珞的整个神经猛的绷紧,想到喝斥他,不许他亲近,偏偏有口无言,说不了半句话。
他感觉到了,轻轻一笑,手指拂过她的脸:“别紧张,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我马上给你解穴,但解开之前,你先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他将自己的手臂收紧!
梅香的酒气隐约扑上来,她涨红了脸,脸孔奇异的燃烧起来。
他呵着气,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吻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在对她做着只有夫婿才能做的事。
哦,不对,他现在自以为是她的夫婿,哪有这么可恶的男人!
“不许碰我!凤亦玺!我要是敢强我所难,以后,我一定叫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有些着急,叫出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哑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解开。
他的身子僵了一僵,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倒底是将她放开了。
下一刻,紫珞便觉穴道上被一股劲道拂过,血脉终于畅通,手指可以动弹了。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站起,伸手猛的揭开脸孔上的黑巾——
就只是一刹那间的功夫,一张不羁的脸孔映进眼来。
这张脸孔,她记的,就在司刑局的大堂上,当沧帝自内堂里走出来,他的身侧就站着这么一个锦衣男子。
“果然是你,原来展苍就是凤亦玺,凤亦玺就是展苍!”
紫珞冷淡的一笑,退离三尺。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大红的喜袍,五官端端正正,一张脸孔沉寂如水,透几分苍桑,生几分欢悦,年纪,三十来岁的光景,说不上如何俊逸,但绝对有型。
凤亦玺似乎很意外这么快被揭穿,有那么一刹那的呆楞,但他很快调整过来,淡一笑:
“是,我是凤亦玺,也是展苍,曾是你母亲身边的小兄弟——你这丫头,果然难搞,我在你净手的水里放了双份的软骨散,竟还是只能维持短短两三个时辰。”
“抱歉,让你失望了!”
紫珞扬着下巴,心想,任何毒药迷药,只要不是致命的,对她皆起不了太久的作用,幼年时,她有过奇遇,吃过灵丹妙药,两三个时辰,身体内会自行解毒,无需强求解药。
她冷淡的瞅着这个男人,心头却依旧疑惑重重:
“凤亦玺,按辈份,我该叫你一声舅舅的吧,二十几年前,你跟我母亲曾义结金兰,如今,你却在这里逼我一个小辈跟你成亲,也够荒唐的!”
凤亦玺转了一下眸,低笑的往合欢宴前坐下,说:“我素来就不在意所谓的规矩,跟你母亲的辈分,那已是过去的事了。紫珞,现在我是你夫君!”
他的目光很热烈的盯着她,就像喜案上那烧得明亮的龙凤喜烛。
外头,似乎要起锚离去,紫珞侧耳聆听了一下,心下有些急。她是怕水的,一旦开船,她就没机会逃脱。
“我不承认你是我的夫君!”
紫珞思虑再三后,认真的道:“这是你强求我的!凤亦玺,强求的姻缘不会有好结果!”
展苍,不,是,凤亦玺在那里睇着她,神色淡淡的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在后笑笑,向她示意扬杯:
“将来的事,谁能预料。反正我已认定你是我的妻子就成……嗯,你且别恼,过来吃些酒菜比较实在。来吧,吃酒。我知道你挺会吃的,只要不是烈性的,这种小酒,你吃不醉。”
紫珞无语,他倒是很惬意着,完全不把她的恼怒放在心上,一径的在那里自以为是。
这个男人很腹黑,很难缠,紫珞心里清楚的很。
怎么办?
她凝神一想,走到他面前,严辞正色的再劝: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可能留下来。凤亦玺,你放我走吧!我在康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