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跑了四个,从骑兵中出来四个,那真是各显其能,除了第一个射箭,还有一个在马上用长矛戳刺,有个用大刀砍头的。还有一个居然用的是绳套,那绳子丢出去准确的套在人的脖子上。
套住了脖颈,到时候停住马向后一拽,跑的那人直接腾空而起,落在地上的时候,怕是直接勒死了。
每弄死一个,骑兵队里就是一声喝彩,这场面看着不像是剿办,倒像是个会猎的模样,这边兴高采烈的,可被被猎的那些人个个都是胆战心惊,谁还敢动弹。
这边彻底堵住了之后,士卒们开始逼着所有人都跪下,看着来回运货的那些舢板拼命的划动,海面上炮声隆隆的厉害,小舢板进了大海更是找死,大家都是朝着另一边划,进了运河万事大吉。
不多时这边也跟着乱了起来,前面的舢板向后跑,后面的却仓促间调不过来头,河面上拥挤不堪。不少小船都翻在了河中,谁还顾着货物,大家匆忙从河中爬起来,朝着陆上跑,奈何身上是水也跑不快,二来骑兵沿河抓人,人难道跑得过马……
两艘平底的漕船并排从另一边挤压过来,这两艘漕船把唐家河河道差不多塞住,在船头站着十几个汉子,手里拿着长棍,看着对面有人就劈头盖脸的打。
……
“你们胆子还真大啊,这边距离天津卫起码三个时辰就能到,你们以为本官是瞎子吗?”
抓鸡赶羊,骑兵和炮船前后围堵,实在是容易的很,不多时在唐家村子那边就跪满了人,连海船上的那些都被揪住弄上岸来。
王通看着地上诚惶诚恐的人,忍不住讥讽了一句,这些跑在海上的汉子也都是见惯了厮杀生死的人,奈何方才海上陆上的小小杀戮的确是震撼人心,由不得大家不害怕。
王通问了一句,下面的人却各个低头,王通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开口说道: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这句话刺的更重,可现在说什么都由他,谁也不敢接口,扫视了一圈,王通冷笑着问道:
“各位商户,本官是个讲理的人。事已至此,你们觉得怎么办啊!”
天津锦衣卫千户王通恶名在外,不过大家却也知道,这位爷从不仗势欺人,只要你能说出个道理来,王千户还是要考虑考虑的。
下面沉默一阵,有个胆子大的颤声说道:
“大老爷,咱们这次没交税银,愿意认罚,二成税,二成罚银,小的们愿意交三成罚银……”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愣了愣,随即全是附和的声音,都死人了,破财免灾,这次就认倒霉了吧。
“所有来货全部罚没,每船每人银两仅留路费,出货罚银八成,一律按照到岸货价算!”
王通冷冷说完,转身就走,后面安静一片,随即有人站起来就要追上恳求。可人一起身,立刻被士兵们用矛杆抽打的跪了下去。
等王通上马的时候,后面已经有人放声大哭了起来,王通这么一说,不管怎么算,这次来可都是倾家荡产了,只恨自己听了别人的引诱,为了避开那二成的抽税,结果什么都被人拿去了,偏生对方还做的理直气壮。
唐家河口附近那渔村的几十户人家也被赶了出来,他们分开一圈。跪在那里,王通打马到了跟前,马三标正扯着嗓子在那里喊话:
“你们这些王八蛋勾结海盗倭寇,这是杀头灭族的大罪……别扯着嗓子嚎了,看你还是个爷们……罚做五年苦役,这都算是轻的……”
先是说要死罪,然后再说苦役,看了方才那几个人被杀的惨状,听到苦役已经是庆幸无比,谁还敢有什么异议。
王通骑马过来,伸手止住马三标的喊话,在马上冷声说道:
“谁在海边打鱼弄船的,本官有问题问,答对了免了罪责,免了苦役。”
这话一出口,十几个反应快的渔民争先恐后的举手应答,王通开口问道:
“本官问你们,这海河入海口上游下游各处,和这唐家河一样的地方有几处?”
渔民们彼此看看,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一个看着年纪大些的人说道:
“大老爷,也就这一处,这还是前年地震后破了几个口子,水进了唐家河,这样船才能走,南边要有怕是在山东地界,北边小的没去过,不过听老辈人讲过,能靠大船的都在永平府那边。”
王通拨马回转,马三标打马快走了几步跟上,开口说道:
“大人,这些渔民怎么处置,放了?”
“都带回去,先安排在海河那边打鱼,正好给劳力们弄点荤腥吃。”
太阳偏西,这唐家河附近全是嚎哭大骂的声音,王通带着马四处看看。路过那些面色灰败的商户时候,正在那里点检货物的一名帐房快步走过来,询问说道:
“老爷,出货罚银八成的话,这边有三家就算货物和银钱全都算上,怕是都不够了,怎么处置?”
“船扣下来,船工水手留下来做工,什么时候赚够了什么时候走!”
