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也不是站定了对刺,而是在操场上用白灰画出两条线来,双方先到边缘,然后要走到这条线上来才可以开战。
这样的话。谁更早的到达这条线,排列好队伍,谁就能在等下的互刺中占有优势,这样的训练对少年们的考验更高。
双方没有到达白线的时候,则可以互相攻击。站在白线那边列队,则另一方也必须列队。
为了保证队伍到达那条线的时候保持整齐,行进中对突然状况的应变,还必须有人在行进中喊号子和负责一定的指挥,每次分出队伍来,少年们还要选出指挥官。
王通已有的那些经验,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这就是战场上士兵赶到战场加入战斗的模拟了。王通现在能跟上训练,并且成绩还在上游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已经有了一整套的学习方法和能投入足够的专注。
负责指挥的那个人则是五十名士兵的队官,判断形势,吆喝口令,责任很大,也很是光荣。
万历小皇帝和李虎头最想做这个队官,无奈这领头人的好坏直接关系到队伍的胜败,身材高大能看清四周的形势,要有足够的技艺,能冲能打,还要有个服众的威望,结果每次选出来的人不过这几个,王通、历韬、孙鑫和陈思宝。万历小皇帝和李虎头不管在那边都要被放在队伍的中央保护起来,让这两个人颇为的气闷。
每节课就是一场的对抗,每个人都打的精疲力竭,汗流浃背,可这种模拟的战斗让少年们也打的兴高采烈。
王通讲完昨天的精彩趣事,接下来的课程就被选为了队官,对面则是陈思宝为队官,双方急忙忙朝着阵线那边赶的时候,王通却独辟蹊径,不去那条线那边列队,喊着口号率领众人跑步行军,绕到了猝不及防的陈思宝那一队的侧面,突然的冲了几步,陈思宝的队伍尽管已经列队迎击,可还是被打乱了。
等陈思宝那边在整队的时候,王通这边已经在白线那边列好了阵型,列队刺杀,一方提前布置好了阵型,另一方甚至都无法站到白线上去,陈思宝那一队甚至都无法站到白线上去,只得垂头丧气的认输。
“这些孩子要能在战场上打滚几年,做个家丁亲兵也够格了!”
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教习赵大和李文远感慨说到,李文远喝了口茶水笑着回答:
“我这般年纪可没有这样的能耐,听说上面要俞大猷俞将军和几位老镇守中官过来讲课,这些少年的前程可就不光是个能打能杀的家丁亲兵了。”
边上的钱二打开窗户,看着操场上的少年,悠然的说道:
“真想看看这些孩子将来会有什么前景啊……”
……
最后一个课间休息的时候,万历皇帝又是拽着王通去了一边。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汗,开口问道:
“王通,这平安牌子一项,能收上多少银子来!?”
这次身边只有两个人,万历问这个问题的神情也并不像刚才那么兴高采烈,反倒有几分庄重在。
王通心中也有些凛然,毕竟接触了这么久,王通对万历皇帝也有一定的了解,尽管小皇帝年纪小,国家大政内宫执掌都是由张居正和冯保代行,甚至连个人生活更要听从慈圣太后李氏的安排。
可小小年纪,却对金银钱财有异乎寻常的兴趣,每次谈到相关的话题他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仔细询问反复的琢磨。
因为万历皇帝的身份,王通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不隐瞒,无论明里还是暗里,万历皇帝也很愿意听,皇城之外的那些勾心斗角、街头斗殴、奇闻轶事、家长里短,每件事对他来说都是新鲜无比,都想要仔细的了解。
就在这个过程中,王通发现了万历皇帝对经济之事的兴趣,每次说到美味馆的经营收支,消耗和收入。他就听的特别详细,而且提问也超出了好奇的范畴。
平安牌子这件事,想必也是如此,而且这样的问答,似乎就不是武官中少年同伴的交谈,而有些殿前奏对的意思了。
“回禀陛下,青楼、赌场,整个京师差不多一共有三百家,大小不等,每家牌子的价钱也就不同,不过这一次最起码能有四万多两收进来。今后每年差不多有近两万两,等三年期限一过,就不知道会如何了?”
“今年就四万多两,以后每年都有近两万!!”
万历皇帝明显被这个数字惊到了,眼睛瞪大了少许盯着王通,王通欠身笑着说道:
“托陛下的福,小人出面,那些院子场子的都给几分面子,这银钱才能收得上来。”
“啧啧,朕还没想到,整天听张先生和冯大伴他们算来算去,今天这个省清丈出多少土地,明天那里又有多少隐蔽的田亩,这也没有几个四万两,你这边发个牌子,居然就收上来这么多,哎呀呀,王通,你准备怎么花啊!”
