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答应了一声,连忙去了,第一团和第二团的团总谭兵和李虎头已经过来,王通伸手招了招,挑了右侧中间一辆马车,自己先爬了上去,谭兵和李虎头也都是跟上。
王通伸手点了点在左右两侧,还有在后面的那三伙鞑虏的骑兵,开口说道:
“俞老大人曾给咱们说过鞑虏的这个战术,你们可还记得!”
谭兵看了眼李虎头,这等事自然要先让一让,李虎头开口回答说道:
“回大人的话,属下记得,说是鞑虏在草原上先派小队不停骚扰,让敌人大队兵马心浮气躁,加速疲惫,到时候在汇集兵力,一举击破!”
王通点点头,肃声说道:
“本官记得老大人还说,草原上狼群捕猎鹿和羊的时候就如此,鹿群羊群势大,狼不好下口,先慢慢跟随,牲畜惊慌,快跑慢跑,可狼始终在后面慢慢跟着,到最后等猎物疲惫了,再一鼓作气的扑杀,你们看,鞑虏这三队骑兵,远远跟着,怕是把咱们当成羊了!”
李虎头呸了一声,恨声说道:
“他们倒是能想,咱们虎威营可是老虎,就算他大队来,也不过是给咱们送菜!”
谭兵在边上沉声说道:
“鞑虏这次就算是出动万骑,他也啃不下咱们,牙肯定会被崩掉,到时候断了他们的胳膊也不是不能。”
王通笑着点头,开口说道:
“咱们这次战兵就有三千三百人,民夫一千二百,近五千人结阵而守,而且外有大车挡板,内有火器及远,他们万骑不过是将将两倍,如何能打的下来。”
“大人说的不错,咱们用大车虽然走的稍慢,可一旦结阵,那就是平地起城,攻城需用十倍的兵马方有把握,何况是这些不会攻城的鞑虏。”
听王通说话,谭兵附和说道,不过谭兵和李虎头两人倒也奇怪,这些事情本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为何这边还要再说一次,王通这时候肃声说道:
“咱们不怕,来再多的鞑虏咱们也不怕,你们把刚才那些话传给下面的军将,再由下面的军将传给兵卒,稳住军心,咱们走咱们的,鞑虏只要敢上来,那就要头破血流,不必怕,不必慌!”
这时,二人才算是明白王通的用意,连忙行礼领命,下去传达,王通站在马车上,眯着眼睛四下张望,阳光照射在四周的雪地上,发射的有些刺眼,昨夜这雪看来也就是下了一夜,看看四下云头,怎么也不像是会再下雪的样子。
草原上虽然也有积雪,可既然不会再下,那这种厚度,根本不会延缓大队人马的行动,不会延缓虎威营的,同样也不会延缓鞑虏的。
方才三路鞑虏马队跟上来的时候,民夫们已经有些慌了,甚至外面行进的兵丁都有些躁动,所以要和军将们说明,说明敌我的优劣,稳定住军心。
正在那里琢磨,下面有亲卫过来禀报说道:
“大人,方才那十几人的印信都验看过,蓟镇那边的几桩事也绕弯问了,确认无误,的确是蓟镇戚大人那边派来的传信兵!”
王通摇摇头,在草原上派轻骑不惜跑死马的送急信过来,还不知道要有什么大事,总归不会轻松,王通从车上下去,开口吩咐说道:
“带他们传信的人过来,本官去蔡监军那辆厢车里面!”
下面的人应了一声,蔡楠年初出塞的时候因为身体受不得风寒,专门给他弄了辆厢车,好像是马拉的木房一样,不过蔡楠打熬了一年身体,却壮健了不少,这一年尽管还是带了这辆车,可在车上的时间却少了很多。
但既然是十万火急的军情,为了隐密期间,在个封闭的环境中也保险些,王通却把谭将、蔡楠、谭兵和李虎头都叫到了马车之中。
两个蓟镇的亲卫被带了过来,要紧军情的传递,消息会给几个人,禀报的时候也不会让一个人禀报,就是为了怕出错,求的是个万全。
方才吃了点东西,又喝了水,气色可比方才要好了很多,一进厢车就跪下见礼,开口说道:
“列位大人,我家戚大帅本来打算是明日早率军到达密云后卫北六十里处,到时候鞑虏兵马被虎威军吸引,我家大人断了他们的后路,重创鞑虏,可半路遇雪,就算急赶恐怕也要明日中午才能到达,万全的说,怕是要明日下午。”
王通笑着点点头,开口说道:
“看来的确是让我军做饵,你们在后抓鱼,现在怕鱼跑了是不是?”
听着王通悠然的调侃,跪在那里的蓟镇亲卫脸色都是青白不定,王通话里的意思不善,可说的却是实情,让人反驳不得,他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王通却笑着又说道:
“戚大人想让我军如何做?”
虽说是文臣总领、宦官监军、武将统兵,可在蓟镇,文臣和宦官都是个摆设,戚继光就是统管一切,谁让有张阁老的支持。
“王大人,诸位大人,我家大帅说道,请王大人务必率军将鞑虏大部拖住,等待我家大帅率军到来!”
