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头看看,那些人就是没有选上的。”
很多人在列队前就看到王通所说的,不少青壮劳力在营造和工头的督促下正在搬运材料,搭建房屋,尽管天气颇为寒冷,可这些人还是累得满头大汗,不时有人用羡慕的目光看向木台这边。
“他们再给你们搭建营房,还有今后操练的校场,等运河开化了,还要去那边做活赚钱,刚才本官听说你们也要做这个,也要给本官赚钱?”
王通把声音向上提了下,众人都是回过头来,不敢再出声,王通脸色冷了下来,扫视了下面几眼,又是大声说道:
“若是叫你们来做牛马干活挣钱,本官何必要费那么大的力气考校你们,全都招过来不就是了,你们今后的日子里每天都能吃好吃饱,住的舒服,穿的暖和,可你们要比那些做活的人累十倍百倍,进了锦衣卫,就要把你们练出个样子来,让你们手中有本事,出去的时候可以挺胸见人。”
慷慨激昂的说完,左侧的人都在那里愣着,右侧的人神情却渐渐兴奋起来。王通对着站在边上的孙大海摆摆手,孙大海从嘴里掏出个哨子用力的吹响。
声音尖利,众人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却看到从不远处有个小小的方队,慢跑着进了场中,慢跑不算什么,可五十人列队慢跑却整齐和静立时候一样,这个就不一样了,左侧那些觉得跑着好看,右侧那队脸上都有震惊的神色。
这时候四名骑马的骑士也从外面跑了进来,四人四马分立这小方队的四角,都是例证在那里不动。
王通又一摆手,孙大海哨子吹响,那四名在马上的骑士次第大声的发出口令,对于单人来说都是很简单的口令。
向前几步走,前后左右的专项,垫步,手中拿着的长杆放平前刺,对单人的确很简单,可这是一队人,开始的时候左侧的队伍还有低低的哄笑。
随着动作一项项的进行,整齐划一的动作,对口令一丝不苟的执行。整个校场上都安静了下来,甚至在不远处搬运建筑木石的那些劳力也默默的看着。
几十人在场中进退行止如同千军万马,森森然有大军的气概,尽管站在木台下的足有几百人,是这五十人的几倍,可每个人在面向那支小队的时候,都感觉到如果自己挡在面前,肯定会被碾压的粉身碎骨。
“收!”
随着马匹上最后一人的高喊,几十人齐声大喝,一同收了木棍肃立在那里不动,由动至静。瞬间完成,若不是尘土还在飘扬,众人都在怀疑这队伍到底动过没有。
左侧的新丁完全被震呆了,而右侧的新丁则是被震惊,王通很满意这个效果,中气十足的开口说道:
“把你们招来,给你们钱,让你们吃饱穿暖,就是要练成这个样子才行,今日开始跑步操练,有句话本官也放在前头,练得不好,出了毛病,本官也不会赶你们走,看到那边没选上的没有,还有好多人等着进来,今后每月一次考试,就是优胜劣汰。”
“优胜劣汰”这个词用出来,下面的人无论左右都是瞠目结舌的不明白摸样,王通干咳两声,军户子弟认字的有,可那些都是科举读书去了,谁会来这边凑热闹。
目光转到右边却看到一位年轻人撇了撇嘴,似乎是听懂了这个词,这年轻人瘦麻杆一样的身材,却站在右侧,这肯定是有有什么专才的,但王通那一日看得太多,也忘记了这人到底到底有什么特长。
等下去和谭将他们打听打听,刚准备说结束的时候,就听到右侧有人高声喊道:
“王大人,小的们也要和那边一起练什么跑步队列吗?”
顺着声音望过去,却正好是那撇嘴的年轻人,那瘦麻杆一样的年轻人高声问道,这人麻杆眼睛不大,嘴唇也很薄,面相看着并不让人舒服。不过眉眼间却有一股傲气在。
王通笑了笑,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练,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不练呢!”
那瘦高年轻人躬身致意,然后又是高声说道:
“大人,站在这边的兄弟们在家的时候就每日打熬身体,苦练不休,这才练出了一身本事,既然进了锦衣卫,就要给大人办差效命,而不是去做这些入门的勾当。”
王通笑着摇摇头,指着那边骑在马上的谭家家将们,大声的问道:
“你们这些人昨日都同他们较量过了,他们比你们如何,是不是强出很多!?”
对于这个质问,没有人否认,都是大点其头,很多人本以为自己有一身本事,就算打不过也能支持一阵,没想到没几下就被放翻,大部分都是第一下,对方那气派法度,凡是练过的都知道不凡,更别说这马术、箭术等等,各个都是出类拔萃,没练过的还不觉得如何,他们这些入门的却心悦诚服。
看到众人肯定,王通又是笑着说道:
“他们这么强,每日还要苦练,本官这个身份,每日还要苦练,你们这点本事,凭什么不练,招呼也提前说好,就因为你们有本事,所以练就要更苦,比左边练的就要更多,在右边,兵饷比左边高二成,可练不好了,就去左边,同样的道理,左边练出本事练得好了,就来右边。”
这话说完,分成左右两边的新丁们轰然一声,都是彼此对视,神情目光中都充满了竞争的神色。
效果不错,王通心里很高兴,他扬声对那瘦子年轻人问道:
“你叫什名字!?”
