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沧过华纤然卷,地茫尽繁悠然远。只道千户万家欢,不及君王一声叹。扶摇一路荆棘斩,忧过举世皆展颜。问天何所忧?问世何所尤?佳期难候,举杯一盏,与君同消万古愁。”(既是曲子,又是架空,大家就不要在规格上挑俺的刺儿了。)
安静,良久。
掌声,望去,风立天。
欧阳雪夜微微一笑。
“好曲!好一个‘佳期难候,举杯一盏,与君同消万古愁。’”风立天说道。
“谢皇上夸奖。”欧阳雪夜欠身而起,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哀家眼光果然没错,当初果然没挑错眼。”太后也喜上眉梢。
欧阳雪夜抿嘴一笑,眼光扫过玄王,果然,彼人有费解的眼神。
宠幸
雪夜。
大雪纷纷扬扬,夜色却也别有一番景致。
听风阁。
“玄王有话要问?”欧阳雪夜调着手中的琴。
“我只是没想到,贵妃会唱出那样句子来。”风立扬有些讥讽。
“呵呵……有人不是听得很顺耳吗?”欧阳雪夜轻轻一笑,并不上心。
“皇兄其实不是那样的人。”
“是吗?不知道呢。”欧阳雪夜答道。
“听说……皇兄一直没有……”
“玄王几时也留心起这种俗事了?还是不提的好吧,伤了雅兴。”欧阳雪夜轻轻打断风立扬的话,并不见喜怒。
“也罢,正想跟你说呢,最近帮你打听了一下,那部诗集竟出自一位女子之手,还是一位青楼女子。”风立扬兴致勃勃的说道。
“哦?都说世间奇女子多见风月之所,看来也不见得是胡诹。”欧阳雪夜笑道。
“但也不尽然,比如我面前这位,埋没于深宫,我倒觉得可惜了。”
“又扯到我这里来了。我倒觉得那位女子比我强多了,处浊世而自清,偶得几句还颇有女中丈夫的气概,有机会倒真想结识。”欧阳雪夜说道。
风立扬静静看着眼前的人,目光渐渐深邃起来,“欧阳姑娘,我总有种感觉,你是不应该属于这后宫的,总有一天,你会去更广阔的天地。”
“呵呵……”欧阳雪夜笑起来,“玄王,我可是皇上封的贵妃,此生,我还能去哪里?”一句话,不轻不重的点了风立扬一下,提醒他自己的身份,那声“欧阳姑娘”在这宫里,在彼此两人的身份间是不容的。也回应了风立扬那突如其来的想法。
“我说的是真心话,欧阳姑娘,这后宫不适合你!”风立扬竟激动得握住了欧阳雪夜的肩。
“玄王!”
“王弟!”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风立天竟出现在欧阳雪夜身后来。
风立扬收回了自己的手。欧阳雪夜转身一欠,“参见皇上。”
没有理会欧阳雪夜,风立天径直走到风立扬身边,“夜里凉,皇弟该早些回宫了。”含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臣弟告退。”风立扬看了看欧阳雪夜,转身离去。
沉默……
欧阳雪夜等待良久,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皇上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臣妾说,如果没有,那臣妾告退了。”
风立天看着欧阳雪夜,又隔了半晌,“朕的爱妃似乎是孤独了些,看来朕得多拿些时间陪陪爱妃了,免得劳累的朕的皇弟。”
欧阳雪夜微微一笑:“好啊。”
风立天一怔。眼神一凛,“你该不会不知道就凭朕刚才撞见的那一幕,朕就可以把你打入冷宫了!”
还是微笑着,欧阳雪夜回答道:“知道!”
“那你还敢用这种态度来回朕?”
