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现在拒绝他,好像又把前面的牺牲全都抹杀了,不拒绝,又简直下不了手。可能是离BENNY近了,误会解除了,而且刚才两个人又搂在一起过,好像如果现在再帮老板打飞机就百恶不赦了一样。
她恳求说:“今天…算了吧,我好累”
“知道你好累,今天我不要你帮我打飞机耶,我来让你HAPPY一下,你看我把指甲都剪好了,我知道你们女孩子很喜欢男的用手搞的嘛…”
她突然觉得反胃,好像要吐了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虽然BENNY也那样做过,而且令她销过魂,但老板这样说出来,就让她很反感。她捂着嘴不敢开口。
老板又说:“我知道你害丑,我们一步一步来,先不要打真军。我都是这样的耶,要搞到女孩子很HIGH很HIGH了,自己要跟我打真军了,我才会跟她们打的…”
她觉得老板是诚实得可怕了,勾引人的时候,还在提从前的风流韵事。她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老板大概以为她动了心了,好像要伸出手来拉她一样。但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
她一步抢上前去,抓起电话,是BENNY打来的:“叫那个傻呼呼的听电话。”
她把电话递给老板,老板拉长了声音问:“又是什么事呀?”老板听了两下,就站起身,说,“检查卫生的来了,我回餐馆去了。”
海伦没听清是检查卫生的已经来了还是要来了,如果是已经来了,那她去不去店里就没什么区别,但如果是“要来了”,那她就应该赶快去店里帮忙打扫卫生。
美国对餐馆卫生似乎非常重视,经常到餐馆来检查,检查结果要高悬在餐馆的墙上,让顾客都能看见。满分是100
分,得分太低就要勒令关门停业,检查合格了才允许开门。客人来店里吃饭,也会看看卫生检查结果。如果分数不高,客人会掉头就走。
她到店里来了这一段时间,碰上过几次检查,都是事先通知了的,老板就把任务分了,包产到户,她负责前面店堂那块。刚开始的一次,她吓得要命,生怕等会扣分的是她包干的那块,所以她象以前在国内迎接上面派来的卫生检查团一样,拼了命地扫地擦桌子。
后来才发现卫生检查更重视厨房里面的食品卫生部分,而不是她负责的前面店堂部分。检查的人如果发现生食、熟食混放,员工上了厕所不洗手等等,就要扣很重的分。
她马上打个电话到店里去,问检查卫生的来了没有,说如果还没来的话,她就到店里来帮忙打扫卫生。电话是BENNY
接的,他先说:“不用嘛,你就在APT里睡一会。”过了一会,又说,“你还是来吧,带老伯去学开车。”
她本来是准备跑回B城去的,听BENNY
这样一说,又不好意思开溜了,心想教开车也就一会,教完了再溜也来得及。于是她就开车跑到餐馆去,进了门,没觉得有面临检查时的那种狂热,就问:“检查卫生的来过了?”
老板恨恨地说:“他的话你也信?”
她看见BENNY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地笑了一下,跑上来问她:“累不累?有没有力气教老伯开车?”
老伯也大声跟她打招呼:“阿姨啊,我天天都在等你回来…”
大家都知道他是等她回来教他开车,但都故意往一边理解,乱开玩笑,搞得老伯好像要发恼了一样,大家才停了下来。
老伯说:“我已经到考场那里看过几次了,考车很简单,不用上高速公路,就在场坝里开开就行了,你教我几次,我肯定能考过。不过…
要考钻杆的,我儿子的车太大了…”
她很识相地说:“那你就用我的小车考吧,今天我就带你去练车,不过到哪里去练呢?”
BENNY说:“你们现在可以就在餐馆后面开,过一会天黑了,可以跑到考场那里去练一练,不要给人捉住就行。”
她带老伯去餐馆后面学开车,她听人说过,学车很费车,因为是低速行驶,汽油不能得到充分燃烧,会把引擎搞得很脏。她有点舍不得把车给老伯学,但也没办法,店里就这么两辆车,总不能让老伯用老板的
FORDAEROSTAR去考车吧?
她跟老伯坐在了驾驶室里,她想先给他讲了一下,但老伯好像已经听不进去了,一下就把车开动了。她吓得三魂掉了两魂,生怕老伯把车开翻了,或者撞了人了,那她的责任就大了。
好在老伯开得还比较平稳,她夸奖了几句,就问老伯是不是开过车,老伯说摸过车的,但没摸过自动的,手动的也还没开会,她稍微放了一点心。
在餐馆后面开来开去的开了一会,老伯就提议绕着WAL…MARTSHOPPINGCENTER
开,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违反交通规则,犹豫了一会,就答应了。于是又绕来绕去地开了一阵,最后还跑到两英里外的考场去演习了一阵,主要练停车、钻杆、平行趴车等。
老伯说他最怕的不是开车,而是考官说的英语他听不懂,不知道考车时能不能带个翻译。老伯说想趁明天她还在这里的时候,让她带他来考一回,坐在旁边当翻译,不然的话,考官说个“左”,他以为是在说“右”,那不糟糕了?