听到王通的命令,那帐房也禁不住哆嗦了下,看着他有些害怕的样子,王通笑着说道:
“不给个教训,他们记不住这个,他们多赚一分,我们少赚一分,今天不杀人已经算是慈悲了,快去吧!”
帐房慌忙行礼,匆忙的回去了,这边的话一说,就能听到哭声更大了。
从海那边的方向有一艘舢板停下,几名兵卒模样的人陪着三个人走了过来,这三人中两人是工匠模样,还有一人居然穿着六品文官的服色,但模样十分不雅,袍服下摆塞在腰带里面,正和工匠激烈的讨论什么。
王通看到这几个人走来,笑着下马,迎上前去说道:
“任主事在船上可还呆的习惯?”
工部主事任愿有些为难的摆摆手,客气的说道:
“多谢王大人的记挂,不过是几个时辰的行船,却吐了三回,真真无用。”
这才看到他的脸色并不是太好,可精神很兴奋的状态,任愿双手拍了下继续说道:
“五门炮不过千斤,开炮后退,用绳索相连,可船舷还是被拽裂了几处,今日幸运,若是再开几炮,恐怕就断了,也不知佛朗机那边如何做,唉,不出门知万事,做工的,不出门什么都不知啊!”
“那三个番人不知道吗?”
“不瞒大人,那三名番人比咱们官坊的匠户,胜在个仔细和勤勉,也懂得几个小窍门,现在都抓的紧了,他们那些学的,也就算不得甚么,船上的事情,他们只描绘个大概,说什么甲板有炮,船舱也有炮,可细处也说不明白。”
两个人交谈几句,王通也是叹了口气,看着海面上的两艘炮船说道:
“要是有那样的船,还用这么假模假式的过来,直接堵上来开炮就是。”
任愿在那里迟疑了下,抱拳说道:
“王大人,大人开关抽税,若没有自家的船只怕是有种种不方便,西洋番人战舰的确船坚炮利,不如仿制几艘……”
看着王通沉默,任愿没有继续,过了会,王通的神色变得坚定,肃声说道:
“是要自己造船!!”
三百二十八
破掉唐家河一处私港。南北就再也没有合适停泊卸货的地方了,想要买卖卸货,就只能是在天津这边。
十五艘船被王通重罚,货物拉回天津卫城之后就地发卖,价格比市价便宜三成,满城的商户都跟疯了一样的抢购。
不要说这些做买卖的,就连城内的住户,运河上南北来往的行人客商都来了,上好的南货,价钱便宜到这个地步,不买才是傻子。
要说这十五艘海船带来的货物真是不少,连带着又是腊月将近,大家手里有几个余钱,又要想着过年。
更别说出货里面那些水银、鹿皮大宗暴利的货物,哪怕有一成的利跑这一次也是微赚,那些海商心里滴血归滴血,可为了这次不赔个底掉,还是尽可能的筹措罚金赎回了船和货物。
就这么一批货变卖出来的款项,加上抽税等各项收入,王通在十一月给京师里又送了十万两银子。
……
本来下半年提出来金花银增额一百万两,皇帝拍胸脯说自筹。大家还都以为是个笑话,现在盘算盘算,明年三月搞不好这增额就全弄出来了。
一百万两银子,国库里面又有几个一百万两,京师里有些门路的勋贵和官员都是心动,心里琢磨着天津卫那地方到底有什么金山银山,居然能弄出这么多钱财。
官场规矩,给上面交十分,落到手里的没有五分也有三分,心黑的都有捞十分的,这么盘算,王通岂不是不到半年就落手最少三十万两。
那王通还是刚去,各项事情刚接手刚起步,而且有身份地位关注的,耳目也灵通,尽管言官们骂声不断,可天津地面那王通也没什么刮,据说做买卖的交钱还比从前少了不少。
这一切一切都说明个问题,天津那地方的确是个宝地,只要过去,自然就能财源滚滚,眼下听说海河那边正在大兴土木,不少商家都拿着银子去投钱租铺子,这么多生意在那边,怎么看也会发财。
现在京师中已经有些活泛的人家琢磨着要去看看了,王通倒是肥,奈何这块肉长在老虎身上。谁也不敢碰,可投钱下去发财总没人拦着。
稍微想的长远些,就知道天津卫这边开了海,大批的南货就要从海上过来了,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在那里弄个门路眼线什么的,下手晚了,恐怕钱赚不到不说,还要吃个大亏。
京师富贵人家,各自有了打算想法,京师那边伶俐,其他处也不傻,山东临清、济南、济宁,北直隶的保定,甚至山西河南的人现在也都得了消息,大家都要来天津卫这边看看,现如今能发财赚钱的路子就这么多,天津突然给大家指出一条金光大道,不来岂不是对不起王大人。
……
谭家的十几名家将跟了王通快有两年,一直在虎威军中做教头,以他们丰富的练兵经验和作战技能,早该成为军将。
不过王通一直不给他们甚么名份。只是个教习的虚职,直到十一月狙杀李大猛之后,才让谭家人深入下去带兵。
给的职位叫做什么营副,负责操练兵马,和协助营官们作战,这个安排颇为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