“混帐!你们蓟镇的兵马是兵,我们虎威营的兵马就不是兵,凭什么要我们死人厮杀的拖住鞑子,旨意和兵部公文都说是三路并进,宣府蓟镇拖延不说,现在又提出这么混帐泼皮的说法,当我们……”
“虎头,不必说了!”
王通扬声呵斥了句,李虎头方才听到那话就跳了起来,指着那两人大声的斥骂,李虎头暴跳如雷,其余几人也都是神色阴沉,满脸怒火,戚继光说的未免太过露骨,这分明就是让虎威军去送死,蓟镇捡便宜。
那两名蓟镇传信的亲卫在那里连连磕头,嘶声说道:
“列位大人,我家大帅镇守蓟镇以来,一直是整军备战,可俺答那边早就和大明有了和议,看着大明的祸患在外,却因为和议在身不能出战,眼下出了这叛将万户,手中有俺答近四分之一的兵力,俺答肯定还要招抚这些叛军归队,若能趁这个机会,将这股鞑虏叛军歼灭,就是断了鞑子的一臂,让俺答少些祸害大明的力量,大人,若俺答从西域回返,一切都是空谈妄言,王大人,王大人,这机会放过就没有了,请王大人三思,三思啊!!”
五百零七
那两名报信的蓟镇亲卫说到最后都哭了起来,在那里不住的磕头,这厢车中是用毛毡铺的地面,居然额头上也磕出了血。
王通打开厢车的窗户,招呼了一声,过来几名护卫把人拽了下去,王通这边却没下车,众人聚在车上都有些沉默。
“大人,从几十名家丁经营到这几千人的虎威军,大家花了多少辛劳,可戚继光一句话,这些本钱就都要赔进去吗?咱家不答应,大人,直接回密云后卫,若有官司,咱家去御马监去兵部打,监军也有节制兵马之责,到时候就说是咱家的主意!”
没想到先出来说话的居然是监军蔡楠,蔡楠满脸涨红,却是激动之极,李虎头在那里也是气呼呼的样子。
反倒是谭将和谭兵虽然面有怒色,但却没有说什么话,反倒眼神交流了下,厢车之中比外面可是暖和不少,王通靠在厢壁上,感觉有些疲倦,闭上了眼睛。
看到王通这个样子,厢车中的几人都是安静下来,方才被拖下去的那两名蓟镇信使的哭喊却传入车中,谭将掀开帘子探头出去大沉声喝道:
“把这些人捆起来,嘴都堵上,蓟镇当差这么不多年,他们就不知道扰乱军心的罪过吗?”
外面有亲卫吆喝着答应了声,不多时喊声就听不到了,厢车中安静下来,外面吆喝马车和军将们宣讲的声音不时传入,王通闭了好一阵眼才睁开,睁开的时候脸上全是坚定的神色,开口肃声说道:
“今晚聚集众将议事,商议明日拖住鞑虏大队之策!”
一听王通这般说,蔡楠一愣,李虎头却先跳了起来,他还没张口,王通已经伸手拦住,开口说道:
“戚大人所说看似不近人情,可此事目的却是为了大明的社稷安宁,俺答能在草原上经营起这样的局面,也是了不得的人物,那叛将带着这么大的力量出逃,若相斗则两败俱伤,被人占了便宜,若招抚则可以损失降到最低,俺答这样的人杰,如何会舍利趋害!”
蔡楠想要说话,王通用目光止住,又是开口说道:
“鞑子少一个,大明就少一分祸害,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只要做成,就能伤了俺答的元气,为大明争得几十年太平,为何不去做!”
“大人,咱们立下车营,鞑虏啃不下就要后撤,若要将鞑虏拖住,那就不能依靠车营,这个损失,咱们虎威营本份做事办差,何苦招惹这个祸事!”
蔡楠还是忍不住开口,王通声音放低了些,开口问道:
“本官靠着锦衣卫千户千余人,府邸里养些家丁,商行养些护卫,船上路上的再养些青壮,海盗们敢不敢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王通突然转开话题,不过不算虎威营,杂七杂八的力量加起来也不怕那海盗上岸了,王通又是继续说道:
“靠着这些,足矣护住天津卫和自家的富贵,本官有天子的宠信,更不愁将来的富贵荣华,本官为何要练这虎威军,吃了多少挂落,花费了多少钱财,可有什么好处,麻烦却是这么多。”
厢车中诸人都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王通脸色淡然,肃声说道:
“我练这支兵马,就是想为大明,为天子多做一些事情,这虎威军不是我王通一人的什么本钱,是大明的军队,既然是大明的军队,为大明江山社稷有利的事情,那为什么不去做!!”
谭将和谭兵听得动容,他们是谭纶的家将,谭纶是忠义臣子,平日言行做派,行事举动都对谭家的家将们深深影响。
为国有利,何必惜乎一人生死,这就是他们的宗旨,方才争论,这事对虎威军凶险太大,他们尽管有想法却也不便开口,不过王通这般说,却正让他们心头震撼,感觉自己没有跟错人。
直到这时,谭将才开口说道:
“老爷说的是,可能拖住鞑子的法子实在是太少,不管怎么做,都会死伤,这个……”
王通脸上浮现出笑意,摇摇头沉声说道:
“总是憋在车营中守御,这样的兵丁即便是练的勤装备好,可还是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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