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事有力气,就要吃硬面饼和熟牛肉,还不能吃太饱,七分正好。”
屋中安静,只听着外面的“狗官”声音传进来……
三百零八
外面这般紧急,王通却还在好整以暇的吃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通端起桌旁的茶碗喝了一口,拿起布巾擦了擦嘴,站了起来。
杨思尘这才发现王通身上穿着铁叶披甲,竟然是戎装,王通拿起靠在一边的绣春刀,向着外面走去。
赶过来的杨、蔡二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看着王通拿着刀走过去,杨思尘也顾不上什么尊卑有别,一把拽住了王通。
“王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王通举起手中的刀笑着说道:
“自然是出去平乱。”
他这边说的平常,杨思尘和蔡楠却是一个哆嗦,这次却是蔡楠先开了口,这个年轻宦官尖声说道:
“王大人,只能劝,只能安抚,万万不能动刀兵啊!”
“王大人,这么多百姓聚集,一动刀柄,必然大乱,到时候朝中诸公不论青红皂白,先给王大人扣上个滥杀的罪名。然后言官再攻讦大人你严苛搜刮,逼民造反,上面这么说,下面百姓自然也会这么说,到时候上下一辞,百口莫辩……”
“王大人,鼓楼这边乃是城中……”
杨思尘和蔡楠你一言我一语,说到这句的时候,王通却是插嘴说道:
“分手天津参将的那支兵马按说在看到这些人来的时候就应该关闭城门,从城门各处到鼓楼这边,各个衙门都应该比本官先知道,可却全无反应,这么看来,就算是上面责问,也没有人会为本官作证,恐怕异口同声都要说是本官做的太过,是不是!?”
被王通这么反问,杨、蔡二人都是一愣,看来这位小大人明白的很,王通笑着对杨思尘说道:
“杨先生,你说过本官手握兵权、财权,若不明确权责,肯定会招来猜忌是不是?”
杨思尘被这个反问问得愣住,王通的笑容已经变成了冷笑,开口说道:
“杨先生你说的有道理,本官孤身在外,要事事小心才是。若是处处自律,弄出个声誉高崇,岂不是要被人说个收买人心。”
话说完,杨思尘和蔡楠无言以对,王通大步向外走去,临到门口举起手中的刀,笑着说道:
“二位不必担心,这场乱子我在几日前就已经知道。”
从今早开始,杨思尘和蔡楠实在是太多意外,可听到这之后还是禁不住问了句:
“大人为何不提早处置!”
“提早处置,只能办了那几个为首的,不如让这些心怀不平的人都露头出来,一次收拾个干净!!”
全副盔甲的李虎头拿着长矛正在院中肃立等候,看着王通出来,连忙行了个军礼,王通点点头,朗声说道:
“虎头,走!”
李虎头爽快的答应了声,随后跟上,王通宅邸里不时的能听到惊恐哭声,不过压的很低。女眷和老弱都在最内圈的宅院中。
不过这哭声迅速的被密集的砰砰声所掩盖,好像是锣鼓声一样,从院外丢来的砖石好像是雨点一般,护卫宅邸的兵卒想要移动到墙边,就只能几个人用大盾牌遮挡住上面然后缓步向前。
王通走到二进的宅院那边,地上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砖石碎片,外面还在不断的丢进来。
第一营的兵卒们靠在墙边不敢抬头,王通所站的位置倒是安全,他开口大声喊道:
“上房摇旗!!”
有士卒响亮的答应了一声,直接在里面的屋子边上架起梯子,拿着红旗爬了上去,站在房顶上开始摇动旗帜。
“四处射一轮无头箭!!”
王通又是传令,护卫在他身旁的几个兵士向着四周跑去,同时大声的发布命令,每一面墙后都有人张弓搭箭,取了个仰角,嗖嗖的把箭射了出去。
外面的人群越靠越近,飞出砖石的密度倒是比刚才小了很多,那是因为街道上能捡起的东西都已经被捡了个干净,有些人隔着段距离扔,东西砸在了墙上,墙面的白灰都被砸的一块块掉下,墙面斑驳,难看的很。
折腾的这么厉害,王通这个大宅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外面的人聪明点的停下了手,不聪明的还以为王通怕了,被煽动起来的这帮人。那有什么有脑子的,外面的气势更加嚣张,有人已经琢磨着推倒谁家的墙壁弄些砖块下来。
正在这气氛僵持的时候,却从墙内飞出东西来,开弓的力气并不是很大,又是个仰角,弓箭在半空中划了个很大的弧度。
箭支在半空中飞的慢,落下也需要点时间,外面的香众百姓也能看的分明,做出反应。
“弓箭,狗官射箭!!”
下面惊叫连声,估摸着自己就在箭支落下地方的,扭头就向后跑,位置靠前的,心想自己前面没有遮挡,下一波就是射自己了,也是慌忙向后跑。
几千人堵住几条街道,后面又有看热闹的闲人,差不多是人挨着人,向后一跑,反应快的和反应慢的就堵在了一起,此时谁还顾得上什么大义,什么求活。彼此打骂,拥挤不堪。
转眼间,王通的宅邸周围已经闪开了好大一片地方,可也有人来不及跑,被天上落下的箭支射中,在那里放声惨叫。
不过被射中的人随即就发现了不对,有人拿着这箭杆大声的喊道:
“这箭没箭头的,这箭没箭头的!”
