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孝德无奈的写着借条,嘴里小声地嘟啷着:“大不了,这笔钱我找少帅去报。 你这不是欺负人吗?郑颋、贾闰甫、贾雄、祖君彦,他们也是连喝带拿的,光收我一个人的钱,你也好意思。 好歹您也算是前辈!”
“告诉你,我这酒根本就不想给你喝。 就你那架势,把我的六果酒当成水了。 这简直是糟蹋东西!” 鲁妙子接过借条,然后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事情我早就想到了。 所以把我的新造的床弩一共五十张,都让金波的一万步兵带上船了!”
“是吗?” 郝孝德赶忙跑出船舱。 果然金波的步兵们正在船上安放床弩了。
“好家伙!” 郝孝德兴奋的大叫起来,光是那箭秆已经相当于两倍的枪杆了,那箭簇看起来象把斧头一样。 每张床弩后都有七十多名士兵,正在用用轮铀、绞索绞动张弓。 “这射程不劲吧!”
“那当然了。 有效射程超过了五百步。 可惜时间仓促,暂时只造了五十张。 ” 鲁妙子得意洋洋的说道:“有了它,那水战起来当真是无往而不胜呀!”
说话间,弩箭“飕飕飕”的向岸上飞了出去。
第四十一章洛阳城下
第四十一章洛阳城下
天色刚刚发白,洛阳南城长夏门上的哨兵远远的就听见“轰隆隆”的马蹄声,连忙吹起号角。 城墙上顿时一片慌乱,火把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城墙上的隋兵们只看见数万骑兵从南面疾行而来,到离城约七、八里的时候,忽然马头一偏,往东城而去。 大队骑兵到的东城外之后,在离城里六、七余里的地方,排成了方阵,一直延伸到洛水岸边。
隋兵们慌忙上报,越王杨侗、太府卿元文都、金紫光禄大夫段达、民部尚书韦津等在睡梦中被惊醒,一齐来到了东城墙建春门上。 此时天已大亮,只见城外无数面红旗招展,其中一面大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吴”字。 清一色的骑兵在离城六、七余里个个身披铠甲,此时都下马席地而坐。 其中少部分脸冲着洛阳,大部分都背对着洛阳城。 对于城墙上的举动,城外的士兵恍若未见。 除了微微吹动的风声,只有偶尔传来的一两声咳嗽声。
对于城外的静寂,城墙上人人脸如土色,一脸惶恐的望着城外。
三月份的时候,为掩护吴浩南下南阳,李靖等人曾经率领军队在洛阳城郊骚扰了一夜,当时杨侗一直呆在宫城中几乎是彻夜未眠。 这一次算是真看见少帅军了,杨侗一脸苍白,真正是全无血色。
“这就是少帅军?” 杨侗望了一眼边上的元文都。
“应该是。 ” 元文都低声应道。
“千岁。 应该是贼首吴浩亲自领兵到了。 ” 段达指着那面迎风招展地“吴”字大旗说道。
段达的话更是让城墙上所有的人更加紧张起来。
“他、他们想干什么?” 杨侗听说是吴浩亲自领兵,说话都结巴起来。 这几个月,关于吴浩和少帅军的消息,他几乎每天都听得到,而且除了霍世举的捷报以外,无一例外的都是坏消息。 以至于他只要听到这两个名词,他浑身就不舒服。
段达还没有回答。 就听见城外忽然鼓声动天,隐隐的还有牛角号低沉悠远地声音传来。 城外的少帅军也全部站立了起来。 杨侗等人正在奇怪,没有看见城外地少帅军擂鼓啊?
就看得一名小校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段达抢先问道。
“江上。 ……少帅军!” 不知道小校是紧张还是恐惧,说了半句话,竟然失声了。
两百余艘船缓缓的从洛水下游缓缓的开了过来。 一字排开,整个洛水被挤得满满当当的。 其中有一百三十余艘船是临时从兖州、青洲各郡民间征集的,而且大部分都是鱼船。
城外的少帅军忽然一齐挥动兵器“噢!噢!噢!”地呼喊起来。
船上的少帅军也纷纷响应。
金波站在船头高声地呼喊了一句:“少帅军必胜!”
顿时船上船下山呼海啸一般发出同一个的声音:“少帅军必胜!必胜!”
