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战斗谈不上什么胜负,彼此可有得失,但对王通来说,他已经把对方留住了,留的时间越长,那就越有利。
鞑虏一方在这边丢下了上千条性命,却依旧没有打垮虎威军,想走可方才看着虎威军摇摇欲坠,再加一把力就能打下来了,就这么走实在是不甘心,而且他们觉得已经是找到了对付虎威军的法子。
看着虎威军的大车,士兵们身上穿着的甲胄,精良的兵器,又觉得付出一定的伤亡歼灭这只明军是值得的,至于其他的原因,却不是虎威军能够推测出来了。
几声尖利的哨音,能看到那边排列成三队的鞑虏马队开始动了,王通带马上前,在阵前边跑边大喊道:
“火器一定要在射程之内激发,不得慌乱,若有违令行军法!!”
虎威军兵卒经历了方才的血火,在这个时候已经是镇静了不少,王通骑马跑过,军将们复述主将的话语,兵卒们只是沉默的听着。
跑完传令后,王通却在两团的中间翻身下马,接过亲卫递来的长矛,大声吼道:
“诸位,本将和你们在一起!!”
一直是镇定听令的兵卒们,在这一刻突然觉得热血沸腾,主将手持兵刃身临前线,和自己生死与共,死战血战都是值了。
谭兵猛地举起手中的长矛大喊道“杀鞑!!”兵卒们各个跟着喊了起来“杀鞑!!”“杀鞑”。
……
相比于步卒阵中的热血沸腾和激昂慷慨,火铳队列和炮阵中,兵卒们的任何乱动乱叫,都会被他的军将喝骂一通。
炮兵们更是盯着向前靠过来的鞑虏骑兵大队,炮身角度都已经调整完毕,敌骑依旧是在正面冲来,照旧射击就可以,不过这次鞑虏骑兵的队列宽度却小了很多,似乎更长了些,但对炮兵来说不重要,他们要做的就是开炮。
往来奔驰,鞑虏骑兵的坐骑没怎么休息,这次集中后向前行动的速度已经不如方才了,而且派在前队的骑兵想着明军的火器,都想着节省马力,进入那该死火器射程的时候再拼命加速也不迟。
“轰”“轰”三声好像是前奏的巨响,跑在前排的鞑虏骑兵已经尽可能的疏散了阵型,可那携带着死亡的金属圆球还是在队伍中撕开了一条血路,每个人都开始加快马速,不能退,方才贵人们都已经说了军法,退的人会被身后的同伴杀死,他的牲畜和家人都归杀死他的同伴,这还不如战死。
五斤炮的射程一过,就是几门三斤炮了,火炮次第打响,每一发炮弹都意料之中的打死十几骑,可跑开了的马队迅速淹没了倒在地上的人马尸体,有些伤者直接就被践踏在其中而死。
甚至还有后面的骑兵被前面倒地的绊倒,但没有同伴会帮忙或者闪开,都是打马直接踩踏了上去,这段路程,快些跑完,越快冲到了跟前,明军那该死的火器就会停止轰鸣。
在这段路上,五斤炮可以打两次,三斤炮可以打两次,如果不怕骑兵追杀进炮阵的话,甚至可以发射三炮。
但这次冲锋,鞑虏骑兵却惊讶的发现明军只打了一炮,眼前就是排成四列的火铳兵了,凡是看到明军火铳兵的鞑虏都是吼叫起来,不管身下坐骑是否疲惫,都是拼命的打马前冲,火炮的厉害他们早就知道,可今天才知道了这火铳居然是更厉害的火器,方才队列中就在传言,看到那火铳的人就活不了了,唯一的法子就是冲,冲过去,才有活的可能……
鞑虏骑兵本来不宽的阵列横排,已经变的越来越宽,后面的人都想躲开这火铳的射击面。
“开火!!”
这声音未必能听到,但劈下的长刀却是明确无误的号令,四列火铳次第打响,和第一次第一样,正对这个方向的骑兵冲锋势头被硬生生的打慢了下来,不断翻倒在地的骑兵太多,阻住了后面的路。
可更后面的鞑虏骑兵反倒是更加猖狂的大喊,他们都知道火铳只能击发一次,这一次射击之后,那火铳甚至还不如一根铁棍。
果然,火铳兵射击完毕,就利用杀伤争取来的一点空间拼命的朝着两个方阵的中央跑去,鞑虏骑兵催动马匹,向前跟上,能在这伙明狗进入方阵之间的间隙前砍杀一两个,也能出了心中的恶气。
“平矛,拒马!!”
对面明军将领的吼叫鞑虏骑兵也能听见,绝大部分人不知道这几个词的意思,可看着两个方阵的明军士卒层层叠叠的将长矛向外,也大概理解,这有什么用,没有了火器的阻挡,用弓箭就能射死他们,方才冲阵的鞑虏骑兵看着一边却感觉奇怪,上次冲阵时,明狗的炮兵不是早就逃了吗?现在兜过去的骑兵已经快要追上。
“嘭嘭……”的闷响声连续的响起,在双方接阵附近的声音都被压制了下去。
这一刻的确静了静,好似一阵风吹过了鞑虏的骑兵阵列,只不过这阵风是由铅丸和铁砂组成的死亡风暴。
炮兵们点燃引火线之后也不顾效果如何,扭头朝着间隙就跑。
鞑虏骑兵们好似渐渐涌起的大浪,浪头翻涌,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可这汹涌的势头就在这一刻突然停止。
野战炮全部装上霰弹后的一次齐射,在几门炮口为基准点的一个偌大扇面内,几百骑被一次扫倒,人、马都是浑身都是血孔,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冲!冲!!”
