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然没有危难时候便让你替我垫背的道理。何况,我堂堂男子汉,能享得了这江山,还受不起这亡国?”说罢,双眼一睁,竟又是一片澄明了。
风立扬看着风立天,淡淡一笑,“总是不归路,有我陪着你便是!”
“呵呵……”
“哈哈哈哈……”
决战
洛雪夜迟迟没有流夏的消息,心中自然也猜到几分,“欧阳将军在边关与窝斯的主力部队作战”这样的消息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流传开来。这几日,洛雪夜昏迷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裴瑟陪在她身边虽然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不说,但两人心中都明白,事情摆在眼前不是不提就可以当作没发生的。洛雪夜感谢在这样的时刻裴瑟还能顾及她的感受,但她却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夜夜无眠,等待的无非是一个噩耗,不是楚未然的便是大哥的,洛雪夜忍受着身体不适的煎熬,苦苦撑住的想要迎接那一刻的到来。
“喝药!”裴瑟轻轻扶起洛雪夜,将药碗递给她。
洛雪夜微微皱眉,“其实没用的,只要好好休息就能好的,这药吃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我知道你熟悉医理!可你现在根本就休息不好,这药虽然吃了没多大用处,但还算是有些用处吧!”裴瑟看着洛雪夜说道。
闻言,洛雪夜眼神有些飘渺起来,“裴瑟,你说……我这样的人,应该活着吗?”
裴瑟坐到床沿,从洛雪夜手中拿过那碗药,一勺一勺的喂洛雪夜喝起来,“如果你该死,那么那些非要让你承受这些的人岂不是更该死?”
洛雪夜苦涩一笑,“为什么我越是想摆脱这命运却陷得越深?”
“因为你想摆脱,那些人却不想!”裴瑟将药碗放到桌上,回来轻轻扶着洛雪夜躺下,“活着,便总是因为自己的选择或者别人的选择而让自己的命运有所变化,好亦或坏,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活着是为什么活着,死又是为什么而死!”
洛雪夜看着此刻无比认真的裴瑟,淡淡的笑了,“你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
“少林无真大师,他曾经对我说‘世事变幻莫测,唯有随心,心静则世间静矣’。想来竟跟你今天说的有殊途同归的感觉。”
“楚未然不会伤到你大哥的,放心吧。”裴瑟终于还是说出口来。
洛雪夜勉强一笑,闭上了眼。未然确实不会伤害大哥,可淳于意呢?裴瑟在安慰自己,但自己不能自欺欺人吧。百年前由淳于氏之口将“得洛氏者得天下”传遍天下,百年后也是淳于氏一手策划了这场争夺天下的大战。这一切,不会没有理由的,只是,淳于意不到成功的那一天是绝不会将这个秘密公布的。他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灭掉风凌,成就窝斯。但这于他于洛氏又有什么好处呢?
“裴瑟,如果淳于意最后的条件是让你除掉未然,你会答应吗?”洛雪夜问道。
“我说过,我从来不喜欢做别人的傀儡,即便与他有合作,但不意味着我会被他牵着鼻子走。”裴瑟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让人坚定,洛雪夜终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淡笑沉睡过去。
战场,从来都是人间修罗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欧阳沁霆便是怀着这样的认知给楚未然送去了一封信函。
“怎么说?”淳于意问楚未然。
“他让我和他一战定输赢,单打独斗。”楚未然皱紧了眉头。
“那么他必输无疑。”淳于意心中松了一口气。
“我就怕……”军人当战死沙场——楚未然知道欧阳沁霆也会有这样的觉悟,可楚未然根本不愿意欧阳沁霆在这场战争中丢掉性命。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少死些人总是好的,世事本就让人难以抗拒。”淳于意说道。
楚未然看了一眼淳于意,没有再说什么。淳于意微微一笑,退出了楚未然的大帐。楚未然看着手中的信函,深深的叹了口气,此役是因为他和洛雪夜才发生的还是本就会发生的呢?走到今天,看似他和洛雪夜为了自己的命运在抗争,实际上依旧只是历史在遵循着自己的脚步而已。窝斯不可能永远和风凌保持表面上的和平,不是他便是裴瑟或者另外的人,淳于意就算不利用他不利用洛雪夜也会利用其他的人。只是,换作其他人,想必在选择的时候会比他轻松得多吧……
硝烟还未散尽的战场上,各军将士退后一里,楚未然和欧阳沁霆跨马伫立在战场中心,相隔不到半里。这是一场胜负显而易见的战争,欧阳沁霆是抱着以死报国的心情来下这个战书的。楚未然的武功若是在千军万马中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但论单打独斗,这普天之下怕是少有人能胜过他了。可是他们心中不止装着这场战争,还装着两个国家,还装着天下黎民生死,更装着他们都不能舍弃的一个人——洛雪夜。