这时候却是王通有些发愣了,四万多两银子,居然能让天子这么惊讶,尽管这是个小天子,但听到皇帝问怎么花的时候,王通却打起了点精神,算了算才回答说道:
“分成三份,一份用来给办差的各位做个辛苦钱,毕竟这平安牌子保平安,也要人去店面维持,一份用来维持这个武馆的各项开支,也不好总是花宫内的银子,还有一份则是送到宫里去。”
预先的分配尽管也是这么分,可细节上却和王通现在说的有很大不同,但万历皇帝听了之后则是很满意。
这么多银子,和宫内牵扯的就有两项,皇家没吃亏,那边赵大拿个梆子已经开始敲了,课间休息结束。今天的最后一堂课要开始了。
万历站起来,顺手拍了拍灰,笑着小声问道:
“王通,这些银子你自己能拿到多少?”
“回陛下的话,小人自己这边差不多能有六千两到八千两的进项。”
“你可是发财了,这些钱你几辈子的俸禄也赚不出来啊!”
“若不是遇见皇上,小人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福份。”
两个人说笑着向场中跑去,即便按照上面所说的那么分配,实际上也有六成甚至稍多被王通控制在手中,怎么也不会少拿了。
……
秦馆那边的动静闹的很大,尽管没有什么真正的大佬当时在场,可各处的官员,京师内外富贵豪强也有不少人在那里,消息自然传的沸沸扬扬。
南城南街锦衣卫百户王通,这个少年突然跳到了大家的眼前,许多人都知道这个朝着顺天府丞泼水,用壶砸锦衣卫千户,掌掴吏部尚书府管家的锦衣卫百户。
这样的事情,东厂和锦衣卫负责侦缉刺探的耳目自然会向上呈报,这些消息到最后都是汇总到了冯保和张居正的手中。
“小小年纪,就如此能搜刮钱财,还在外面如此飞扬跋扈肆无忌惮,这样的人将来会如何,实在堪忧!”
内阁之中,张居正和冯保对做交谈,听到张居正的话语,冯保无所谓的笑了笑,接口道:
“太岳你未免想得太多,王通所作所为对陛下并无一丝隐瞒,前日就已经仔细讲了,什么都没隐瞒,这就是最大的忠。”
一百五十一
有冯保这句话,张居正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于天子来说,无所隐瞒和忠心耿耿就是最重要的,其余反倒是小节。
“冯公公,王通一小小武臣和陛下这般亲近,对他自己也并非好事,将来必然要招致大祸啊!”
张居正又是说了一句,冯保把手中的折子勾了个圈做标记,无所谓的说道:
“是福是祸,都是他自家的机缘,既然和陛下那么要好,咱们做奴婢做臣子的自然不能说的太多,说起来,今儿上午,王通那边就解送了一万五千两银子进宫,这孩子做事倒是妥当。”
冯保的话中带着夸赞,张居正也就不再提起这个方向的事情,听到冯保最后那句话,他扣上折本,却想到了什么。
沉默了会,张居正沉声说道:
“仅仅是向京师的青楼和赌场伸手,就可以弄出这么多的钱财。京师的正经商铺货栈,数量怕是这些场所的十倍百倍,如果也开征的话……南北直隶和浙江又有多少商人……”
听到张居正含含糊糊的话,冯保抬起头,脸上的神色已经变的严肃异常,他低声喝道:
“太岳,你怎么又动了这个心思,嘉靖爷后面那十几年,严嵩、徐阶还有先帝爷那时候的高拱,谁没打过这商税的主意,可露出些口风就是朝野大哗,言官御史不要命的上本参劾,这事提都不要提!”
张居正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说道:
“冯公公你说的这些,我又如何不知,但在这田地徭役上腾挪,却实在是……”
“张阁老,何必这般灰心丧气,清丈土地已然有了成效,今年国库已经是这三十年最好的光景,等大政推行,那又是一番天地,太远的事情想也无用,且安心吧!”
外面有人通报,说是吏部尚书张瀚到了,冯保和张居正两人也就止住了交谈,内阁朝会就要开始了。
冯保站起身来。笑道:
“这张瀚倒是比王国光懂做,面子被挂落的那么厉害,居然知道不声不响,有前途啊!”
……
“邹大哥,这边是黄金三百两,请收好!”
弄出这么多银子来,自家人都要跟着分润些,要送到宫里的那一万五千两银子要邹义来接收运送,王通则直接给他预备了一份。
关系亲密归亲密,有这么多金灿灿的钱财送上门来,没人不会高兴,邹义笑着说道:
“都是自家人,还这般客气干什么?”
客气了下,假模假式的推让两次,邹义也就收了,心里少不得赞叹,当了这御马监的差事,比从前内官监要有油水了不少,可这么多日子赚的,还不如王通一次送的多。
王通看看身边的二十多个木箱,开口说道:
“这边一共是一万五千两。邹大哥你也不必给小弟写什么凭证,宫里也不必给名目,运进去的时候,麻烦给张公公和冯公公过目下,问问他们二位如何安排。”
不写条子,没有名目,又让张诚和冯保那边安排,这就是说,这一万五千两银子送过去,你们二位想要克扣下来多少请随意,都是小的孝敬。
饶是邹义见多识广,听到王通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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