几百骑的损失不小,可冲到了跟前,这火炮也是无用,冲过去,冲到那两个方阵的间隙之中,别让那里的明军火铳兵装填完弹药。
大队的鞑虏骑兵开始分为三队,两队去往两翼牵制,中央一队却是直扑两个方阵的空隙,冲进去中心开花。
火铳和火炮霰弹的发射,让近千人马倒伏在阵前,后排鞑虏骑队前进的速度,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但距离的这么近,这点耽搁的时间不足以让明军的火铳兵完成装填,骑兵们举起马刀,平端骑矛,冲进了那间隔之中,火铳兵的确都在手忙脚乱的装填弹药,可胜利却不在他们的眼前,一排轻炮摆在他们面前。
……
因为怕波及到两侧的步卒,这些一斤炮用的是实心炮弹,并且摆放的颇为集中,而且空地的宽度也仅仅只能让这些火炮打一轮。
可被击毙的鞑虏骑兵倒伏,后面的骑兵拼命的勒马,却给火铳兵装填的时机,杂乱的火铳打响,又让外面的骑兵惊扰不前。
……
“那吉特大人,明狗的火器厉害,勇士们死伤太大!!”
看着自己手下气急败坏的禀报,那吉特看看两侧同样是脸色阴沉的同伴,从鞍袋中拿出一根金色的箭,咬牙切齿的喝令道:
“拿这根金箭去,继续攻,现在下来,一切的死伤都白费了!!”
禀报的军将拿了金箭不敢说话,急忙领兵回归督战,就在这时候,有一骑急忙跑来,靠近了大喊说道:
“腾珠尔王子,南边山口那边来了明军骑兵,有千余骑!!”
众人骇然变色,那吉特盯着前方冷声说道:
“拨出千骑去牵制住,打垮了这一边,这千余骑算什么!!”
此时大家都有些慌了,那吉特能发令,下意识的都是以他为主,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前方和南边山口,却没注意到在东北方的天际出现了黑线,更不会有人注意到西北方也出现了……
五百一十四
千余骑草原上的勇士,对千余骑明军的骑兵,汉人也会骑马吗?
这么大阵势的围攻,从明军的要塞中才出来了千余骑兵救援,果然是胆小如鼠之辈,上去杀散了他们就是。
千余鞑虏骑兵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能看到这些明军骑兵跑的不快,还没来得及列阵,趁对方立足不稳的时候冲进去。
那伙过来的明军骑兵果然草包的很,自从看到鞑虏骑兵一队冲过来,明军马队外围的骑兵就不顾约束,朝着四面八方溃逃而去,而且这千把骑兵,明显看出来是害怕了,速度根本就提不起来,始终没有驱动起来上前求战。
距离百余步,鞑虏骑兵信心越来越足,现在看,搞不好不用交战,就能让对方彻底的溃散,果然如此,靠的近了,轰然一声,不少人惊慌失措的骑马四散,就是没有敢向前交战的。
不对,差不多有一半的人散去,却有严整的队列在这大队之中,这队列和外面那些穿着棉袍、披甲的破烂骑兵不同,他们身上穿着的都是铁甲,马匹身上覆盖着毛毡,甚至连马头都有皮遮。
外面的骑兵散去,这铁甲骑兵的队列齐齐平端起了长矛,开始向前压来……
原本在围攻车营打的憋气的鞑虏骑兵,各个正起劲的呼喊前冲,看着眼前的铁甲骑兵一亮出来,立刻是被吓住了。
这样粗粗结成的阵势如何能于明军的铁甲骑兵抗衡,且不说对方的阵列严整,看对方身上那铁甲,坐骑上的毛毡皮遮,那都是防护严密,双方就算对碰,自家的兵器伤不了对方,却会被对方碾过来。
何况这是铁甲骑阵啊,这几百骑严密结阵的队形和自家这千余骑碰上,自家这就是被冲散杀伤的命运。
鞑虏骑兵都知道这个道理,更知道自己如果碰到这个骑阵上就是粉身碎骨,战死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明知道送死还要碰上去,那就太傻了。
还有百余步的距离,冲在前面的鞑虏骑兵都在拼命的勒马转向,好在马匹奔波疲惫,一直没有什么休整,所谓的冲锋也跑的不太快,还是能控制住。
两队骑兵相撞,却没有什么预想中的铁血厮杀,明军过来的慢,鞑虏骑兵过来的快,双方接近的过程中,明军士兵不断的溃散,可距离百余步的时候,鞑虏骑兵却又不断的溃散,向着四下奔逃。
要论马术,的确是鞑虏骑兵要好上一些,何况明军这铁甲重骑为了结成阵势,没有办法撒开跑去追击,双方甚至没有兵刃交锋,鞑虏骑兵这一队直接就散了。
……
看着前面溃逃的鞑虏骑兵,马三标的眼睛都红了,想要抖动缰绳出去杀个痛快,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他手下这马队一共不到百骑人马都有防护,要是散开追击,捉对厮杀的话,还真未必占了便宜。
何况目标不在冲过来阻击的这队人马,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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