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还知道这些灾民大多都是受了吴浩派往附近各县扮作灾民的士兵们的煽动才赶过来的。虽然吴浩并没有让士兵们说兴洛仓要放粮。但是士兵们却在灾民中传播:兴洛仓乃是朝廷第一大粮仓,就是一百万人吃一年也没有问题。现在守粮仓的乃是齐郡罗士信,为人最是急公好义。
罗士信十四岁就威名震山东,知道他的名字的人倒也不在少数。这话一传开,首先是齐郡的灾民开始行动起来。然后,紧挨着齐郡的灾民心想:反正口音也差不多,谁又能知道我不是齐郡人呢?于是也往兴洛仓赶来。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地现在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放粮的行为,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希望,倒不如来兴洛仓看一看,于是,更多的灾民背儿携女向着兴洛仓而来。
当然最烦恼的莫过于罗士信了。两天前兴洛仓城下来了两、三千名灾民,而且全都是一色的齐郡口音,望着家乡父老一个个满面尘灰、瘦骨嶙峋,他是心痛头更痛。时不时地还有几声稚嫩的童音“嗷嗷”的叫饿。让罗士信是心如刀割。左思右想之后,他拿出了一千石粮食分发给灾民们。并让士兵们告知:兴洛仓乃是朝廷军事重镇,闲人不得靠近,让他们领了粮食速速离去。
可是到了第二日,不但昨天的灾民没走,反而来了更多的灾民。一问昨日领粮的灾民,他们都说:粮食是领了,可是平均一人只分到了四、五升而已,这些粮食再省着吃也只能吃个十余日。再说如今到处都兵荒马乱,兴洛仓附近倒还安稳,不如就在这里暂且住下了。
罗士信简直是哭笑不得。兴洛仓虽然粮食有超过两千万担,但是没有朝廷的旨意他哪里敢动?就是那一千石粮食如果有人捅上去,他也吃不了兜着走,虽然说历届的兴洛仓守官无一不贪,倒卖的粮食都是数以万担计,这几乎是河南郡官场公开的秘密。但是如果有人告他罗士信未经朝廷允许擅自开仓放粮,恐怕谁也保不住他。何况更多?于是他干脆呆在府中不出去了,连例行的巡视城墙也免了。可是情况越来越糟,各村都有人来报,到处倒是灾民。罗士信真是欲哭无泪,看来再过得几日,不用李密来打,他罗士信自己就垮了。
吴浩等一路下山,只见得到处都是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扶老携幼,拖儿带女,哭哭啼啼。吴浩心中着实有些不忍。虽然说这些灾民遭受的苦难与己无关,即使自己不煽动这些人来兴洛仓,在其他的郡县恐怕也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无论怎么说自己都是利用了他们。灾民们大多数除了自己的身体可以说已经是一无所有了。都到了这样悲惨的地步,竟然还要被自己算计。吴浩的心一阵酸楚。他心中暗下决心,是不是应该把行动提前。
于是他硬起心肠,快步回村。吴浩等快要走到村口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十余骑一路吆喝着,狂奔而来。这些灾民一个个都是极度缺乏营养,动作缓慢的很。眼看最前头的那骑马就要撞上一个吓得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女孩,吴浩大怒,就要冲上前去。但是身边的凌风快了他一步,一下窜出,右手一把拽住了马的缰绳,左手拉住骑马者的右脚用力一扯,一把就把他拉下了马来。那马嘶叫着,却哪里禁得住凌风的神力,生生的就是动弹不得。吴浩则走过去,抱起了那个小女孩,交给一旁早已惊的面无人色的她的母亲手中。
跟随吴浩的四名亲兵的其中两名冲上前去对准那人就是一顿狂殴。因为那人身穿铠甲,头上又带着头盔,因此两名亲兵的拳头全往他脸上招呼。那人从马上摔下来,已经是跌得七荤八素,迷迷糊糊中被打得哭天喊地。紧跟其后的有十余人全是隋军打扮,一看到这架势,顿时“哗啦啦”的一下把兵器全都亮了出来。
没有动手的两名亲兵也是“唰”抽出了钢刀,一左一右站在吴浩的两旁。凌风则是一拳挥出,正中那匹还在不停挣扎的马的马头,与此同时,他拽着缰绳的右手松开了。“嘭”的一声巨响,那马直接飞出了近 七、八尺的距离然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马头的位置明显凹下去一大块。又过了一会儿,开始向外溢出大量的血来。那马开始 痛苦的抽搐,看样子多半是不行了。凌风也不说话,从身后抽出两杆枪,双手平端着,冷冷得看着那十几名隋军。
吴浩一扭头对着那些灾民说道:“上好的马肉,大家还不赶快呀!”灾民们只停顿了片刻,然后就一哄而上,手持着各种各样的家伙,那马先是拼命的嘶叫,很快就没了声息。
那些隋军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就这样和凌风对峙着。良久,才有一名士兵壮着胆子说道:“你,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殴打朝廷命官。识相的,就赶快放了曹参军,要不然……啊!”
