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粥,柳翩跹又伏在了绣架上,专心绣了起来。
却说龙远翔这几日因为朝廷之事,日日在忙,主要是因为德洲、蓝洲和菱洲,还有北胡郡和德云郡,这几个本就贫瘠的洲郡这一个月来越发旱灾严重,新种的稻米得不到灌溉,大量枯死,本来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乾运帝便已拨付银两准备从较近的湘江流域修一条人工河流,引水至德洲和菱洲,兴修水利,以灌溉农田,解了德洲和菱洲常年缺水之苦,又可缓解雨季到来而湘江泛滥成灾之危,可从去年就开展的工程,却进展缓慢,到今年还未完工。
因而,上月乾运帝即派遣工部尚书李怀秀前去督造,李怀秀去了一月后,前日上了密折,似查出有地方官员贪污腐化之事,因此,这几日,龙远翔天天上朝议事,而今日上朝,乾运帝更是下旨要他做为八方巡按,代替天子巡视四方,若发现官员贪污之事,可即时处置,不必上奏,因此,他今日已然领旨,要去德洲和菱洲巡视,只不过,因离他生辰还有十来日,乾运帝便要求他速去速回,要赶在生辰前处理完毕公事,赶回来庆生。我 看_书斋
因此,龙远翔接旨后,便匆匆赶了回来,见过温总管,交待了府里及夜影门之事后,便来到了寄情苑,想到此去又是好多天不能见面,心中实在是万分难舍,又想为昨晚向她发火一事,安抚她一番,进得屋来,见里面安安静静,春兰和秋菊在外间‘萦心堂’内打扫整理,桃儿也不知去了哪里,就只有柳翩跹一人坐在里屋,伏在绣架上独自刺绣着,龙远翔轻轻靠近,到她身后,从后边轻轻搂住了她。
柳翩跹一惊,待要挣扎,已闻到他身上熟悉气息,转过头来,龙远翔立即吻住她嘴唇亲吻起来,哪知,柳翩跹今早本就不适,又挣扎着起来继续刺绣,此刻被他堵住嘴唇亲吻,当即头晕目眩,软了下去,龙远翔吻着,发觉她好像不对劲,立即停下一看,见她面色苍白,似已晕了过去,急得大叫,“春兰,秋菊,马上去把温总管给请过来。”
春兰和秋菊进来看到,春兰马上跑了出去,而秋菊却提醒龙远翔先把柳翩跹安放床上,再掐人中,揉合谷穴,之后,柳翩跹悠悠醒了过来,见龙远翔一脸惶急,紧握她手,而这时,温孝儒已跟随春兰走了进来,龙远翔马上说道:“温师傅,你快看看她怎么了。”
“王爷,别急,待老夫诊过再说。”温孝儒一边安慰他,一边秋菊已给柳翩跹手上搭上丝帕,温孝儒为她把起脉来,半晌之后,换过一只手,然后,温孝儒点了点头,说道:“柳姑娘这几日里思虑太重,又兼连日劳累,加上正值月事,昨夜又休息不好,所以,一时贫血,并无大碍。”
这时,桃儿抬了一碗药进来,见到一屋子人,吓了一跳,忙道:“小姐怎么了?”原来桃儿是去煎前几日温总管开的调理失忆的药去了,此刻,刚煎好药回来。
“你家小姐没事的,不用担心,还有,你们这几个丫头是怎么回事?这么几个人侍候着,怎么就会让她劳累过度的晕倒了?”龙远翔忍不住大声呵斥起桃儿她们几个。
见他大声呵斥几个丫鬟,柳翩跹不由出声对他说道:“不关她们几个的事,是我自已执意要绣的。”又转头对温孝儒说道:“劳烦温总管了,都是翩跹自已不争气,只是翩跹在昨晚睡梦之中,好似梦到了一点小时候的事,不知是否是因为服食了温总管所开之药的缘故?”
“哦,柳姑娘昨晚梦到什么?”温孝儒和龙远翔对视一眼,问道。
“我梦到自已在一条大船之上,好似和一个瘦小的女孩儿在说着什么,后来,我就又在大河里浮浮沉沉了。”柳翩跹如实答道,她自已也有点奇怪,她以前总梦到自已在大河里浮沉,还从未梦到过在船上和一个女孩子说话,她直觉这对她很重要,因此,说了出来。
“柳姑娘所梦,肯定是她落水前之事,看来柳姑娘服食这药还是挺管用的,只是这几日,柳姑娘身体太过虚弱,所以这药还是暂时停服吧,待身体好点,再继续服食为好,老夫这几日再为柳姑娘开点滋阴补血的补药,让柳姑娘能早日恢复健康。”温孝儒说完,就下去开药方去了,一会儿,药方开好了,叫春兰去王府药房照方抓药之后,就离去了。
而桃儿和秋菊也知趣的避了下去,一会儿,屋里就只剩下龙远翔和她俩人,见人都走了,柳翩跹不愿与他单独面对,遂说道:“翩跹感觉十分劳累,想睡一会儿,王爷请回去吧。”
哪知龙远翔却除去外衣、鞋袜,上得床来,在她对面睡下,一面口中说着:“那我陪你睡吧。”一面伸手把她搂入怀中,让她靠着他的心脏,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柳翩跹烦燥的心绪竟然也稳定下来,慢慢的竟然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到下午酉时方醒,柳翩跹起来一看,龙远翔早已不见踪影,喝过春兰熬的燕窝粥后,桃儿又抬过一碗药,说是温总管新开的补药,都喝完后,苦得柳翩跹又忙叫桃儿快拿点蜜饯过来,喝过粥药后,因睡眠充足了,柳翩跹觉得精神已恢复,便又想继续刺绣,可却找不到绣架了,问了桃儿,桃儿说王爷临走时吩咐已将绣架收起来了,又说,“王爷今日是午时起身走的,临走时,王爷交待了今日不得再让你绣,以后每日也只准你绣俩个时辰,如王爷回来时发觉让你多绣了,就拿我们几个是问。”
柳翩跹听后,也奈何不得,又问道:“那王爷说过他去干什么,去哪里了吗?”
