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发现她说这话时场内几人的脸色变了几变。
搞错了?裴瑟不禁抿紧了薄唇,烧了他的轿子,一句‘搞错了’就能了事?这厢洛雪夜听到‘狐狸精’三个字也不由脸色一变。只楚未然差点笑出声来,虽然他不知道洛雪夜跟许微微之间的事,但这许微微确实有搅局的本事!
裴瑟冷幽幽的吐出一句,“你以为你这句解释就够了?”
许微微这才注意到裴瑟,表情顿时产生了变化,就像看见了美食。她连忙从马背上爬了下来,将肉感十足的身躯移动到了裴瑟面前,“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啊?小女子许微微这厢有礼了。”说罢,还欠了欠身。
这下洛雪夜也差点笑了出来,这个动作对于许微微可是有些难度的,可见美色当前,诱惑力真是不容小觑。
裴瑟不由皱眉。洛雪夜望着裴瑟,看来这裴瑟应付女人的本事也不行嘛。
“如果许小姐没有别的事,小女子和几位家仆就要赶路了。”洛雪夜笑道。
“好!好!你走吧。”许微微现在一门心思全在裴瑟身上,哪还记得什么‘狐狸精’的事啊,就算记得也不知道她所谓的‘狐狸精’就是眼前的人啊。
洛雪夜四人转身正欲上车,裴瑟却又说话了,“我们跟这位雪月姑娘是一起的,也要走了。”
许微微转过为看向洛雪夜。
洛雪夜微微一笑,“许小姐好意结识,裴公子何必扫了许小姐的兴致呢,我们在前面等你,你们多聊几句吧。”说完,笑意更浓,一个翻身上车,浅云一鞭挥舞,六人急扬尘离去。
这边裴瑟的人正想动,许微微一个手势,她手下一众人等立马围了上来。裴瑟的脸顿时覆上冰霜。
许微微竟不知死活又补上一句,“我的家丁可都是钱府精心训练出来的好手。”
裴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吗?”
往事
许微微在太阳升得老高老高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城门的影子,她苍白着脸,失魂落魄的扑向城门小兵,嘴里大叫着:“死人了!死人了!死了好多人!”城里没几个不知道这位飞扬跋扈的钱府表小姐,见她这番状况,连忙把她送回钱府。至于那些惨死城外的家丁,官府想要查出些个什么来恐怕也是难的了。
满月楼里,浮光静静坐在二楼雅间里,她早命人搬开了屏风,这样她便可以清楚看到大厅的来客。如果主上料的没错,今天该有贵客上门。
风立扬站在满月楼外,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因为她,却不尽为她。他是狠心的吧,当时的离开漠然的忽略她那双含泪的眼。再多的对不住,他也不能回头,回头了便是对两个女子的无情。欧阳雪夜,他心中永远的欧阳雪夜,不是洛雪夜。有了欧阳雪夜的他,如何也容不下若柳了。却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便传来若柳的死讯。是什么促使他来到这里?是对她的亏欠?还是对欧阳雪夜的不能忘怀?是呵,从此这世上再少了一个能跟他一同回忆的人了。也好,也好,活在回忆里的人,终究生不如死。
缓缓踏进满月楼,风立扬便察觉到一阵注视的目光。风立扬抬起头,看见一位年轻公子在二楼雅间里望着他。那公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风立扬慢慢上了二楼。
“公子认得我?”风立扬问道。
“在下满月楼新主人浮光,曾在京师远瞻过王爷英容。”浮光言道,却并不在此间行礼,十八魅影从来只对一个人行礼,那便是他们认定的主人。
好在风立扬也不在意,“物是人非啊……”他不由的感叹道。
“王爷是说若柳姑娘吧。”浮光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风立扬并不否认。“她是怎么去的?”风立扬问道。
“王爷如果对她有情,当初有何必离去?若是对她无情,此刻也无须再问了。”浮光说道。
风立扬猛然间看向浮光,眼神中一道精光,仿佛要看穿眼前的人。谁也不会想到吧,这么温润的王爷也有此等凌厉的眼神。却也只转瞬间,那眼神中又写满复杂的情绪。风立扬心中一叹,这浮光说得本也不错。可更多的是怜惜和惋惜吧。那是个不凡的女子,却生错了人家用错了感情误了一生。
“何苦?究竟是何苦……”喃喃自语间,风立扬下楼离去。
浮光轻轻叹了口气,那位柳嫣然跟这位王爷怕是再难相见了吧。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隔雾相望,满眼迷茫。
扬州絮,叙扬州,一别经年逢时秋,佳人欲随黄鹤去,别时愁来聚亦愁。
风立扬若是知道柳嫣然怀有他的骨肉,他还会这样离开吗?浮光不禁想到。
洛雪夜一行六人为了摆脱裴瑟,马不停蹄的赶路。流夏和竹秋也在路边驿站买来两匹马骑马而行以减轻马车的负担。楚未然手臂上的伤在颠簸中竟然有些裂开的痕迹,浅云不得不放慢速度。洛雪夜解开之前的包扎,重新上药再包上。手在动,人却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在想往哪儿走才能摆脱裴瑟?”楚未然轻轻问道。
“恩。”洛雪夜已经渐渐习惯楚未然能了然她心事这个事实了。
“去天祁山庄吧。”
“恩?”洛雪夜惊诧的抬眼看向楚未然。
“现在只有那里不会受到裴瑟的打扰,反正你们也没想到要去哪里,而我的身体现在只能拖累你们。不如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养伤休整,天祁山庄是最好的选择。”楚未然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对那个他曾经出生的地方竟充满了冷漠的意味。
“为什么当年要离开那里呢?”洛雪夜问道,“当然,你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楚未然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是在回忆一些事情,闪过一丝疼痛,一丝温情,一丝恨。那越来越朦胧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隔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因为,我亲眼看到我爷爷逼死了我娘。”楚未然轻飘飘的说出这话,仿佛没有生命的轻。是一个人无力到极点才能用这么轻的语气来陈诉这样一个生命无法承受之重的事情吧?
