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异样,她们都往前走了几步,几乎是同时她们扭头往回看着。
“陶妮?”
“芳芳?芳芳!”
芳芳扭头就走,陶妮紧追而上,“芳芳,芳芳,你等一等,等一等。”怕被别人注意,陶妮不敢叫,也不敢追。芳芳急急地朝天桥方向奔去,她边跑边往后看着。陶妮也跟着奔了过去。
芳芳拼命奔上天桥楼梯,陶妮也拼命追了上来,芳芳在人群中急急地走着,陶妮也急急地跟着,忽然陶妮被一个向她递广告单的小伙子撞了一下,等她再抬头时芳芳不见了。
陶妮茫然失措地站在天桥上,她环顾四周,除了熙熙攘攘的行人,再也没有了芳芳。陶妮焦急万分地在天桥上走来走去,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她泪流满面地走到一个老伯跟前,“老伯伯,请问这个天桥有几个出口。”
老伯伯同情地看着她,“这个方向一共有四个出口,那个方向一共有五个出口,这儿下去就直通地下商场,你要到哪里去?”
“我不去哪里,我找人,我的朋友不见了。”
“哟,那你可难找了,你还是在这儿等着吧,喏,你站到这儿来,站在这儿走来走去的
人都看得见你,你的朋友说不定会找回来的。”
陶妮流着泪点着头,她真的站到了那个高高的站台上,茫然地看着四周,她喃喃自语道:“芳芳,你在哪里啊?你不能这样不理我的。”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了芳芳的声音。
“芳芳,你在哪儿?”
“我就在你附近,我看得见你。”
陶妮拿着手机转了一圈,但她还是没有看见芳芳,她索性跳下站台,往商场方向走去。“陶妮,你站着别动行吗?你让我好好地再看你一眼行吗?”芳芳的声音里带着哽咽。陶妮站定下来,茫然地四处张望,“可是芳芳,你在哪里啊,我也想看到你啊,你在哪里啊?”
此时芳芳正站在天桥下面,她能清楚地看到陶妮的一举一动。“陶妮,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你就不要再管我了,你让我去吧。”“可是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陶妮,你寄给我的那些钱等以后我会给你寄回去,不过可能得过比较长的时间我才能有钱寄还给你。”
“不,你别这样,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听见吗?”陶妮急得不知该怎么才好,
“陶妮,香香就拜托给你们了,你们以后别告诉她有我这样一个妈妈,让她忘了我吧,你们也都忘了我吧,我们恐怕再也不能见面了,你们就忘了我吧。”芳芳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芳芳在桥下拼命地捂着嘴,她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淌着。
“芳芳,你知道吗?小杉她病了,她得了大病了,她已经活不长了。”陶妮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说出了真相,她希望芳芳能为了小杉留下来。
芳芳惊呆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来的时候,小杉叮嘱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的。你跟我回去吧,我们不能让小杉失望!”陶妮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了。
芳芳终于慢慢地走了出来,走到陶妮看得见的地方,她们俩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放声恸哭。
陶汉开着车把芳芳和陶妮送回上海。那天,小杉接到陶妮的电话后便穿着便服站在医院大门前等候,终于一辆挂着广东牌照的小车开了过来停在她面前。陶汉跳下车,默默地打开后面的门,小杉上了车,她和芳芳无声地抱在了一起,三个人就这样悄然无声地流着泪。
陶汉在车外点了一支烟抽着,他的眼睛红了。
过了许久,陶汉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把汽车向公安局方向开去。
在公安局门口,三个女人从车上下来,大风猛烈地刮了起来,吹散了她们的头发。
芳芳低着头站在那儿,陶妮和小杉深深地看着她,三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我想再去看看香香,行吗?”芳芳轻声说道。
小杉和陶妮对视了一眼,小杉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担心家里附近都有警察布控,你要是在那里被抓住的话,就不算自首了。”
芳芳很乖地点了点头,她的样子十分可怜。
小杉怜惜地伸手替芳芳整了整头发,“不要怕,芳芳,我们会每时每刻都想着你的,我们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我们会竭尽全力来帮你的。”
“小杉,陶妮,我从小没有父母的爱,但是自从认识了你们俩,我的生活一下子就变得温暖了许多。我们在一起过了那么多个快乐的生日。去年和前年我们分开了,没有在一起过生日,那时候我心里还想,没关系,我还有一次机会,因为我们三个说好的,三十岁的生日不管碰到什么事都要回到香樟树下去的,可现在,我回不去了。”芳芳说到这儿,三个人都伤感万分。
小杉露出一个凄楚的笑,“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一块儿过生日,我们等你一起过。”
芳芳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把自己的手从陶妮小杉的手中抽了出来,她慢慢地往公安局的方向走去,才走了几步,她就回过头来奔到小杉面前一把抱住了小杉。“小杉,对不起,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要好好治病,你一定要好好治病,你要听医生的话,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小杉十分坚强地控制着自己,“我会的,我一定会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要保重自己。”
芳芳扭头捂着嘴跑进了公安局。小杉泪流满面地看着芳芳的背影消失。一边的陶妮已经哭出声来了。远处的陶汉也目送着芳芳,他的眼里也闪动着泪光。
得知小杉的病情后,夏心洁头发在一夜之间全白了。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司马家的孩子都会这么不幸呢?
