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船只的队伍已经上船,王通庇护下的两名生意人都知道今日的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古自宾和张纯德不光是把手下得力的伙计和账房都派了过来,他们自己也是推开繁忙的生意,赶到这边。
听到王通所说的抽税数目,两人都有些不以为然,等到大家各就各位的忙碌起来,古自宾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大人,抽货值二分,南货运到这边,得利最少有八分,要是再把北边的货物运回去,这来回一次得利一倍也是不止,大人办事公道,又许了他们一个公办,就算抽个四分他们也是愿意交的。”
张纯德连连点头,低声说道:
“大人不知道,大人来收这些银子,他们看着吃亏了,实际上赚的大发,平日里来这海河边,船头香拿一笔,万公公拿一笔,海上的各路神仙也都要拿一笔。这扣来扣去的何止是四分。”
王通笑了笑,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说道:
“货值抽税,这些海船跑个几次,满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有八分一倍的利润,谁不想过来赚,这海船来的快,装得多,大批的南货来了北边,价格定然跌下来,货值跌了,抽的税也跌,不过来的船多,加起来也就多了,要是抽的多,船只琢磨着其他的歪门邪道,谁还会来这边。”
古自宾和张纯德对视一眼,古自宾生意做的大,对王通说的道理明白的也快,听到这里,忍不住拍了下巴掌,赞叹不已。
王通回头看了他一眼,拿着手中的马鞭对着海河岸边一扬。笑着说道:
“船来,货来,人来,你们以为今后的天津还会是今天这个模样吗,到时候所得的又岂是抽税的这点!?”
这句话说完,那两名商人愣怔了下,随即眼睛瞪大,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已经被王通描绘的前景惊住了。
说话间,远处又有一骑朝着这边跑来,这次来的骑兵比起上次的狼狈了许多。脸上也有些慌张,到了跟前,下马时候还在地上摔了一跤,跟王通施礼说道:
“王大人,分守天津参将李大猛,正带着人和马统领的人对峙,他们让咱们放人!”
“什么牛鬼蛇神的都跳出来了!”
王通冷笑了一声,然后又是问道:
“这李参将冲进去了没有?”
“没有,马统领领着人和他们顶着,他们也没奈何,现在双方正在对峙。”
王通点点头,转身去到不远处的马车那边,对端坐在车厢里的俞大猷说道:
“俞大人,分守天津参将要阻碍我这边拿人,我要带两个营走,海河这边可有什么干碍!?”
“能有什么干碍,炮台都修起来了,你去就是,老夫给你盯着这边!!”
俞大猷朗声回答,王通抱拳点头,转身上马,大声吆喝道:
“第四营,第五营跟我来,此处由俞老大人和谭弓谭火主持,其余马队和两个营跟本官走!!”
下面轰然领命,有不少正在河岸边值守的兵卒朝着王通这边跑来列队,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可谁也不敢靠的太近,城内炮打晋和货栈的时候,周围看热闹的闲汉都被抓进大牢里了,有了那前车之鉴,还是少找麻烦的好。
人员迅速的集合完毕,李虎头也拿着武器骑马来到了王通的身边,王通大喊道:
“今天咱们拿下了这海河岸,现在又有人找咱们的麻烦,怎么办!?”
一系列顺利的行动让锦衣卫各营兵卒的士气极旺,听到这个问话。举起手中武器齐声大喊道:
“打垮他,打垮他!!”
王通满意的点点头,拨转马头,马鞭向下一挥,大队人马立刻开始行动,王通快要离开此处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喊道:
“某某船货值连同所携带金银一共两万两,抽税罚银一共五千两!!!”
天津口岸的第一笔海贸税银收到手了,王通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加快了胯下坐骑的速度。
……
“马统领,你少年英雄,将来还有远大前程,不要跟着那王通胡闹,这鲁公公是御用监派出来的人,是在冯保冯公公前面听差的人,也就是在皇帝陛下跟前的人,这火器作坊也是我蓟镇的重地,你带兵围着这里,和谋反没什么区别,你现在撤去人马,咱们一切好说,要是还这么下去,等大兵一到,倒时候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在城外火器作坊的外面,大批的官兵层层的列队,把这一圈围的水泄不通,就在火器作坊的门外,却是马三标率领的马队,火器作坊的里面,则是在墙头和各个要害处守卫的锦衣卫兵卒。
乍一看过去,好像是蓟镇的官兵要攻打火器作坊,马三标领人防备守卫一般,一名千总服色的军将骑在马上在那里大声喊话。
马三标听的烦躁,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举起手臂摆动几下,然后向前挥动两次,他直接驱动马匹小步向前,身后的骑兵跟着变队,以马三标为顶点,形成了一个三角形,这是骑兵的冲锋阵型。
那喊话的千总一看,急忙的拨马跑回本阵。
在官兵的队伍里,参将李大猛神色阴沉的看着对面,边上一个守备咬着牙说道:
“大人,咱们三千多人,他们才不过几百人,打他娘的就是!”
