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而已,或许咱们身在局中,所以当局者迷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是慢慢去查,自己小心戒备了。”
蔡楠说的这些,与其说是定论,倒不如说是推断,那么多“或许”,如何做的准,更像是开解罢了。
“慢慢去查,小心戒备”王通目前能做的也就是这个。
不过。王通担心归担心,可也就是担心而已,他在天津卫局面已成,万历皇帝在京师也是稳若泰山,若那心怀叵测之辈真想做什么,只能是以卵击石,碰的粉身碎骨而已。
事情闹到这般,这些心怀叵测的奸邪之徒只应该躲藏,出来继续生事,那就是脑袋坏掉了,看这些人做事的门路,也还算是谨慎小心,连受挫折之后,恐怕会偃旗息鼓一段时间。
王通发愁的是他们偃旗息鼓,要是这些人折腾起来,反倒是正中王通下怀,到时候顺藤摸瓜追查下去,一网打尽才是痛快。
……
“老爷,您的兵卒在单兵训练上没什么不足了。”
回到天津卫,汉斯等番人兵卒就按照预定的安排,跟随虎威营一同训练,看看他们能不能提出什么改进的建议。
汉斯等人在去山东之前,就已经在天津卫呆了很长时间,对王通麾下的兵马了解颇深,这次去看看,也不过多一点亲身经历罢了。
汉斯说话,边上的几个番人兵卒脸上都有赞同的神色,这种对虎威营的肯定让王通倒是高兴,可他并不想要这个结果,世上没有什么尽善尽美的东西,只有不断的改进,才能有不断的成长。
既然得出了这个结论,那汉斯这些兵卒也就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训练,靠着努力和功勋来博取上进了,王通刚要开口,汉斯却沉吟了下说道:
“老爷可以请张先生过来吗?接下来要说的,小人怕自己的汉话说得不对。”
王通自然应允。他也是有了兴趣,派人去请通译的管事张宇北,看来这些洋人真是看出来了些东西。
“……虎威营的士兵在个人训练上颇为精良,士兵们的士气高昂,军官们也不是死守教条,能够依据战场上的变化合理的做出应对,不过,这支军队似乎并不是为了战争准备的,而是为了城市治安,因为每个作战单位的编制太小,行走街市之间很方便,可用于野战,就太单薄了……”
张宇北来的倒是快,汉斯和几个番人士兵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王通听的却越来越仔细,旁观者清,汉斯这些外来人看的很明白。
王通手下的军队目前更多的是起到维持治安的作用,和那一世比,不像是军队,却更像是武警和警察,一营不过二百人,穿街过巷方便之极,在城内城外的各条街道上调动战斗,都颇为适合。
可虎威营是军队,军队的作用是战争,王通在去往草原上的时候已经感觉出这种不便,扎营防御,下达调动命令,十几个营头调动,需要一一点名确认,颇为繁琐不便,这才两千余人,若更多,岂不是更麻烦。
但王通在短时间内也不想按照传统的百人把总、千人千总这一类的规制,目前虎威营一切未明的时候,要有些不同才好,如果和其余军队一样的编制层级,那就很容易被同化吃下,好不容易弄出一支力量来,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就不必了。
王通脸上的神色变幻,汉斯也看在眼中,那神情更多的还是恍然,汉斯也有了信心继续说下去:
“……二百人为一营,老爷需要指挥的单位太多,命令会过于繁琐,而且二百人太少,独立作战很容易被人击溃包围,也不适合作为一个单独存在于战场上的单位,建议老爷设置人数更多的编制单位……而且,小的看老爷用意,也准备大规模的采用火药武器,这样的话,建立更大的编制很有必要……佛朗机那边,战场上的基本单位差不多一千五百人左右,由长矛兵和火铳兵为主……”
这样的编制,虎威营差不多可以编两个出来,做这样的整编之后,虎威营才有了军队的模样,王通越听越是高兴,笑着说道:
“莫要站着,坐下说,坐下说!!”
四百八十四
“京师处处平安!”
