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的头被一颗圆溜溜的藤球给砸到:
“喂,为什么要踢我!我这主意不错呀!这样一来,我们金氏的血脉不至于流落到民间,以后依旧可以享受了皇族的尊贵,到时,我立它为世子,可以把世袭的藩王位传给他的!”
“我呗,还不错呢!我还没有听过比这个主意再烂的嗖主意了!简直就是在异想天开。”
不快的情绪被这个混小子打散,紫珞白着眼,脚上踮着滚回来的藤球。
“哪有!我真的想娶你……呀,又打……你……你怎么这么暴力!”
球又踢了过来,金贤慌忙抱头而窜。
“对,本姑奶奶就是玩暴力。哼,臭小子,就会满口说胡话——”
“那不是胡话,那是真心话!呀,你再踢,我可回手了哦……呀……你……”
“我踢的就是你,我都跟你说的那么清楚明白了,你怎么还要来乱搅和?是,我是不会在萧王府住下去的,可是也一定不会跟你有什么意外的牵扯,一个只会嘻嘻哈哈的臭小子而矣,你想扮家家酒,找你王妃去……”
“那女人不是我要的那棵菜……”
金贤大叫停下来,为自己辩护。
紫珞懒的再用球去踢他,瞟了一眼,重新坐回去,道:“既然已经娶了,你的责任就是好好的把这棵菜养好……”
“我不要!你要是看那个女人不顺眼,我去休妃……”
“你闭嘴,动不动娶,动不动就休,我要这么没有责任的男人来做什么?”
紫珞一下沉下脸孔来,拍了一下桌面。
“我……”
“金贤,记得我择夫的第一条准则——我的丈夫,必须这一辈子爱我一个,独宠我一个,并且我必须是他心里唯一的一个,第二条准则,想做我丈夫的,必须功夫比我好,能带给我安全感,否则,一切免谈……而你,首先已经娶妻,其次,功夫比我烂,两条准则,全不符合,再一次劝你,别痴人说梦……”
紫珞很不客气的给他当头猛扑冷水。
金贤似乎知道自己会被他唾弃,神虽然暗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重新堆起了笑容:
“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勤练武功,迟早有一天会打败你……至于我的王妃,她从来不是我的女人,她喜欢的是我老师君墨问,我也从来没碰过她……以后,我会找机会将她遣回去的……你的那两条择夫准则,我会达到,到时,我看你怎么逃……”
那种誓在必得的口气,怎么就那么那么的让人感觉可怕呢?
紫珞怔怔的看着,心头不觉轻叹:当年爱缠着她抹鼻泣的小男生,真是已经长大了!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呐!
“这一辈子,我只要你了!你嫌我嫩滑,我会学老成,你嫌我武功差劲,我会好好上进,再不去荒废功课……”
他冲动的走上前,双手按在她坐着的椅背上,目光无比热情的凝视,那么强烈,那么的真挚。
白衣翩翩,深情款款。
紫珞有点楞住,这样无怨无悔的感情,这样痴迷执着的话语,好生熟悉,
她记得的,中国的金贤,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金贤……”
她低低的叫着,有了一丝动容。
金贤阳光的脸孔露出漂亮的笑,好喜欢被她这么痴痴看着的感觉,于是咧嘴,嘿嘿的道:“到!请问,有什么指教……”
其实,她叫的不是他。
她叫的是另一个名叫“金贤”的白衣少年。
她呆呆的看,有点不敢相信:这孩子竟然会是她在中国时、陪了她十几年的男孩!
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一个前生,一个后世。
他们一样都叫金贤,一样的阳光开朗,一样的深情不移,一样的有点调皮,一样的让她不会省心。
她忍不住伸手,想抚他的脸——
真的吗?
他便是他?
“凌岚……”
门口传来一声淡淡的、又极其冷利的叫声,那么恰到好处的响起。
“小姐,我……我拦不住王爷……”
身后,胧月急急的追过来,提醒着。
早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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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开的门道口,金晟背着手,缓缓的自外头而来,面脸沉沉的,眼神深不见底!
“你们……在干什么?”
气氛有些诡异,金晟看看几乎被金贤圈在胸膛和椅背之间的女子,那举在半空的素手,很让人想入非非:如果他没有走进来的话,她会想做什么?
金贤也感觉着现在这种情景有点不太正常,他本能的收回手。
对于大皇兄,他一直就存敬畏之心。
现在这种情况,他亲近紫珞,在伦理上是说不过去,他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去争取,那就只能避免正面冲突,待紫珞恢复自由之身后,他自不会相让。
金贤想了想,不想辩驳,只恭恭敬敬行一礼,摸着头:“没什么没什么,贤只是过来看看嫂嫂,嫂嫂既然无恙,那贤还有事忙,就此离去……大皇兄,告辞……”
说完,他冲紫珞眨眨眼,匆匆离去,他要去查凌岚的下落。
直到脚步声遥远的再听不到任何一点点声息,室内依旧寂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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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晟默默的看着她。
神色极怪,似在研究。
紫珞摸摸鼻子,站了起来,为刚才自己的一时失魂而心虚,往窗外看看,纳闷的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现在不是该在早朝的吗?”
