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中国公民……”
江海美的脑子嗡的一声巨响,似有五雷轰顶,身旁的刘紫琪也僵直的看着电视机屏幕,唇色渐白。
“是彦一吗?彦一在那架客机上吗?”江海美颓然坐回椅子,四肢发冷。
“不会的,不会的……”刘紫琪一阵寒栗,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几句问话:“您确定他去美国了吗?你确定他搭乘的是那架飞机吗?”
江海美无力的摇着头,她已经混乱到无法思考。
刘紫琪的双颊恢复了一点血色,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既然是这样您暂时不要着急,我会想办法找到彦一的,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第十七章 失忆
她们当然找到了林彦一,不过是在几天之后。通过航空公司的善后接待小组传来的通知,江海美得到了他最详细的消息,让人悲痛中又些许欣慰的是,虽然他受伤严重,却与死神擦肩而过,他活着,并在随后由美国派出的专机运送回国。
当江海美和刘紫琪急匆匆地赶到林彦一所在的医院时,立即被眼前的情景怔住了。病房内一片狼藉,护士屈着身子仓促的收拾,而几个身材高大的医生正努力的制止着他暴躁的发作。一针镇定剂终于让他安静下来,他躺在床上粗重地喘息,胸前起伏不停。
医护人员退出了房间,站在门口的江海美立即焦急地问道:“医生,他这是怎么了?”
“你们是他的家属?”主治医师皱眉说。
江海美拿出空难善后小组开具的证明递到他的面前,他看了一眼,这才舒缓了紧绷的表情,“我仔细看过了病历,空难中他的头部和胸部多处受伤,但他很坚强的挺了过来,而且恢复速度也很快,对于这样伤患的病人来说实属罕见。现在他刚刚苏醒过来,虽然已经转危为安,还需要一系列的检查,我们会用心护理的,请您放心。”
她茫然的点了点头。
“谢谢您了,医生。”刘紫琪扶着她走进了病房。
“彦一。”江海美看着满身绷带的他心痛不已。
林彦一漠然地转头看着她,眼中尽是疑惑。“你是谁?”他冷冷地问。
江海美和刘紫琪紧张地面面相觑。
“你不认识我们了?”刘紫琪急切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在医院?”
林彦一转动着眼珠,努力的搜索记忆中的一个个面孔,表情突然痛苦起来,抱着头低声咒骂:“该死,我为什么在医院!妈的,这些人又他妈是谁啊!”
江海美的心咯噔地一沉,“你……知道自己是谁吗?”她问道。
“我是林彦一,靠!别烦我了!都是我害得他们出车祸,我怎么没死掉,我真该死的!”
“彦一……”刘紫琪被他胡言乱语的样子吓坏了,眼前的林彦一比她认识的还要暴躁,还要陌生。
“别他妈叫得这么亲热,我根本不认识你!”他扯掉输液的枕头,挣扎着想从病床上起来,却感觉全身乏力。“我老爸老妈在哪儿,我要见他们……”
“你爸妈……在一年多前车祸身亡了。”江海美沉沉地说。
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瞪大的眼睛布满血丝,“胡说!他们只是出了受伤了,现在一定还在医院!我要去找他们……”
“彦一,你是失忆了吗?”
刘紫琪打断他的话,说出了在场所有人都不愿接受的事实,
失忆?不!明明就在昨天他才因为不想陪同父母去参加那该死的聚会离家而去,然后,在一场殴斗中他受了伤,接到电话说他们因为找他而出车祸,他只是来到医院想要找到老爸老妈,怎么会被人告知他失忆了?
怎么会?怎么会!
他顾不上身上的伤痛和昏昏欲睡的神经,捏着拳跳下了床。
她也为自己的直言感到意外,楞了一刻上前搀扶摇摇晃晃的他,却被一掌推开。
“走开!你们全部给我出去!”他扶着床沿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主治医师指着林彦一的脑部CT片,向站在一旁的江海美和刘紫琪说道:“从CT检查结果来看,可能是因为撞击产生的血肿压迫到了记忆神经,才导致他的失忆。”
“需要做手术吗?”江海美问道。
“以他的情况来说,除了偶尔的头痛之外并无其他异常,这血块的大小也不需要手术清除,颅内血肿的自然吸收需要一个月左右,只有继续观察了。”
“如果血块消失,是不是代表他就能恢复记忆?”刘紫琪心情复杂。
“这次撞击对神经是暂时性还是永久性的伤害还说不准。”他顿了顿,“而且,他只是失去了一年内的一段记忆,也搞不清楚这究竟是病理性的失忆,还是心理性的。”
“心理性?”
“这一年中,会不会发生过一些他自己想要忘记的事情……”他思忖着,然后谨慎地说道:“这些只是我的推断和猜测,如果康复过后他还没有恢复记忆,你们可以去求助一下心理医生。”
“我明白了,谢谢您,医生。”江海美长叹一口气,蹒跚着走出办公室。
第十八章 两难的选择
刘紫琪追了出来,紧紧地跟在江海美的身后,医生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难道是彦一自己的选择,选择遗忘和妙可相识之后的所有事情?不可能吧,他那么喜欢妙可,怎么会允许她从他脑海中消失。
“阿姨,我想让彦一转去最好的疗养院。”
刘紫琪的话让江海美停下了脚步,“为什么?”