她一听,暗叫不妙,明天带老伯来考车,那她今天不是不能回去了?但她看老伯那样急切,而且知道老伯只能靠她,因为餐馆其他人既没车,也没空,谁来带他考车牌?她只好答应下来了,心里有点着急,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弄出什么尴尬的事情来,因为
BENNY好像有点不顾一切乱来的味道了,而老板又似乎越来越得寸进尺。
老伯见她答应了明天带他考车,心情非常好,约她到唐人街的华人餐馆去吃饭。
她吃惊地问:“现在?跑那么远?”
老伯一定要去,叫她先开回餐馆,他好去拿钱。她的小包也放在餐馆的柜台下面,两个人都没带钱,她只好先开回餐馆去。
BENNY听她说要跟老伯去唐人街吃饭,就从钱柜里拿了一些钱给她,叫她带老伯去吃饭。她不好接这个钱,怕BENNY
这样搞引起老板不高兴。最后老伯把钱接了,她也没办法了,但心里决定还是用自己的钱付账。
她很担心BENNY
在钱的问题上惹老板不高兴,他总是从钱柜里拿钱出来给她买六盒彩或者买东西吃,有时她想在店里换些二毛五的硬币洗衣服,他也随手拿几筒从银行换的硬币给她,而且不肯收她的钱。那一筒就是十块钱,够她洗好多次衣服了。
她怕老板会因此怀疑BENNY私下给她更多的钱。老伯经常说BENNY给DENISE
多发了钱,后来有几次,她就看到老板自己在发工钱给DENISE。这样说来,老板还是能听信谗言的,而且跟BENNY
也并不是完全亲如一家。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在钱的问题上,最好是弄得清清白白的,免得以后惹出麻烦来。仅仅是两个男人的时候,可能都很兄弟,都不计较,但有了女友或者父母的介入,两个人之间就很容易出现矛盾,倒不一定是这个女的或者父母在中间挑拨什么,仅仅是因为多了一个人,两个男人之间的兄弟情谊就可能受到影响了。
她从刚来的时候起,就觉得老板跟BENNY
的关系有点不一般,不象老板跟雇员之间的关系。后来她知道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一起打工也有好几年了,就觉得他们可能是很好的朋友。“火得海”来了之后,总是叫他们两个“麻里拱”,意思就是“同性恋”,后来搞得每个人都叫其他人是“麻里拱”,整个店里除了她,个个都叫“麻里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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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时也觉得他们两个象“麻里拱”,虽然没看见过他们两个有什么肌肤之亲,但BENNY
对老板的那种放肆责骂,和老板的那种一味忍让,使她有点疑惑。如果他们两个人的这种关系倒过来,她就比较好理解了,因为那就是老板跟雇员之间的关系:老板骂雇员,雇员不敢还嘴。但他们两个偏偏是相反的。
当然,他们两个在她面前那种猴急的样子,都向她证明了他们的性取向。但她听说有些同性恋并不是先天性的,而是后来形成的,有些是形势逼迫下形成的,比如监狱里面同性恋就比较多,因为监狱里不可能接触异性,就只能在同性当中找寻满足对象,不管是心理的满足,还是生理的满足。
在她来之前,这个餐馆一直都是清一色的男人。最开始只有老板、阿SAM和BENNY
三个人,他们从早到晚地干活,有时早上三、四点就起床了。后来生意做起来了,他们雇了一个司机,也是男的,所以有好几年的时间,他们就只跟男人生活在一起。
以她现在对男人的了解,她很难想像他们这几年是怎么过过来的,也许他们叫过鸡,也许主要是靠打飞机,但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同性恋。她原来不知道同性恋还有肉体上的关系,以为就是思想上、精神上的东西。自从知道同性恋有身体上的关系之后,她就觉得很别扭,难以想象两个男的抱在一起会是什么滋味。
但是她不由自主地想象老板跟BENNY
抱在一起的样子,觉得特别别扭,可能是因为她看见过这两个人赤身裸体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多余的人,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本来他们两个过得好好的,真的跟老板说的那样,白天在餐馆开工,晚上在床上开工,老板会干唐人餐馆所有的活路,而
BENNY可以在英语上帮他,两个人一个主前,一个主后,配合得天衣无缝。
但她来了餐馆,事情就开始变化了,她把他们两个拆散了,他们必须决定一下谁追谁不追,也必须决定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要不要保持。也许他们能很友好地解决这个问题,也许他们会闹得反目成仇,也许他们在感情上反了目,但因为两个人在利益或秘密方面的牵扯,一时还不会撕破脸。
她想,如果老板也有什么把柄捏在BENNY手里就好了,她并不想BENNY去告发老板,但是如果BENNY
掌握了老板的把柄,就可以起到威摄作用,老板就不敢告发BENNY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