原来,凌风听他竟然还敢出言威胁,于是左手的银枪一挑,就把地面的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挑起,正中那名士兵的面门,一声惨叫后,他堕下马去。其他的士兵一个个紧握兵器却都是大气不敢出,甚至没人下马去扶那个倒霉鬼。
这些士兵大多都是洛阳的混混无赖,因张须佗兵败身亡于大海寺。元文都劝越王在洛阳征兵。而元文都的表弟路有德本是一纨绔子弟,接这机会也捞了个司马来做,自立一营。士兵却多是洛阳城的混混无赖,这次是奉命来兴洛仓运粮的。这帮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看到凌风的手段先自怕了三分。要是真打起来,恐怕凌风一个人就够把他们全部收拾了。众人也知道这里可不是洛阳,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各人都打着注意,万一真要打起来,立马转头就跑,伺机跑到兴洛仓去求援再说。所以,人人都不肯下马。
吴浩一挥手,两名打人的亲兵停了下来。
吴浩走到那名已经被打成猪头的隋将面前,说道:“就你这熊样,还是个参军?你说吧,现在准备怎么办?”
第五十九章东都运粮队
那人“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水,两只门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身上总共有四十两银子,甘愿供给好汉爷!”说完,“西西索索”的解开铠甲,双手递上了一个钱袋。吴浩接过来,四处张望,却就是没见到那对母女。
“少帅,那对母女割了一块马肉,就往那边跑了!”一旁的亲兵往山上一指。
吴浩往山路上望去,却哪里还看得见那对母女的人影。吴浩又望了那名隋将一眼。那名隋将听到亲兵竟然称呼吴浩为少帅,全身不禁抖了一下,脸色变得灰白。
吴浩苦笑了一下,把钱袋丢给一旁的亲兵。然后开始打量起这名隋将来。虽然他弯曲着腰,但是仍然和自己平齐,显然个子颇高。脸上现在到处乌青一片,面目全非了,但是从他鲜亮的铠甲以及那匹显然不是中原的马匹、以及出手四十两还毫不心痛来看,这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小军官。想到马,吴浩转头往那匹马一看,顿时愕然。偌大的一匹马如今只剩下一具马骨,整个马头都已经不见了。还有几个妇女拿着小刀在马骨上刮着已经寥寥无几的马肉。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那隋将忽然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给吴浩磕起头来。
“我又没说要杀你。看你刚才在马上的样子可是横的很呢!现在我问你话,老老实实的答,要不然你的下场就和那马一样!”吴浩冲着他笑笑。
“英雄只管问,曹有信不敢欺瞒!” 隋将吓的全身缩起来下象个虾米。还不时身不由己的抖那么一下。
“好。那我来问你,瞧你的打扮、坐骑不象是兴洛仓中的军官吧?你的身份,还有为什么到兴洛仓来?”吴浩问道。
“下官乃是洛阳参军曹有信,此次乃是随我姐夫路司马,不、路有德来兴洛仓运粮的!” 曹有信哆哆嗦嗦地说道,看也不敢看吴浩一眼。
“运粮?就你们这点人,不。总共有五百人,而且我们走的是水路,倒也还算安全!”
吴浩好一阵问,这才知道,原来这曹有信靠着他姐夫路有德的关系在军中挂了个参军的名,在洛阳城中是横行霸道。这次路有德来兴洛仓运粮,曹有信就吵着要出来。曹有信虽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可是他知道他靠的是他姐夫路有德,而他姐夫路有德则依仗的是越王的红人元文都是他的表哥。洛阳城中比他牛气的人可是多了去了。他也就敢欺负欺负那些无权无势的平民。可是如果离开洛阳那就不同了,冲着元文都的面子,谁还不都上赶着巴结他们。现如今天下不太平,就在河南郡附近,瓦岗军都闹得凶的很。本来曹有信是不敢来的,但是走水路的话,那就不同了。因为瓦岗军根本就没有水军。
下了船,曹有信就打起了小算盘,故意落在了后面。结果昨天晚上就强行在一个漂亮的寡妇家里过了夜。晃荡晃荡快要中午了,这才一路向兴洛仓赶去。
“这么说,你姐夫路有德此刻应该就在兴洛仓是吧?”吴浩问道。
“应该是吧?”曹有信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吴浩又问。
曹有信摇了摇头。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对我撒谎了!”吴浩冷笑。
“少帅,饶命!” 曹有信大骇。
那些隋兵们一看这架势立刻骑马突然向四处奔去。凌风两手挥舞长枪左右开弓,向前扫去“啪啪”两下,正好扫在两匹马的前蹄上,两匹马呜咽一声,前蹄跪倒在地,两名隋兵从马上滚落下来。两名亲兵也纵身上前,扑向两名隋兵,顿时一起掉下马来,滚作一团。
吴浩先是大叫一声:“凌风,抓人就行了。马可是很贵的哦!”
凌风愣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然后左手的银枪一点地,身子已经腾空飞起,待到快要下落之时,右手的金枪又在地上一点,身体再度腾起,银枪一抖,正中一名隋军的后背瞬间就把他撞下马来。与此同时金枪再往地上一点,又向另一名隋兵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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