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教皇晋升卢恰尼为红衣主教。
1978年8月16日,教皇保罗六世去世。卢恰尼来到罗马,参加新教皇的选举,新教皇是由来自世界各地的红衣主教选举产生的。
8月26日上午,成千上万的天主教徒,聚集在圣·保罗广场上,不时仰望着西斯廷教堂的烟囱,焦急地盼望着新教皇的诞生。
人们对于新教皇的要求是多种多样的,反映在选举的意见上也不会完全统一:右翼分子希望恢复第二届会议以前的状态,目的在于加强教会教规。左翼分子则希望寻找一个善于理解、能把教会与穷人联系在一起的教皇。他应当实行民主领导,承认主教可以影响教会的发展方向。中间派则在两头徘徊,企图二者兼顾。卢恰尼属于左翼,在来罗马之前,他便对一位秘书说:“我认为一个第三世界教皇的时候来到了。”
然而,卢恰尼压根儿没有想到,投票的结果,红衣主教们竟选他出任新教皇,当然,在选举过程中,佛罗伦萨红衣主教贝内利曾替他悄悄游说。
西斯廷教堂终于冒出了白烟。群众获知卢恰尼当选新教皇,顿时欢呼起来。
次日上午,新教皇登上皇宫中央楼台,向聚集在广场的20万信徒发表讲话。教皇希望教会回到原来的出发点,即耶稣的语言,应是人类简朴与诚实语言。如果耶稣再次降临人世,应该找到一个认可的、不带政治功利的教会。
8月28日,依照惯例,将举行新教皇的加冕典礼,但是,卢恰尼决心开始教皇制度的改革。他拒绝举行加冕,还取消了为教皇准备的座轿,取消了镶着红绿宝石的三重冕和鸵乌羽毛,以及那长达6小时的仪式。于是,加冕仪式变成了普通的弥撒形式,教皇身上的白羊皮披肩,标志着罗马教廷的世俗荣耀已被抛弃,天主教在回归耶稣基督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步。
卢恰尼登上了梵蒂冈权力的顶峰。为了实现自己非凡的梦想,他决心着手解决梵蒂冈最棘手的两个教廷管理处和梵蒂冈银行问题。
梵蒂冈银行勾结黑手党
梵蒂冈城作为天主教的总部,设在意大利首都罗马城内,面积为1087公顷,比一个高尔夫球场还小,只要花1个小时,就能漫步梵蒂冈城一周。梵蒂冈虽小,它的财富却多得难以计算。当然,这些财富不是一天之内积聚起来的,在很大程度上,它取决于当年墨索里尼和希特勒的“慷慨”。
1929年,意大利墨索里尼政府为了笼络人心,与梵蒂冈签订了拉特兰条约,罗马教廷被接受为一个主权国家,它不必为它的财产和公民交纳任何税款,也不必为进口商品交纳关税,它的外交人员都享有外交豁免权和其他种种特权。从该条约生效之日起,意大利即向教廷提供了75亿里拉,并移交给教廷10亿里拉的公债券。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希特勒为了获得更多的同盟者,也于1933年与梵蒂冈签订了协议。德国政府确立了教会税,即每年将全国个人所得税的8%到10%交与天主教教会。仅1943年,梵蒂冈就收到了1亿美元的款项。
梵蒂冈不仅将这些款项用来购买生产炸弹、坦克、枪炮、避孕药等有违于天主教教义的产品的公司股票,还用来经营纺织业、电话通讯、铁路、水泥工业、电力工业,以及从事黄金投机交易,从而大发横财。就这样,梵蒂冈下设的特别管理处至少掌握了5亿美元,常设管理处拥有65亿美元,而梵蒂冈银行的资财则远远超过94亿美元。可以这么说,梵蒂冈的资本触角已伸向了全世界。
1968年,教皇保罗一世任命马尔钦库斯主教为梵蒂冈银行行长,这就给梵蒂冈带来了灾难。
马尔钦库斯与美国黑手党早有联系,1973年,黑手党组织伪造了高达10亿美元的股票,马尔钦库斯以梵蒂冈银行的名义,订购了这批伪造股票,黑手党给梵蒂冈15亿美元的回扣金,这样,黑手党便轻轻松松地挣得了485亿美元。为了以假乱真,马尔钦库斯又将150万元股票存入苏黎世银行。他还用大量假股票买下了巴斯托吉一家包括金融、采矿和化学工业在内的超级公司,从而获得了极为丰厚的利润。美国司法当局曾派人进行了大量的调查,但由于梵蒂冈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参与此事的神职人员都守口如瓶,调查工作遭遇障碍,无法深入。
马尔钦库斯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就是意大利银行家米凯莱·辛多纳。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黑手党成员。起初,他从巴勒莫的黑市上抢购食品,而后,他靠黑手党人的帮助,将食品私运到墨西拿,高价卖给饥民。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与黑手党的联系也越来越密切。他不仅为那些逃避意大利复杂税务法规的黑手党人出谋划策,而且还参与贩卖海洛因的走私活动。此后,他从瑞士买下了一家银行——日内瓦投资银行,而梵蒂冈在这家银行中占有相当多的股票。辛多纳从银行中窃取了大量的钱财,其巧妙手法是,将储户的大笔钱款从他们的账户中转走,而将这些储户蒙在鼓里。这些钱项除扣下35%的回扣外,全部由梵蒂冈银行转移到日内瓦投资银行中辛多纳的账上。如果一些储户抗议说,他开出的支票遭到银行的拒付,或者说他的存款额应该大于银行账户显示的数字,经理就会出面向他道歉,继而解释道:“你瞧,出了这么大的计算错误——这些该死的现代化计算机!”