“回禀大人,小人姓马,名云奎。”
王通点点头,下面新丁都用很担心的眼光看着这马云奎,心想刚才此人做了出头鸟,被大人问了名字,怕是要倒霉了。
王通刚走下木台,那边有一骑马急速的跑来,马上的一人高声的喊道:
“老爷,有圣旨到,快些回家接旨!!”
二百三十三
“……军饷折耗车马、米钞折扣。自有兵部会同户部办理,关卿何事,若人人不尊成例,那还要规矩法度何用……罚俸半年,再有此类事体,必将严惩不怠……”
天津锦衣卫衙门中摆着香案,以王通为首,杭大桥一干人跟在身后,都是跪在那里听宦官宣旨。
“关卿何事”“罚俸半年”“严惩不怠”这些词一个个蹦出来,跪在那里的杭大桥只觉得心也是跟着一跳一跳的,偷偷抬起头来看着跪在前面的王通,只能看见个后脚跟,神色表情也看不清楚。
皇帝的旨意语气这么重,这位王千户在天津城内横冲直撞的日子是不是也该到头了,先前得罪了那么多人,上面给了兵备道难看,下面让船头香吃瘪,接下来还不知道怎么倒霉,这才几天好日子,又要没了。
杭大桥琢磨了琢磨,心想晚上是不是先把这位王千户的几匹马偷回去。等犯了事之后,就成自己的牲口了。
心中这般想,身体也朝着后面挪动了挪动,原来天津锦衣卫的这帮人都是如此想,几名百户身子蠕动,缓缓地向后缩。
身后孙大海和张世强微微抬头,看到前面人跟个大虫子一般的向后蹭,都感觉到莫名其妙。
上首那宦官一字一句的念完,杭大桥等几人连忙把头低了下去,心想接下来就要训斥了,当面问罪也不是不可能。
“王大人快请起,快请起来,旨意宣完了您老还跪在那里这不是折了小的寿吗?”
板着脸念完了圣旨,那宦官脸上立刻堆起笑容,上前几步把圣旨放到了王通手中,诚惶诚恐的扶着王通起来。
跟着那宦官来的几名锦衣卫年纪都三十出头,穿着盔甲威风凛凛的站着,此时也点头哈腰的凑了过来,陪笑着问候。
“王百户……王千户你看着气色可好了不少,这天津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什么缺少的东西尽管言语一声……”
“胡说八道,王大人还缺咱们这点东西,咱们临出京的时候,李大人也吩咐过,让咱们看看王大人和虎头少爷……”
杭大桥和其余的几个百户目瞪口呆的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一切,宣旨的宦官和护卫的锦衣卫围着王通在那里奉承套好。
而他们觉得要倒大霉的王千户。却神色淡淡的站在那里,好像这一切都理所应当似的,“罚俸半年”这点小钱根本不放在王通眼中,其他的训斥更是无所谓,看着传旨这些人的态度,王通更是心中有数。
“公公和诸位兄弟辛苦了,张大哥,给公公封五十两,其余几位兄弟每人三十两。”
他这扬声一说,那宦官更是笑得眼睛不见,几个人锦衣卫起哄说道:
“王大人好手面,在京师时候就不知道得了大人多少好处,来到天津卫也要跟着发财,回去和那帮人说说,馋死他们。”
客气几句,那宦官忽然板起脸来对其他人说道:文┬末
“咱家还有要事要和王大人商谈,你们先出去侯着吧!”└螬
众人那里敢怠慢,连忙躬身退了出去,外面门关上,王通在那里站着,那宦官的姿态又是低了许多。返身把放在一旁椅子上的一个包裹解开,双手捧着一个铁盒送到了王通跟前,恭敬的说道:
“王大人请验看,锁头完好,封条上的火漆完好。”:
这铁盒正是王通和万历皇帝秘密传信用的铁盒,除却锁着锁头之外,还有两道封条环绕,接口处用火漆封着,又有红印该在封条之间。
倒是比王通所做的多了几分安全,若有人拆开碰触,肯定会被发现迹象,那宦官态度比方才又是恭谨了十分,递给王通后垂手到了一边。
王通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
“铁盒如今是你来传送?”
王通现在才认真打量了这宦官几眼,看着年级也不大,二十出头的模样,平平常常一个人,听到王通发问,这宦官低头恭敬的回道:
“小的哪有这般的福气,传送这个的是邹公公的亲近人赵金亮,小的这次出京办差,顺便过来了。”
“等下出去再拿一百两,就说是本官的吩咐!”
平白得了这等彩头,那宦官连忙谢了出门,他似乎还不知道这铁盒是皇帝那边传来,以为是邹公公或者张公公的托付。
这张诚和邹义在宫中,在寻常宦官眼里,那就是望都望不到的天,能给他们办差已经是福气了。
传旨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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