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倚西阑锁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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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倚西阑锁清秋-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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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这两人同行,只觉得自己是个超级大灯泡,气氛又沉默而怪异,只得加快脚步,欲追上子诺,身旁的甘霖却始终保持着与我一样的步伐。
    “清秋,安排好住处后我去找你。”紫灵突然出声,不再不自然的称呼我为“圣女”,而是唤了我的名。
    去找我都是为了甘霖吧。却还是放慢了脚步笑道:“好啊,随时欢迎。”
    感受到身旁甘霖明显不悦的眼神,摇摇头,自动的忽视掉了。不管怎样,能帮他们制造机会还是要尽量帮的,周围又没用其他看得上眼的女子,甘霖的感情生活总不能任由着空白下去吧,就算甘霖现在对紫灵没意思,多接触了解后说不定就有了。
    因这位金雀王子嗣少,落尘落华两位皇子要留在翰月城中协同金雀王处理其他事情,行宫中只来了落梨和落雁,外加一个紫灵,所以宫中大部分殿宇都是空置着的。子诺替我挑了临湖的听雨阁住下,自己便住在了离听雨阁最近的华英殿。
    不愧是皇室的避暑行宫,在听雨阁睡了一晚,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暑意,夜半时箬笙还帮我加盖了一条薄毯,睡得甚是舒服。
    一大早便醒了,靠在床头,听着窗外黄鹂悦耳的歌声,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箬笙端着水进来,把水盆放在架子上,转身去开窗。赤脚跳下床,刷了牙,洗了脸,只觉神清气爽。坐在凳子上,深深呼吸几次,缕缕清香飘入鼻孔,不由奇道:“箬笙,你熏香了吗?”
    “没有啊,是外面的荷花香吧。”箬笙挽起我的头发道。
    “外面有荷花?”
    “就在底下的湖里,想是昨夜天晚了,圣女没瞧见。”
    “哦。”都快忘了,从翰月城出来时宫中的荷花有好些就已经打了朵,不过因着连日的大雨没能开好,现在怕是已经开得满湖都是了。
    梳好头,走到窗前,果见底下大倾的荷花开得正艳,白的、粉的、红的、黄的,而在这色彩斑斓中,还有突兀的一点黑,细细一看,竟也是一朵荷花。居然还有黑色的荷花,是我孤陋寡闻了吗?
    “怎会有黑色的荷花?”问正准备端水出去的箬笙,却听箬笙道:“以前也没有呢,今年就开了这么一株,也是前两天才开的,还让宫人围着看了好久,算是一桩奇事了。”
    原来不是真有这样的品种,看样子是发生什么变异了。
    吃完早餐,叫上子诺和甘霖,踏上小兰舟,内侍操起船桨,带我们朝那已不知被多少人观摩过的黑色荷花行去。
    伸手掬了一捧湖水,湖水冰凉而清澈,望望船下,只见到条条水草在清波中荡漾,日光在上面投下点点金黄。小舟在大片的荷叶中穿梭,一些还未蒸发的露珠在我们身上洒下,留下滴滴圆润的水印,甚是可爱。
    分开挡道的荷叶,却见那朵黑色的荷花独立于水中,与周围的花都离了好一段距离,中间有一片相对宽敞的水面,内侍说原本这里也是有花的,不过嫌碍着了看那朵与众不同的花,便被剪除了。这才发现水底还真有几根明显被割断的断梗。
    近看那朵黑色的荷花,花瓣如墨染般漆黑,除了颜色,与别的花也没什么其他的不同,与其他颜色鲜艳的荷花相比,除了神秘的妩媚,还多了几分独一无二的尊荣。谁说花儿就一定就是妍丽的?
    看完花,让内侍将小舟划回湖边。子诺问要不要把这朵独特的花摘下养在屋子了,我摇头拒绝道:“若明年它还能开出黑色的花,我便摘。”若不能,它统共也享受不了几天阳光雨露,我又何必掠夺它这短暂的几天。
    “或许,能让司农署的人试试,看能不能培育出这样的花。”子诺又说。
    “有一句话叫‘物以稀为贵’,当出现好几朵或是更多这样颜色的荷花,人们还会觉得它美吗?”
    子诺转头看我,神情若有所思。
第124章
           紫灵说要来找我,也确确是来了,不过是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寻甘霖而去。且说这里也是要比皇宫之中自由许多,没什么太多去不得的地方,紫灵在此也没了那么多约束,使尽浑身解数楞是一天到晚粘在了甘霖的身边。
    每每此时,我便悄然离开听雨阁,带上箬笙,却华英殿找子诺。
    对于甘霖与紫灵的事,子诺与我持差不多的态度,皆是乐见其成,不过碍于身份,不能像我这般有意去撮合,只能在暗中助一把力。
    然而,甘霖对紫灵一来我便弃他于不顾的行为很是怨恨,如今见着我就避开而行,已有几日不与我说话,甚至连个正眼的眼神都没有。
    我心头有些微微的发虚起来,不知为何,也不敢主动去找甘霖说话,只得一天到晚跟在了子诺身边。
    在碧落山的行宫,我每日都比往常起得早,没办法,此处晨间太过热闹,各种鸟鸣声不绝于耳,总能将你于睡梦中唤醒,却又令你没有丝毫的脾气,一睁眼,便是神清气爽。
    吃过早餐,破天荒的让箬笙帮我找本书来读。今日紫灵没来,我也没有出去的兴致。
    箬笙在芭蕉树下支起一张躺椅后便回听雨阁安排其他琐事,我抱着书往躺椅上一坐,还轻轻的摇了起来,晃着脑袋念道:“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详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
    还未念完,一道青色的人影便已闪到我跟前,不由堆上讨好的笑脸:“甘霖!”