在辛多纳和马尔钦库斯后面,还有一个凌驾于他们之上的黑手党人,他叫利考·杰利。杰利原是意大利冲锋队的一名中尉,他与共产党人不共戴天。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杰利开始为意大利特工机关工作,随后又到达南美洲,与阿根廷国内的极右势力结盟,并作为该国的经济顾问被派往意大利。他的主要任务是为阿根廷购买坦克、飞机、军舰、导弹等军火。1963年,杰利加入了共济会,并成立了代号为P2的秘密组织。参加该组织的都是一些身居要职、地位显赫的人物,其中包括辛多纳和梵蒂冈的一些圣职人员。
教皇保罗也似乎感觉到了亿万财富带来的种种邪恶,他决定将梵蒂冈在意大利所拥有的财产中的相当大一部分变卖掉,然后,在其他国家重新投资。于是,辛多纳利用这个机会,从他在意大利的银行将高额款项由梵蒂冈银行中转至他与梵蒂冈股份有限公司共同拥有的日内瓦投资银行,他们不是将钱送往穷人手里,而是大批大批地塞进了自己的腰包。辛多纳甚至傲慢地说,他不知道自己的财产有多少,但他估计约有5亿美元左右。
1974年4月,股票市场进入萧条时期,里拉对美元的汇率一落千丈。这也是辛多纳垮台的开始。7月,意大利和美国两方面都出现了巨大的亏空,他的银行成了一家需要2000亿里拉才能填满的烂摊子。警方发布了逮捕辛多纳的命令,辛多纳逃到美国,并抛头露面,表示不再打算返回意大利。1976年9月,意大利当局成功地捕获了辛多纳。
可是,许多权威人士包括梵蒂冈许多圣职人员都为他开脱。杰利也亲自出面为辛多纳作证,他说,这是共产党的左翼人士对辛多纳的诽谤,因为他是一位坚定的反共战士。辛多纳交出300美元的保释金后获释。
事实告诉人们,只要梵蒂冈高层领导不进行彻底改组,像辛多纳、杰利等黑手党徒,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惩罚。
遵奉上帝的旨意
梵蒂冈与黑社会势力相互勾结,从事非法的经济活动,引起了舆论界的密切注意。意大利经济期刊《世界》在给教皇卢恰尼的一封公开信中写道:“梵蒂冈像投机商一样进行市场交易,对吗?梵蒂冈银行帮助意大利资产非法外流,对吗?银行帮助意大利人逃税,对吗?”其中一位编辑著文揭露了梵蒂冈与辛多纳之间的密谋勾结,谴责了马尔钦库斯以及那伙世界上最无赖的金融经纪人,包括辛多纳在内的一些银行大亨。有位记者在文章中斥责道:“上帝写在钱袋上的是‘死亡的危险’!”
卢恰尼读了这些文章,更加坚定了改革的决心。他下令国务秘书维洛特立即调查全部经济情况。维洛特在罗马教廷是个实权人物,每当老教皇去世,新教皇产生之前,他都起着看守教皇的作用。他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尽管他对梵蒂冈经济事务方面存在的问题十分清楚,但由于他从马尔钦库斯和辛多纳那儿得到了不少实惠,所以,他始终保持缄默,不置一词。
然而,卢恰尼从佛罗伦萨那位虔诚、正直的红衣主教贝内利的口中,得知了不少内幕。贝内利的关系网包括一些在意大利身居要职的人物。这些人士揭露了梵蒂冈银行与好几宗违反意大利法律的金融交易有牵连。如果将这些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马尔钦库斯、辛多纳等人将会遭到灭顶之灾。
对于贪赃枉法行为的调查,使卢恰尼对教廷内部奢靡浮华之风极为厌恶。他在对梵蒂冈圣职人员的一次讲话中说道:“教士应对每一名教徒满怀同情之心,他应当与一切好人平等相待,但应毫不犹豫地行使自己的权威来打击那些恶棍。”
教皇为人谦虚、和善,处事谨慎,一般不轻易作出决定。但他一旦了解真相,掌握实情,并经过谨慎思考作出决定之后,任何人任何力量也不能使他动摇。这位身材矮小的老人就像一头雄狮,开始对邪恶势力伸出他威严的钢爪。
9月里,罗马秋高气爽。就在星期三下午,卢恰尼召来了维洛特,将自己的几项重要决定通知了这位国务秘书。
卢恰尼明确表示,他不打算将马尔钦库斯留在梵蒂冈城内,更不用说留在梵蒂冈银行了。教皇通知维洛特:马尔钦库斯必须立即解职,不是一个月以后,也不是一星期以后,而是在第二天,他将获准告假一段时间。教皇认为他适当的去处是在芝加哥当一名助理主教。马尔钦库斯的职位将由瓦乔尼·阿波神父接任。
另外,教皇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