一个人喊,其余慌乱的也在地上捡起来查看,果然如此,箭杆上都是没有箭头。这样的箭支打在身上最多疼一下,能有什么杀伤。
这个发现让围在外面的香众百姓士气大振,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嘶声说道:
“这狗官怕了,这狗官知道自家理亏怕了,咱们大家上去说理啊!!”
方才退出很远的香众又是聚集起来,开始向前靠近。
……
天津锦衣卫千户几处驻军的院子尽管一直大门紧闭,从早晨开始就有人在房顶上,一直盯着王通府邸的方向。
看见红旗摇动,立刻冲着下面喊话。
早就预备好的三个院子立刻是大门打开,三营兵分成三路冲了出来,其中一个院子中还有几十马队。
这步骑人马分为四路,却不是朝着城内鼓楼的方向冲去,反倒是向着城门四处扑去,这个行动诡异,就连盯着这几个院子的探子都糊涂了。
方才看到船头香的大队人马进城的时候,守卫城门的官兵闪躲开,不闻不问,等人过去,却在那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守卫盘查。
看到城内突然冲出兵马,这时候守卫城门的兵卒倒是尽忠职守了,各个抽出兵器戒备,东门为首的把总更是大声喝问道:
“光天化日,擅动刀兵,你们要干什么!!”
色厉内荏,大声呼喝,可看着对方长枪大刀的已经把自己围了起来,四个城门加起来不过二百人,而锦衣卫在每个城门都安排了二百人,兵器精良更是胜过,看着对方的模样,守卫城门的官兵气势先怯了三分。
他这边大声喝问,锦衣卫的营官也不含糊,上前就是一个耳光,那把总被抽的恼羞成怒,手刚放在刀柄上,就被那营官追上几步。朝着肚子就是一脚,直接打翻在地上,他如此嚣张,守卫城门的官兵更不敢妄动。
“下了他们的武器,捆起来丢在城外,抵抗者格杀勿论!!”
下面的兵卒轰然答应,立刻逼了过去,守门官兵听到“格杀勿论”这句话个个都是傻了,要真动手对方这个架势,怎么能活,再说都是大明的兵马,何必伤了和气,在利刃威逼下,各个老老实实交出兵器。
守卫城门的兵卒换成锦衣卫之后,立刻有人打着红旗站到城内去。
从三个院子的兵马冲出来到控制城门,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至于那几十骑兵更是快速拿下。
那几十骑中又出来六名骑兵,分为三路,去往其他三个城门,看到打着红旗的人,骑兵也不停马,直接向着城外跑去。
……
今日码头上人心惶惶的,过往船只已经把河面堵了三里,没有人敢卸货下来,生怕货物卸下来就是个血本无归。
码头上的店铺也都是关门歇业,当年马户作乱过天津卫的纷乱局面,现在可还在流传。店里的掌柜、伙计都是战战兢兢的趴着门缝向外看,生怕被波及到。
不少人心里都在念叨,那船头香横行霸道、敲诈勒索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别让这群混帐东西再回来。
可看着那么多人涌进城去,大家心里都是惴惴,事情闹大了,王千户也顶不住,十二年前那个监粮的宦官不就是盘剥的太狠,几千人进城闹事,到最后那宦官被召回了京师问罪,彻底倒台。
大家在那边胡思乱想了一阵,心道城内乱子,城外清净,趁这个间隙先去乡下避避,刚开了门,却看到道路一边又有大队的人流涌来,慌不迭的又是缩了回去。
刚才船头香过去的时候,闹哄哄一片,可这次过去的除了整齐的脚步声之外就没什么动静了。
战战兢兢趴着门缝向外一看。
是天津锦衣卫的人马,天津锦衣卫的大队人马进城了!!
三百零九
正兵七营,第一营在王通宅邸。三营在三个院子,其余三营驻守海河岸边,预备营一营留守新兵营,其余十二营会同马队分成三路一同进城。
大队行进安静,只有军官的命令和整齐的踏地脚步声,刚才大队香众经过的时候,街道两边的掌柜伙计还敢趴在门缝看个热闹,胆大的还出去打个招呼。
可在门后看锦衣卫的兵马迈步前进,看了几眼就觉得肃杀之气让自家浑身上下都变得冰凉,沉重的脚步声每一下都敲在心里。
看了一会就都不敢再看,心惊胆战的躲了回去。家里有菩萨财神的连忙上香拜上一拜,念叨着一定要平平安安。
各营士兵进入城池之后,在城门前暂时整队,守卫城门原来的那些士卒都被丢出了城去,然后各个城门开始关闭。
每一路分出一个百户,配合着马队先行搜索前进,其余大队则是原地不动,天津卫城西门处停着一辆马车。
骑在马上的谭将靠过去低声问道:
“老大人,接下来该如何做!”
车厢的帘子撩起,坐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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