淳于意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笑,他不会得意这样的局面,按照他的想法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局面。局势一旦超出他控制一丝一毫便意味着有无限的变化的可能。这对于他来说是危险的,即便眼下看来结果已定,离他想要的也不远。
“如果今天我死了,一定要尽快赶到京城找到夜儿!”欧阳沁霆对楚未然朗声说道。
“如果今天我死了,一定要将我的尸首带给雪儿!”楚未然眼神也和欧阳沁霆一样的坚定。
“一言为定!”两人异口同声。
两人拿定架势,战鼓骤然响起。一边如排山般轰鸣着“将军必胜!”,一边是如倒海般嘶吼着“我王无敌!”。战马跃起,蓄势待发,像是眷恋舔血的滋味,连兵器都在颤动着。
遥远的风凌京城,天空莫名一道惊雷,大雨毫无预兆的倾泻而下。洛雪夜心中突然一阵发紧,一口污血涌进嘴里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那双曾经澄澈清亮的双眼里盛满了惊恐不安。莫大的不安让洛雪夜瑟瑟发抖,是什么要发生了?当裴瑟端着药碗走进屋子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雪儿!你怎么了!”裴瑟紧紧将洛雪夜搂在怀中,却仍然不能让洛雪夜停止颤抖。
终于,洛雪夜丧失了最后一丝清醒,昏厥过去。
噩耗
窝斯大军攻进了风凌京师,只剩下皇城依旧城门禁闭。洛雪夜不在欧阳府,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在宫中。
皇城上,洛雪夜看着远处蜂拥而来的窝斯将士,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她曾经期盼着这一刻的到来,无数个日夜,思念如蛊毒般腐蚀着她的心。但如今,她却笑不起来,裴瑟今早去行驶他自己的使命时告诉她,欧阳沁霆死了。风立天传她进宫,只用了一件风晟焕的衣服,她乖乖的来到这里。楚闻鹤却在宫门外告诉她,欧阳齐和飞锦被他杀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直到此刻,她脑中依然一片空白。她想保护的人,都死了……
这么久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抗争着?她究竟为了什么在苦苦支撑着?她带给那些爱她的人的究竟是些什么?给风晟焕的是一个人质的现在,给风立天的是一个亡国的结局,给风立扬的是一份永远无法回应的深情,给楚未然的是这样一个罪孽深重残破不堪的自己!
天啊,为什么!洛雪夜的心在无声的嘶吼……
风立天的身影出现在皇城上,远远朝洛雪夜走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王佩萱,她抱着风晟焕,看着洛雪夜的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恨意。她恨洛雪夜,作为一个女人,她恨她得到了自己丈夫全部的爱;作为一个皇后,她恨她灭亡了自己的国家;作为王氏的一员,她恨她,她恨她连她手中最后一张牌也被她轻易毁掉。当王佩萱知道钱松仁倒戈窝斯时,她就明白了,风立天对她最后一丝温柔也随之去了。
“你就在这儿吧。”离洛雪夜还有百步远时,风立天对王佩萱说道。然后径自朝洛雪夜走去。王佩萱看着风立天的背影,忽然笑了,无声的笑了,却笑得比哭更狰狞。风晟焕看着这样的王佩萱吓得发抖,却咬紧了嘴唇一声不吭。经历了这么多的变化,这个小小的孩子也学会了察颜观色。
“你还好吧?”风立天看着洛雪夜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的身子,关切的问道。
洛雪夜缓缓转过身来,泪水早已风干,淡淡的痕迹看在风立天眼中便是那永远难以愈合的伤口。洛雪夜的眼越过风立天,看到了王佩萱怀中的风晟焕,“放了他吧,他大概是这些恩怨纠葛里最无辜的人了。”
“我不会伤害他的,你放心。”风立天说道。
“我对你……还有什么用处吗?”洛雪夜问道。
“对不起,虽然我是亡国之君,但我还有义务保护我的子民不受窝斯的欺辱。”风立天诚恳的说道。
“其实,没有我,他也会答应你的条件的。”洛雪夜说道,她知道楚未然不是个暴戾的人。
“你永远都低估了你自己。”风立天淡淡的笑了,“有我这样的先例,你还不能相信会有人因为你可以覆灭天下苍生?”
洛雪夜心中一紧,还是因为她!凄然一笑,“我大概真的是个不祥的人吧……如果,你们没有遇见我,应该都会很好的吧?”
风立天出乎意料的笑了,那笑容一扫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有着无法言语的明朗,“我和立扬曾经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可是他说即便如此他依旧羡慕我,因为我曾真正拥有过你。而我说,即便再来一次,我仍然选择遇见你,爱上你!只是,不会再错误的放开你!”
洛雪夜笑了,笑容恍若初生,却渐渐笑出泪花来。“如果有来生,把我分做两个,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们吧……”
话音落,攻打皇城的号声响起。一个身影飞檐走壁跃上城楼,是楚未然。隔着“回”字井,楚未然终于看见了那个他朝思暮想难以入眠的身影。她瘦了,她一定吃了太多的苦。楚未然看着洛雪夜,洛雪夜也看见了楚未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