红旗飘舞、锣鼓喧天,号角齐鸣。
洛阳城上的士兵士气低迷到了极点。
接着船上的少帅军的步兵开始登陆了。 他们大部分都是上的洛水北岸。 只有金波、鲁妙子带着一队亲兵在南岸上了岸,快马向着吴浩赶来。
吴浩骑着追云迎了上去。 他的左边是一身白衣地婠婠,右边是一袭黄裙的商秀珣。 身后是阴显鹤、裴行俨、柳宗道、梁治五等人。
“金波,三个多月不见,你可是越发健壮了!”吴浩远远的笑着招呼。
金波远远的就翻身下马前来见礼。
“孝德不便下船,他让我转达对少帅的问候!” 金波当头就说了这么一句。 吴浩哈哈大笑;“应该,应该。 ”
小半个时辰之后,霍世举部终于来了。 一路上他们不停的被床弩和投石车骚扰着。 不但有近五百人死亡,六百多人负伤。 更重要地是士气几乎降到最低点了。 所有人心目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逃回洛阳。
眼见得已经远远望见了洛阳的城楼,人人都兴奋的加快了脚步,可是很快他们绝望了,四万名衣甲鲜明的骑兵队形严整的在静静的等待着他们。 而洛水的江面上正是一路上带给他们噩梦的少帅水军。
隋军停住了脚步。 不少体质虚弱的士兵一路狂奔,此时劳累、恐惧在加上绝望,立时昏了过去。
霍世举抬头望了望刚刚升起地太阳。 觉得那光芒无比地刺眼。 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完了。 自己地五万余军队中骑兵只有不到一万人。 更重要的是跑了一夜,士兵不但疲累不堪,而且已经全无斗志了。 现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除非洛阳守军出城接应,否则的话,只能是死路一条。 可是他也知道。 洛阳城中主持军务的元文都、段达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而且少帅军既然敢在城下布阵,必然是有恃无恐。 说不定他们正是希望洛阳守军出援, 好把他们全部聚歼在洛阳城下。
“霍世举,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为了你也为了你麾下的数万生灵,我奉劝你还是放下武器的好!”吴浩声音洪亮,数里之内。 城上城下都听得清清楚楚。
霍世举放眼望去。 只见大旗下,一名黑甲男子骑着一高头白马。
“你就是吴浩?”
“正是鄙人!”吴浩满脸含笑:“霍将军。 如今有昏君在位,奸臣主政,贪官横行,百姓民不聊生。 朝政如此糜烂不堪,其外又有突厥虎视眈眈,你又何苦为昏君枉作陪葬呢?”
霍世举骑在马上,神情复杂。
忽然隋军的背后,远处尘土大起,远远望见大队骑兵出现在了地平线上,然后就是一阵隆隆的马蹄声混杂着雷鸣般的脚步声,大地似乎也在微微的颤抖。 骑兵后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密密麻麻的步兵 。
吴浩知道,大军到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霍某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今日之事,唯死而已!” 霍世举手一摆:“兄弟们,冲进洛阳城,咱们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关中男儿没有孬种。 好男儿就该马革裹尸,征战沙场!是条汉子的跟我冲啊!”
说完,大刀一举,带头向着少帅军冲杀过去。 身后五万余隋军也鼓起勇气紧随在后。
江面上的战船上顿时石弹、弩箭向着隋军呼啸而去。
“痴迷不悟啊!”吴浩叹了口气。 从一旁的亲兵手中接过了他的那张三十石的强弓。 然后拉弓搭箭,瞄准着霍世举。
吴浩的这两万骑兵和两万亲兵,此时也分成两队,一队是梁治五率领的一万骑兵,面对着洛阳城,以防止城中的隋军从通门和建春门出兵接应。 而其余三万人则都准备迎接霍世举的进攻。
洛水北岸的金波则率领着一万人在离上东门五里的地方摆开阵势,防止隋军从此处出城。
吴浩这次带领的都是骑兵。 所以既没有投石车,也没有床弩。 但是除了裴行俨的亲兵二师由于是亲一色的重骑兵,不便配备弓箭外,其他的三万人马那是人手一弓。 所以面对隋军的冲锋,柳宗道和阴显鹤麾下的两万人马也都已经箭上弦了。
隋军越冲越近。 虽然在石弹和弩箭的打击下,不断有人倒下。 但是还是人人奋勇向前。 因为后面的敌人显然更多。
当隋军逼近约三百步的时候, 一旁的令旗官三角杏黄旗一摆,两万少帅军全部拉开了弓箭,斜向上举着。
“飕”的一声,吴浩的箭飞射了出去,不过他这一箭不是直接向霍世举射去,而是斜对着空中射了一箭,箭在空中画着弧线向前飞去。 吴浩毫不理会,又射出了第二箭,然后是第三箭。
那第二箭快如闪电直向着霍世举的面门飞去。 霍世举也早有感应,举刀就砍,把第二箭劈落,但是他持刀的右手一阵发麻,大刀差点手飞出。 接着第三箭已到胸前。 他也没有慌张,左手的马鞭一卷,没想到这一箭的力量更大,马鞭脱手飞出,左手的虎口已然裂了开来。 左半边身子瞬间几乎动弹不得了。 而那箭虽经这一卷偏离了方向,没有射中霍世举,但是却插入了他的马腹上。 马儿一阵悲鸣。 此时第一箭从空中斜斜射下,正奔着他的眉心。 好一个霍世举把头往左略偏,正嘴一口正咬住箭杆。 箭虽然咬住了,但是满口都是鲜血,门牙也撞坏了两颗,霍世举疼痛难忍,可是却又叫不出声来。
婠婠在一旁拍掌大叫:“好!”
吴浩把头一偏:“你到底是那边的?”
“省得你平时好吹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