李参将听了猛地大怒,手中马鞭挥了出去,一鞭子抽在那守备的脸上,大骂道:
“打你娘!!这么多步卒,百余匹马,被那番子马队冲过来,你怎么抵挡!!!”
二百九十
分守天津参将李大猛带了步卒三千人。亲兵家丁一百余人骑着马,围住了火器作坊这边。
火器作坊上千名工匠,几千名劳力,铁炉、匠坊还有仓库,占地极广,李大猛带着的这些人自然是围不住的,马三标带来的人也不可能层层护住。
所以现在马三标是控制住了匠坊的头面人物,喝令普通工匠不能离开,这火器匠坊本来就是重地,也要提防乱民乱军攻入。就像是个中型的土围子一样,马三标先控制住主要人物,谭将赶到之后则是率领步卒控制住了各个要点。
李大猛率兵来到,仓促间也只能是想要从大门中进入,马三标领着骑兵堵住了大门,双方立刻是僵持住了。
步卒对骑兵,除却精锐之外,十名步卒未必对付得了一名骑兵,三千名不是精锐的步卒,对付不了三百名骑兵,甚至对付不了训练有素的二百骑兵。
而马三标的骑兵看起来正是这训练有素的骑兵,这些青壮汉子大部分穿着布衣。马匹也不那么壮健。
可李大猛这样的老将所看到的却不是什么衣衫马匹,他看到了这几百骑兵的纪律和配合,骑兵对步卒阵列,常规都是冲击左翼,李大猛率领自家兵卒来到门口之后,几次变阵,对方却始终在变阵的时候,变换骑兵的箭头方向,对准自家的左翼。
几乎是马三标举手号令,身后的骑兵就跟着变化,其中虽然稍有散乱,但大的队伍行动却始终一致。
兵马聚散为常以为上,马三标身后马队行动如一体,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训练有素。
李大猛能在一个时辰之内集合了三千兵卒,半个时辰内从附近的军营赶了过来,这已经算是有能。
可来到这边的时候,士兵们在这一个半时辰之内行动不停,已经有些疲惫,队伍散乱,看到行动如一体的锦衣卫的骑兵立刻迟疑了。
拿着鞭子抽了那名守备之后,其余的军将不敢再说,锦衣卫的马队变成了冲锋队形之后却没有跟前面几次一样停住不动。
马三标抖了抖缰绳,马队的箭头缓缓向前,李大猛这边每个人都是身子绷紧,马上的抓紧了缰绳,步卒们下意识的后退。
前面退,后面就有要跑的。李大猛身后的队伍立刻是混乱起来了,马三标这时候却收住了马,缓缓的后退到门口,又是摆出了刚才的阵势,马三标在马上哈哈大笑,居然一干人都从马上下来,扯着缰绳站立。
“乱动乱跑乱叫的行军法!!稳住阵型!!”
身后的混乱让李大猛一干人都是焦头烂额,尽管马三标撤了回去,可步卒队伍的混乱却有些约束不住了。
无奈之下只能把自家的亲兵家丁撒了出去,在阵中砍了几个兵卒的脑袋,这才算稳定了下来。
经过这一桩事,却更加不敢向前,参将李大猛低声骂着说道:
“老子手里能冲能打的就是手头几百人,跟着来了上前,真要打起来能上去几个,这边什么事情还搞不明白,一个个喊打喊杀的干什么,难道咱们在这个姓鲁的这边拿兵器时候少花了一分银子,还是那个没卵子的给你们银子了!!”
劈头盖脸的一顿喝骂,这次众人都没有出声了,正吆喝的时候。刚刚稳定下来的队伍又是一阵混乱,李大猛大怒回头,还没有喝骂,就看到自家一名千总快马赶了过来,在马上禀报说道:
“大人,锦衣卫那王千户领着人赶到了!”
“多少人!!”
“二十骑,四百兵!!”
李大猛暗骂了一声,开口喝道:
“先拦住!!”
……
从海河河边到火器作坊这边走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路程,王通率领手下的两个营在一个大半时辰之内赶到。
两个营的锦衣卫兵卒也多亏了自从加入锦衣卫之后,整日的体能训练,拿着兵器来到这边,队形也仅仅是稍微散乱些而已。
看到前面官兵的阵型,王通领着队伍到了跟前之后,立刻是停住了前进,王通举起了刀,整个队伍停下,王通大声说道:
“原地稍息,整队!!”
前面官兵的队伍有些散乱,不过看到王通的队伍过来,没过多久还是有人过来问话,看着是一名把总打扮的军官:
“前面来的是什么人!?”
“锦衣卫千户王通,本官要去火器作坊办案,你们快些闪开!!”
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那把总身后却又有一人跟了上来,低声说了几句,那把总又是大声的喊道:
“我家兵马正在执行军务!!请大人不要乱闯!!”
王通听到这个回复,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开口冷声说道:
“本官办的是通倭大案,请贵军快些让开!”
骑马过来打交道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喊话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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