金晟没有答。
刚刚上来的时候,胧月下楼泡茶去了,楼道上只有香儿一人守在那里,见他上来,似乎想出声提醒的,被他冷一瞪生生就把话咽吞回肚子。
他堂而皇之的走上楼,金贤那番信誓旦旦的话正好落到他耳里,他几乎要勃然大怒,更恼怒的是她听到后的那表情。
是的,刚才一幕,已定在他的脑海里,他想,如果他没有出声叫住她,她的手一定会落到金贤的脸孔上。
那一刻,她看金贤的眼神极复杂,似乎透过眼前的男人在追忆另一个人。
是了,她心里,藏着一个人。
因为这个人,她才想离开他,才固执的守着自己的心,不愿面对他,甚至于可以舍弃他们的骨肉。
于是,整颗心纠结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
那男人会是谁?
会是谁?
“我是奉了父皇的命,想来接你回去的,不过,可能我是来错了——你不想去,我不强求,回头我会回了父皇!”
扭头就走,他需要找个地方冷静的想一想!
不能在她跟前使气!
不可以使气!
绝不能轻易破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现在这个君墨问提醒他的话,他一直牢牢记着。
“等等!我跟你回去!”
紫珞追了过去,急急的叫道,倒叫他有点意外。
金晟忙停下,扶住冲过来的她,眼里微微现出亮色,她却咬了唇又吐出了后半句叫人心冷的话:
“但是,到时,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原来是有先决条件的,怪不得!
这女人,还真是会做交易!
“你想见展苍是不是?”
他放开了手,回过了身,脸色是异样的冷。
紫珞看到他的脸色,很苍白,是被她气到了吗?
气到面无人色?
她疑惑的看着他,现在这个敏感时刻,真不该提展苍的,可是,她真的想见他……
金晟的眼里闪过了几丝疼痛,他压着心头的怒,灼灼低问:“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当真以前就认识的?”
“呃,算了,你当我没说!”
追究起来就是另一番麻烦,还是另外想法子吧!
“后天才进宫是吧!嗯,我知道了,你不必来接我,到时,我自己会回去,但是,等宫宴后,我还是想住在悠然山庄……金晟,我不喜欢你的萧王府,能不能看在我以前帮过你的份上,不要勉强我住到那地方去!我想在孩子生出来之前,就这么一直住在这里……你若忙,便去忙吧!我不必你照顾的……”
“随你便!”
他终于恼了,甚至于没有听完她说的话,就寒着脸孔跑了出去。
紫珞张了张嘴想叫住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而是无力的靠上门板笑,这样也好,你就恼吧!
恼了,就会来纠缠不清了!
可为什么,心头是那么那么的不是滋味!
“月儿,我想静静,自己走走,你别跟着我了!”
“是!”
胧月应着,脸上全是忧色——她懂的,小姐的心情很坏。
***
独自下了楼,紫珞一个人走在这个清幽的山庄上,目光所到,无不是秀致的景色。
她闭着眼,随意漫走,随意的呼吸这里的新鲜空气,想的却是北地时,与他一起策马驰骋草原的洒脱快感,是一起攀岩走壁时那种相扶相持。
那时,她虽然是男儿,虽然也在排斥着他的亲近,可是心里一直享受着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现在,他在刻意的靠近,那么千万百计的想得了她的真心,她却紧紧锁着心门,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但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
她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如果逃离是最后一步棋子,她会这么做。
封建等级制度下的婚姻关系,是一张用千年传统观念编织成的钢筋铁网,一个女人,不可以要求帝王家的男人一辈子只要一个女人,那是天荒夜谈,是痴心妄想。
紫珞缓步走到山庄里最高的钟楼,临立在栏杆前,吹着山间幽静的风,楞楞的窥看着世间的万物。
站在高处,固然可以将一切尽踩于脚下,然而一朝若是踩空,那便是万劫不复。
她胆儿小,不敢尝试!
心头,忽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她:你忘了吗?T城皇陵的墓志上说过,统一九华的这位皇帝六宫无妃,一生独宠的是那英年早逝的皇后。
好一个英年早逝。
紫珞心头直颤,不到三十岁就命丧黄泉,这样的独宠,有意义吗?
她无法确定睡在皇陵墓里的便是金晟和她,也不晓得那个皇后为什么那么年纪轻轻就死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