“那里环境很好,还有我认识的医生,在那里彦一可以受到更精心的治疗和照顾。”
“我不明白……”江海美疑惑的看着她,“紫琪,你还是个孩子,你根本不必这么用心的为我们做这么多。”
“不是为你们,是为了我自己。”
“你还在喜欢彦一?”
“让您误会了,事实上有点难以解释。”她雅然笑道:“也许是种弥补吧,为了平息内心的不安,请您给我一个机会,也当做是给所有人重来的机会。”
给所有人重来的机会?这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因为去美国找妙可,他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是我把他们分开的,我根本不该这么做……”江海美说完突然惊觉自己的失言,陡然收声。
“您不用自责,我能理解您的心情。”
江海美的脸随着她的话缓缓抬起,立即注意到那精锐的眼眸中泛起的微妙波澜。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户籍上也是姐弟,况且妙禾的死也是跟他们有关,就算您说出真相,默认了他们的恋情,对所有人的生活都会带来很大的影响,这就是您的全部想法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江海美不敢相信她竟然洞悉得这么彻底。
“妙可是我的妹妹,对吧。”她顿了顿,自嘲地笑笑,“在知道了他们并无血缘关系后,还不依不饶的想要抢走自己妹妹最喜欢的人,我真是世界上最坏的姐姐了。”
江海美被她惨然的表情打动,心口涌出莫名的疼惜,她轻轻地摇着头,“不……别这么说……”
“我知道自己心肠不好,但还是忍不住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而现在,我竟然还因为彦一失忆感到有些高兴。”
“高兴?”江海美的脸色骤变,突然之间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
“彦一如果真的是失忆了,那他就应该忘记妙可了吧……”
是啊,彦一忘记了父母去世之后所有的事,那一定记不得妙可了!
江海美眉头一紧,内心纠结起来。
“而阿姨你……”刘紫琪观察着她突变的表情淡淡地说道:“现在要选择告诉他所有真相,让彦一回忆起和妙可相恋的那段日子,还是选择继续隐瞒下去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的淡定沉着令她惊讶,但她的句句话都如同见血钢针刺穿着她的心,她真的要做出一个选择吗?在长达数月的煎熬和拉锯中所有人都尝尽了苦涩,她还能眼睁睁让这种焦灼紧张的气氛维持下去吗?
她难以抉择,但一想到自己心中那片厚重的阴影即将落在无辜的女儿身上,江海美就觉得难以呼吸,彦一一意孤行的只身赴美就足以表示他的决心,若不是遇上这场事故,妙可一定会被他带走吧!就算妙可接受了刘恒勋才是她亲身父亲的事实,但妙禾的死绝不可能被她淡忘,背负着罪恶感的两个孩子怎能做到牵绊一生,而她又怎么可能在即将发生的灾祸面前失去立场。
“这条路对他们来说太难太难……”她颤抖着流下眼泪,迷茫地摇着头叨念:“不行……不能让他们两个见面……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既然这样,那么,阿姨,把彦一交给我吧。”
刘紫琪的话让她一惊。
她笃定地对她说道:“在彦一恢复记忆之前,把他的身份、生活全都交给我吧!”
第十九章 刘紫琪的决定
林彦一坐在轮椅上被推出病房,当然,这不是他自己的意愿,前一晚的镇定剂药效还未过去,他浑浑噩噩懒得动弹。爸妈已经死了?而且是在一年前!刚开始他也无法相信,直到看到一本注销的户口上,父母的名字被清清楚楚地盖上已故的印章。犹如梦醒时分的恍惚,惊愕之下他不断的在记忆中找寻结果,却只换来剧烈的头痛,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被记忆驱逐的随后的一年中,又有什么人,什么事曾经填满过他的脑中的这片空白?
“彦一,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跟在他身旁的刘紫琪微笑着说。
“我说过我不认识你。”他冷眼相对。
“我叫刘紫琪。”她笑容依旧,“我认识你——林彦一。”
“如果你能把我遗忘的所有的事都说给我听,我就相信你的话。”他冷冷地看着她。
“这不是可以用来交换的条件。”她镇定自若地说:“而且,你所失去的记忆由你亲自找回不是更有意义吗?”
这只是个敷衍的回答,她好像知道很多事,却什么都不打算告诉他,这该死的女人!
林彦一的头又开始疼痛,他按压着太阳穴虚弱地偏着脑袋,前方突然传来清脆地叫声:“林彦一!”
他抬头一看,一个女孩正在走廊的推床上努力的支起身子注视着他。她认识他,但他却不记得有这个人,也就是说,她是出现在他遗失的那段记忆中的人,能不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些能帮助他恢复记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