司马父一边为她染发一边劝她说,什么事都是既来之则安之,一人一条命,别跟自己硬拧。人是拧不过命的。司马父的话让夏心洁感慨万千。
“小杉她这么聪明能干好强的一个人,老天爷为什么要去这么捉弄她呢?这孩子她实在是太可怜太可怜了。她这辈子得到的太少了。小时候我们俩都因为要忙于生计对她少有呵护,长大了她和韩波之间又是争争吵吵、合合分分,最后还是失去了那份感情。”说到这,夏心洁仰天长叹,“小杉她过得还不如我。我还有你一直陪着我呢。”
司马父举着戴着手套沾着染发剂的双手呆在那里,夏心洁的感慨深深地震动了他,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沮丧地垂下了头。
司马父和夏心洁一齐去医院探望小杉,可小杉却跑了出去,病房里只有陶妮在等她。
此时的小杉跑到了律师事务所,她把自己在病床上为芳芳整理的一点辩护思路和想法说
给曹律师听,曹律师被小杉的举动深深打动了。
“你放心吧,我会尽心尽力为你的朋友辩护的。看你在病中还这么帮她,我真的很感动。”曹律师说道。
小杉说道:“你真的感动吗?那你再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你请说。”
“你帮我查一下,芳芳的钱都被高端弄哪儿去了。”
“这可能应该去找私人侦探所吧?”
“我情愿相信你也不愿相信私人侦探,曹律师,凭着你的经验和智慧,你在调查取证的时候稍稍多留一个心眼就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的。”
曹律师最终拗不过小杉,便答应了她。
此时在医院病房里,陶妮和小杉父母正在聊天。“陶妮,你也比前一阵瘦多了。你自己的身体也要当心啊。”夏心洁关切地说道。
陶妮笑了笑说道:“妈,我没事,我年轻,身体扛得住。妈,香香最近怎么样了?我一直想去看看她,可芳芳这一出事,小杉又一得病,我就没顾得上。”
司马父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是家里也乱,公司里也乱,我们对这个孩子关心得自然就少了,前几天还发了次高烧,把我们着急坏了。你妈妈一定要自己带她,不准别人碰,可她的体力也是越来越……”
夏心洁故作轻松地对陶妮微笑着:“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安排好的,我今天还跟你爸商量着索性出高价请一个理疗师住到家里来。”
陶妮说道:“让理疗师住进来啊?那香香会不会感到陌生害怕呢?妈,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已经从深圳搬回来了,您如果不嫌弃的话索性让我住回来吧,那样我晚上就可以和香香一块睡,我们互相之间也可以有个照应,这样的话小杉也可以放心一点。她这阵子一直在为你们担心呢。”
夏心洁看了司马父一眼,她的内心有些犹豫。
“那样好吗?合适吗?我是担心会太麻烦你。”
“不会的,我跟我哥提出来回上海,就是想来照顾香香的。而且我答应过芳芳的,我会让香香学会走路开口说话的。我现在为芳芳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爸,妈,你们就成全我这个心愿吧。”
正说着小杉回来了,她显得有些疲惫,但看到父母和陶妮时眼睛还是一亮。“呀,你们都来了。”
夏心洁皱皱眉头说道:“我们来了老半天了,你上哪儿去了?”
“我出去办点事情。”
“你现在这种身体怎么还可以老往外跑呢?你看你累得脸都变色了……”夏心洁开始叨叨。
“妈,你别烦我了,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的。”小杉不耐烦地说。
她这句话让所有的人都伤感起来,夏心洁不再言语,沮丧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气氛变得十分沉闷,小杉有些不安起来,她打开暖壶的盖子看着。
“这是什么?”
司马父努努嘴:“这是妈妈给你烧的鱼汤。”
“妈,你什么时候会烧汤了?”小杉想跟妈妈缓和一下。
陶妮问:“你要不要趁热喝上一碗?”
“行,我正好有点饿了,我就喝上一碗吧,哎,有多长时间没喝过妈妈烧的汤了。”
陶妮和司马父手忙脚乱地为小杉盛汤,夏心洁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小杉接过汤碗喝了起来,“嗯,好喝,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