“没有原因么?”洛雪夜此刻竟希望听到楚未然说出一个“不得不”的理由来。毕竟,这样的事,没有那样的理由,是更让人痛不欲生的吧。
“他没告诉我原因。”楚未然的语气还是那么的飘忽,那只是用一刻冰封的心在讲诉一个遭遇而已,“当全家欢的画面在你眼前晃动时,你的怀中却躺着母亲渐渐冷去的尸体,仇人还用至亲长辈的身份让你忘记眼前的一切。老天实在是荒唐得可以!”
可以感受到,那种心被撕裂狠狠揉搓的痛。血糊糊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远远看去还在无力的跳动,连嘶吼的悲愤都是奢侈。当年,自己咬住牙看着全家被斩首时就是这样的感受。洛雪夜慢慢靠上前去将楚未然拥进怀中,脸上的泪无声的滑落。多久没流过泪了?这次,是为他?还是为自己?只是,也许他们都希冀一次忘记吧。
楚未然任自己在洛雪夜的怀中,听她的心跳一声声,那么沉,那么重,那么近。闭上眼,他已经早已没有力气去回想那一夜了。却总在遇见她时想起。他也惊讶自己面对她时,可以诉说得这么平静。是什么时候,她给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暖意,足以抚平他心中那暗涌的悲伤?这心跳,让他安心,安心到什么都不想的在黑暗中睡去。
感觉到怀中的人呼吸渐渐缓慢平和,洛雪夜将他轻轻放平。既然是他的决定,洛雪夜倒想让他去试试,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他自己愿意去面对,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此去,怕也不是平静的日子吧。
拉开马车帘子,对外面驾车的浅云说道:“去天祁山庄。”
渡河
天祁山庄在太原。洛雪夜六人日夜兼程,来到黄河边,却发现河面有些冰砣子了,船夫让他们等个一两日,等上游凌汛到了再过去。
“不知不觉,已经深秋了……”洛雪夜看着眼前黄水滚滚喃喃说道。
“主上……”流夏轻轻为洛雪夜披上一件披风。
“流夏,浮光那边有消息吗?”洛雪夜问道。
“说是那位王爷那次之后便没再去过,柳姑娘也没见他。半月前那位王爷回京了。还请示主上下一步的意思呢。”流夏答道。
“淳于先生那边呢?”自从决定去太原之后,淳于翼便跟洛雪夜告辞西去,说是要去查查窝斯王和楚家的关系。因为上次从钱府带出来的东西看来,楚家未必与洛家被灭的事毫无干系。试想,能在洛家之后迅速成为天下又一首富,这背后肯定不是那么干净的。只是楚家参与了多少,这次刚好可以顺便查查。楚未然,应该不会知道得太多吧?
“暂时没什么消息。”
“看来,钱松仁并不知道他藏的东西已经不在了,他太过放心了。想必这十多年来他做官做得太顺了。”洛雪夜冷冷说道,“暂且让他再逍遥些时候。”
“楚公子醒了没?”洛雪夜问。
“还没。”
“那咱们先把东西搬进客栈,别惊醒了他。”
这几日,楚未然昏睡的时候越来越久,洛雪夜探过脉,越来越弱。这是毒发的前兆,再这么下去,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可是洛雪夜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再用以毒攻毒的法子的,人的身体是受不了这些毒的,那是折寿保命的法子,终究不好。只是这下毒的人究竟是谁呢?唉……洛雪夜心里又不禁叹息起来,若是楚家真的跟陷害洛家有干系,那她还会为楚未然的身子这么担心吗?还能吗?可笑啊,无意相遇,有意结识,无意用心,最终也变成计算。现下,楚未然倒真成了进入天祁山庄的敲门石。
客栈就在渡口处,马被牵进马厩了。楚未然还在车子里躺着。洛雪夜轻轻上车。却发现楚未然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
“怎么不起来?”洛雪夜问道。
楚未然无力的笑了笑,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洛雪夜一惊,已经到这地步了?连忙往他手上把去,果然,更加微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