“皇上,臣妾不仅知道今晚的举止难免令人误会,臣妾还知道,皇上已经等这个误会等了半个时辰了,不是吗?”欧阳雪夜抬眼望向风立天,一汪潭水,深不见底。
风立天抿起薄唇,一丝诡异的笑容出现在脸上,“何公公。”
“奴才在。”一道身影从阁下的石山后出来。
“今晚朕要月贵妃伺寝。”说完,风立天便擦过欧阳雪夜离去。
欧阳雪夜微微一笑,该来的早晚还是要来。
多年后,忆起那夜,欧阳雪夜是无悔的,却只记得,大雪,纷纷扬扬,盖住了一些原本看得很清楚的东西。
对风立天是那么的陌生,可昨夜纠缠的两具身躯却是那么契合。以至于欧阳雪夜又一次创造了宫廷的一个例外——在皇帝的寝宫凌心殿留宿一整夜。
欧阳雪夜渐渐转醒,也发现了身后一道灼热的眼神。转过身,看着这个支起肘环住自己的男人。他散乱的黑发恣意的垂在肩上,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直直的看着自己。
欧阳雪夜微微一笑:“皇上不是该在朝堂上吗?”脸上有淡淡红晕。
“不好吗?朕说过要多陪陪朕的爱妃的。”风立天眼神中有什么东西闪过。
“这是惩罚吗?让臣妾变成众矢之的。”欧阳雪夜垂下眼睑。树大召风,贵妃的位份本来就让人眼红了,这下留宿凌心殿弄得天子不早朝可真正是给人以口实说自己要淫乱后宫了。
风立天伸手抬起欧阳雪夜的下颌,还是那种让人猜不透的笑,“朕的爱妃果然聪明。”
“那么……皇上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臣妾是不是也可以回宫了?”欧阳雪夜脸上的微笑并未有丝毫改变,只轻轻问道。
“来人,伺候贵妃回宫。”风立天倒也干脆。
一排宫人进来,伺候两人穿戴之后,欧阳雪夜便拜别回临月殿了。倒也不多言语。
“娘娘,恭喜娘娘!”一进自己的屋子,可心可情便迎了上来,面带欣喜。这在她们看来可是大喜事。至少可以在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面前扬眉吐气一番了。连小路子开门的时候都笑得合不拢嘴。
欧阳雪夜也不想搅了他们的心情,只淡淡吩咐自己累了想泡个澡,便把三人支开了。
木桶里洒上茉莉花瓣,这是欧阳雪夜的习惯,那么多花香里她只喜欢茉莉的清香。她慢慢把自己的身子浸进水里,呆呆的往着水里荡漾的花瓣。良久,闭上眼,不是自己决定这么做的么?还在懊恼什么?伤心?欧阳雪夜甩甩头,该伤心的早在十年前就狠狠痛过了,眼下这些算得了什么?为什么鼻子会酸?为什么还会留泪?脸颊的只是溅起的水?欧阳雪夜索性沉入水底。
哗啦一声,当欧阳雪夜从水里出来时,脸上已经挂起那再熟悉不过的微笑,“真正的仗现在才开始,欧阳雪夜你在想什么!”
下毒
没有令风立天失望。欧阳雪夜从那夜之后的生活果然渐渐的不能继续平静了。
某日可心惊慌失措的跑进屋,说是前夜没用过的消夜倒给小路子养的旺福吃后,今早旺福居然趴门口动也不动了。
欧阳雪夜眼角一抬,“不要告诉任何人,叫小路子悄悄把狗埋了。”
“是。”可心慢慢平复自己惊慌的情绪,退了下去。
欧阳雪夜慢慢自书桌前站起来,用毒?真是些按奈不住的女人啊。苦笑。还会有些什么事呢?风立天,你想看到的都开始一一出现了。
欧阳雪夜轻声唤道:“可心,可情,小路子,你们都进来。”
三个小鬼立马跑进屋来。
欧阳雪夜望着他们,不缓不慢的说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得宠了,很高兴。但是,在这后宫,人前风光就注定人后受罪。今天的事就是这样。有人嫉妒了,有人不高兴了,咱们四个就不可能太平了。所以,你们以后做事待人都要多些用心,不要引火烧身都还不知道对头是谁。”说到这里,欧阳雪夜的声音也渐渐冷了起来,竟有些从来没有过的严厉,“我们四个是不分彼此的共同体,在这处处陷阱和敌意的宫里,我不希望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受罪。以前我虽顶着贵妃头衔,但不招人注意倒也安稳,现在既然不是以前了,咱们就得做好打仗的心理准备,不求害人,但求自保。懂了吗?”
“是。”三人异口同声。
“可是,娘娘,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吗?如果那消夜要是您吃下去了,这后果……奴才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小路子显然还是心有不甘。
欧阳雪夜抬起眼,穿过面前三人,望向屋外的天际,悠悠说道:“我还不是那么喜欢吃鳖的软柿子!”
三人顿时眼中一亮。可心问道:“娘娘准备怎么做?”
“不是还没把我毒死么?那人怎么会甘心呢?”欧阳雪夜掀起嘴角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冰凉。
在风立天故意做出那独宠的戏码之前,宫中最得宠的莫过于王美人和柳姬。尤其是王美人,虽是美人,但吃穿用度完全有妃子的架势了,宫中大大小小的奴才见了她都是极尽所能的拍虚讨好。幸得这皇上立的妃嫔还不多,怀疑对象倒不是很费神。欧阳雪夜决定就从这两人开始查起。
“可心,那日的消夜是谁送来的?”欧阳雪夜问。
“奴婢因为夜深便吩咐小路子去传的,后来是御膳房的小喜子给送来的。”可心答道。
“对了!奴婢记得,小喜子跟王美人那边的小英子的同乡!”可情叫道。
欧阳雪夜眼波一转,笑道:“就你知道得多,看来整日里东跑西晃就打听这些去了。”
可情嘟嘴说道:“主子又想说可情爱胡乱说道了不是!”
“呵呵……谁敢说你啊,我的可情大小姐,你看这不是就立功了么,这可是大线索呢!”欧阳雪夜笑道。
转眼想到,“小路子,你不是跟那些小太监私底下交情还不错吗?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探到什么都不要声张,回来告诉我。娘娘我到时候让你们看场好戏,准保杀一儆百!”欧阳雪夜眼光一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我欧阳雪夜的命还没有让人这样轻易拿走的事!
宫里出喜事了。王美人有孕了。本来自风立天有意宠幸之后便不再召见欧阳雪夜,反而对王美人的恩宠倒也不见减退,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了。可欧阳雪夜却因为这消息对着手中的书微微有些心不在焉了。
“娘娘!”可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