自从万历八年九月开始。治安司的呈报上就是这片景象了。
处处太平,没什么烦心的事情,这自然是一片大好,可邹义、李文远和吕万才三人都是当差久了的,经营出来这治安司又是累积了不少的经验,这样的情况只会让他们发愁忧心。
“各处的牛鬼蛇神还是如常的活动,没什么异常,只是却觉得有些不对……”
李文远闷声说道,三人互相看了眼,邹义开口说道:
“或许真的无事,不过王大人天津卫遇刺,勇胜伯二子易州被劫杀,按说京师不该这般。”
“吃惊的都在吃惊,骂人斗人的也没消停,可似乎该有些别的……”
吕万才也是拿捏不准,三人说话都是疑问,又在那里安静了会,邹义摇头失笑道:
“或许我等太过小心了,王大人在天津卫也没有什么信过来,咱们在这里胡思乱想又有何用,徒乱人心。”
三个人干笑了几声。却不再继续这话题。
王通是万历皇帝第一心腹亲信之人,又在天津卫经营出那样的局面,任何针对王通的举动,稍有政治头脑的人都会想到与万历皇帝有关。
和天子有关,小事也是天大的事情,京师中已知的势力会躁动不安,还有些让人意想不到、弄不清来路的也会活动,各路神仙都会出现,明里暗里的折腾,虽然纷乱,可其中也有些蛛丝马迹出现。
可这次,意想不到的东西少了些,大都是在预料之中……
没有意料之外,都在预料之中,局面本应该如此,可就是这样的正常,让见惯了阴谋诡谲,风云变幻的治安司几人感到不对,有些隐约的不安。
……
王通离开京师以后,治安司给王通提供了大量的情报消息,可人不在其位,谋其政也难,治安司的情报网络在越来越成熟完善的同时,也被张诚控制的越来越深。
这也属于正常,治安司作为一个新立的衙门,虽说在京师收取平安钱供给宫里,但天子心怀天下之事。肯定不能时时照应,真正直管的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张诚。
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直管东厂,掌握着情报来源,张诚一直是孤立无援的状态,有了治安司这个灵敏的耳目之后,自然要牢牢抓在手中,明里暗里给予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的支持。
治安司向上汇报是汇报到张诚这一边,又受了张诚这么多的支持,张诚这边自然慢慢将控制权抓了过去。
对这个,王通也早有预料,所以离京的时候,不在这治安司做任何的布置,而是拱手让了出去,作了布置落人口实,人不在京师,早晚还是抓不住,反正邹义、李文远和吕万才都跟自己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并且有利益的交集,该拿到的还是少不了。
消息可以拿到,不过有些事却要顾忌一二,不能坦诚相告了。比如说王通拷问余双石得到的那些事,以及后面作出的一系列推测,这些情报都没有和治安司分享。
这也是治安司那边迷惑不安的原因,如果知道了王通这边的情报,或许就能做出判断,某些势力因为一系列的挫折,正在做全方位的收缩。
……
可兹事体大,王通不敢冒一点泄露的风险,自然也不会去和治安司说。
……
易州知州革去功名,下狱待罪,紫荆关所千户革去功名,论罪下狱,保定府知府罚俸三年,吏部考绩下下。
天家的姻亲,勋贵勇胜伯府的二公子被袭不知所踪,北直隶上下一干官员都是跟着倒霉,获罪、罚俸、降级,然后地方衙门差役,锦衣卫的兵卒,甚至是豪门大族的乡勇都被动员了起来,地毯式的搜索,打探消息。
尽管声势浩大,可能查出来的东西实在是有限,倒是在周围的山林野地中找到了几具尸体,尸体已经被野兽撕扯的不成模样。
太后和皇帝都下旨抚慰,潞王也写了封私信去山西勇胜伯府。
尽管北直隶西边各府的官员都吃了大小不等的亏,埋怨归埋怨,私下里议论,倒是都觉得勇胜伯这人还算是通情达理。
这件事。勇胜伯余元刚如果大闹下来的话,朝廷肯定要给他个说法,官员掉脑袋都不是不可能,现下这般,却是保了大多数人的平安。
勇胜伯余家在这件事上被称赞为识得大体,他府上做丧事,悲痛闹腾这个不提,勇胜伯三儿子在大同边镇当差,就在这段时间,手下却有不少人伤了筋骨只能是退役返乡。
返乡也没个去处,按照以往的规矩,都是去往勇胜伯家的庄子上安置,这次也不例外,里里外外又是多了二百名庄丁。
也有人发现这些“受伤”的亲兵家丁根本没有受伤,各个活蹦乱跳的,去了勇胜伯的庄子上脱下号服,立刻开始警戒戒备。
左右是余家三子自己养的家丁,又送给余家看家护院,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众人也私下传传就不理会了。
余双石的死讯传到余家后,勇胜伯府关门闭户几日,然后办了各项事宜。派人去往京师送了折子上奏。
奏折上谢过太后和皇帝对余家的抚慰,然后又说,勇胜伯的孙女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也希望能够尽快的成亲。
万历皇帝已经大婚,现在嫔妃之类的也纳了不少,潞王倒还没到年纪,不过看着子女都成亲成家,那都是做父母的心愿。
慈圣太后李氏对这桩事很是关心,还特意商量了日子,不过勇胜伯余家死了个儿子,算是重丧。最起码也要一年以后才能行嫁娶之事,但太后已经吩咐内监外廷各相关的衙门开始准备,就等一年后开始了。
勇胜伯家虽然死了个儿子,不过却因为成亲已经是确定的事情,地位又是涨了许多,看李太后如此关切,大家谁敢怠慢。
但勇胜伯府在生意场上却收缩的厉害,只是在汾州和太原府多买了些田地,他们家在北直隶各府城州城开设的货栈商行则关门了不少,这些货栈上上,不少都是以买卖碱为主业,现在这个生意已经做不下去了。
……
“番人汉斯的确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