    哪知甘霖根本就无视我的笑脸,不屑的冷哼:“你这又是为着哪般?”眼神盯着的,是我手中的《孟子》。
    “这不,再过几天司农署的人就要到了,这安置玄英灾民的事可就得开始了。”为了应付甘霖的兴师问罪,这个法子我可是想了很久啊,不想今天就用上了,紫灵怎么这么快又放弃了?
    甘霖斜眼看我:“难不成你这几日总往华英殿跑,为的就是这事?”
    我连连点头:“正是,正是。”绝对不是丢你在听雨阁不管。
    不过,以他的本事,若真不想搭理紫灵,难道还避不开?任谁都不信!
    天知道他和紫灵在玩什么花样。
    也不知甘霖信了我的话没有,只轻笑一声,便旋身上了树,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起来。
    我躺在椅子上摇了摇,被凉风一吹,也微微的有点发困,看了眼手中做样子的《孟子》,摇头一笑,随手扔在了矮几上。从果盘中叉起一片切得薄薄的西瓜,正要往口里送,却听甘霖道:“到中秋,你就二十了,先管好自己的事,我的事,暂时还不用你操心。”
    手一顿,“知道了。”西瓜还是进了我的嘴。这样拙劣的借口,他终究是不信的。
    原来自己就二十岁了,可是,自己的事该怎么管?本以为,找到了芸姨,离开了京城,就能够去找找沈皓钰,可结果连自己的命都差点搭上,而芸姨至今下落不明。昏睡的那两年,发生太多事,曾经的人和物,再也回不去了,只能缩在金雀国,守住身边最后的亲人。
    “昔日你在襄州城头唤我的名,为的是阻止某人吧。”陈年旧事,却在此时被甘霖重新提起,他想知道的,昭然若揭。
    从躺椅上坐直了身体,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的确是为了阻止小王爷进入三殿下的箭阵之下用了你的名。小王爷为我做的,已经太多,我不愿看到他历经九死一生才回到庆王身边,却又因我和三殿下而再冒奇险。”
    “只是如此?”甘霖依旧坐在树上,看也没看我,语气之中满是不信。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小庆王逃亡时曾流落到留安镇,不要与我说,那日在留安镇你的失神,和此事没有关系。”
    原来他早已猜到,不愧是甘霖啊,就这么点蛛丝马迹也被他捉到了。只是,“那又能如何?”被自己错过的,如今再怎么伤春悲秋也只是可笑。
    甘霖翻身从树上落下,在躺椅旁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不为何,只不过是让你看清自己的心。若无意再与他续缘,不如看看身边人。”
    身边人?他吗?凭尚未认亲前他对我的百般照顾,他的心意不难猜出,不然得知他也是莫家人后也不必那么急着认他为兄,“甘霖,我……”
    甘霖咧嘴一笑:“你既视我为兄,我便永世以‘兄’之名守在你身边。”
    不是我非要“视”他为兄,而是他的确是我的“兄”啊,只不过在他们眼里,表兄算不得兄而已。
    那么,他的意思是让我再看有无其他钟意之人?
    日头渐辣,箬笙回来收起躺椅回听雨阁,我与甘霖一道去华英殿。见我与甘霖一起进来,子诺初时有些诧异,旋而笑道:“甘大哥有几日不曾见过了。”
    甘霖似笑非笑的轻哼一声,就我和子诺的这点小心思,又怎是瞒得过甘霖的?子诺倒也有些道行,只是装作没听见的招呼我们坐下,不似我那般蹩脚的掩饰。
    “姐姐,再过四五日司农署的人就到祁州了,不如这几日我们去其他的地方走走?”子诺递过一份奏表给我看,正是司农署的。
    知子诺是怕我闷着,想让我多走走看看,若是以前,定然十分高兴的应允,现在,却终是不同往日了。摇头道:“算了,别的地方怕是没这碧落山上凉爽,还是呆在这里吧,你也知道你姐我最是怕热的。”安置灾民的事,本是可大可小,但金雀王既然要竖起“仁爱天下”的牌子,就自当是要全力办好,让天下人都看见。我们又怎可就此偷懒?自己也确实没有曾经的那般好动了。
    又在碧螺山上留了三日,第四日一大早便启程回祁州。送行的只有落雁和紫灵,落梨终究身子有些不便。在行宫的这些日子,自己在子诺处碰到过两次落梨和落雁,私下却是一点往来都没有。我是不会主动去招惹她们的,她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不与我往来,却不是我能猜测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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