桃儿悄声告诉她,“听说王爷是奉了圣旨出去公干去了,可能要到他生辰那天才会回来。”
柳翩跹心想,他如今出去了也好,省得自已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他的温柔是她所承受不起的,她也无法看着他宠爱新人而无动于衷,这样会让她心碎。
第二十七章 青梅
好好休息了一日,第二天早起,喝过粥药后,柳翩跹又向桃儿讨要绣架,桃儿说:“小姐,这可只能绣两个时辰,早上绣了,下午就不得再绣。我^看书斋”
“好了,我知道了,不会让你们为难的。”柳翩跹做人一向是不想让别人因为她而有麻烦。
刚绣了一会儿,就听得前面‘萦心堂’里似有人来,接着春兰过来禀报道,“青梅苑的刘姑娘听说柳姑娘病了,特过来探望,柳姑娘见还是不见?”
柳翩跹想起刘青梅爽朗的笑容,而她对自已并无恶意,而是好意来探望,又怎能不见,当即说道:“当然要见了,请刘姑娘先喝着茶,我一会就去。”
少时,柳翩跹就来到‘萦心堂’,见刘青梅仍旧一身青色梅花百褶裙,外披着软缎织锦披风,头发向后挽起盘成一个简单的髻,鬓边插着一支银色梅花簪,正端着茶碗一边喝,一边点头,说道:“这茶不错。”
见柳翩跹进来,刘青梅忙站起身,一边说道:“听闻昨日柳妹妹晕倒了,现今可大好了?”
柳翩跹还了一礼,说道:“谢刘姐姐关心,翩跹已无碍了。”
“柳妹妹素日在忙些什么?怎会因劳累而晕倒?”刘青梅关切的说道。我^看书^斋
“哦,前几日妹妹学了刺绣,因此,这几日不由得多绣了些时间,却不想身体竟然熬不住,真是丢人。”柳翩跹不想把自已因龙远翔而思虑过重的事泄露出去。
“妹妹大概是因为心中有事,而想整日以劳累来遮掩而累倒的吧。”谁曾想,刘青梅却是一语中的。
“刘姐姐,你?”被她说中心事,柳翩跹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唉,咱们都是相同命运之人,柳妹妹对我也无须掩饰,柳妹妹恐怕是还未习惯在有新人进来时,自已怎样调整心态面对他吧,爱之深而责之切,当年,我也是像柳妹妹这样,只是,这些年已逐渐习惯了,因此,听到柳妹妹生病,就想过来开解一下。”刘青梅一口气说完,她想到了柳翩跹可能是因为翌阳郡主进府一事而与龙远翔有了嫌隙,而导致的生病,因此好心过来开解她。
听她这样一说,柳翩跹便可猜到,她当年对龙远翔一定也是付予了真情一片,因此,也一定是受伤颇多,看到现今自已这样,才同病相怜的过来开导,自已决不能落得像她一样的下场。
“刘姐姐可能误会了,翩跹并不是因为王爷有了新人而生的病,翩跹确实是因为身体虚弱,又稍微劳累了一点而染的恙,翩跹进府前就曾与王爷有过三月之期的约定,翩跹只是想趁现在多学点手艺,以便今后能有个谋生的本事而已。”柳翩跹说的虽是心里话,但终究有了一点隐瞒。
“柳妹妹难道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对王爷倾心?”刘青梅仍是颇为疑惑,但联想起第一次她与柳翩跹相见时,柳翩跹就对龙远翔颇有偏见的态度来看,倒好像是真的。
“刘姐姐乃是性情中人,又对王爷痴情一片,有姐姐你这样对他,他已应该心满意足了。”柳翩跹是真心的这样想,他的身上被系的芳心太多了,并不差她一个。
“柳妹妹拿得起,放得下,真乃当世的奇女子也,也难怪王爷会对柳妹妹倾心了,既如此,姐姐也不打扰妹妹休息了,姐姐这就告辞了,只是,柳妹妹若得空,可到姐姐的青梅苑来小酌,姐姐随时恭迎妹妹大驾光临。”刘青梅说完站起身来,她欣赏柳翩跹的洒脱与率真,倒真心想结交她这样的朋友。
“那刘姐姐走好,妹妹得空一定会来拜访的。”柳翩跹也站起身来送她。
见刘青梅走后,柳翩跹吁了一口气,她从刘青梅对龙远翔的说话口气和态度中已经看出,刘青梅一定是深爱着龙远翔的,柳翩跹曾听到春兰她们说过,刘青梅曾因救过龙远翔而受过伤,看她的模样,好似这伤到至今都仍未痊愈,她能想像得到,这是什么样的深情能让一个弱质女子竟然不顾自身安危,只一心的救这男子,即使自已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而对这样的深情,这个男子带给她的又是怎样的伤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