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还没准备吗,那边都已经摆好了!”
王通苦笑了声,连忙去了,杨思尘笑着对蔡楠打了个招呼,摆下笔墨纸砚之后边写边说道:
“船头香得脱罪民身份,肯定是高兴的很,敲锣打鼓、张灯结彩,虽然才是四月,却有了个过节的样子,让人高兴。”
天津卫做的事大,可王通等人年纪却不大,心里多少还有个喜欢热闹的性子,蔡楠也是如此,他也笑着说道:
“办大些也好,让天津卫各处都知道,忠心朝廷,为皇上,为王大人做事的好处。”
“这几日商人都快踏破咱们府邸的门槛了,人人盯着船头香众,这些人知道规矩,做过的活多,又都是本地的土著,各处都想要呐!”
说了这个,两人笑了起来,那边王通已经换上了锦衣卫指挥同知的官服走了出来,和蔡楠就一同出门。
……
现在海路和水路都已经开通,天津卫又开始繁华起来,船头香众现在在做的就是海河商业区域向东的土地平整,这边也要修建一应的商业建筑了,这次张灯结彩的庆贺,就近安排在这边,左右空地也多,各项物资可以从运河海河运过来也是方便。
船头香众承担了天津卫各处的劳役,而且又是兵源的主要补充,虽然有罪民的身份,可却很被天津卫各处重视。
这次一脱了罪民身份,庆贺大办没有什么银钱,管事潘明去和王通禀报,王通立刻派人拨下了银子,而且派人协办。
并且给了明确的承诺,今后船头香的劳役,一概按照时价支付工钱,一切与天津卫百姓相同,虽说相同,可大家心里明白,搞不好是要高一等的,再怎么说,船头香众这么多人在虎威军当兵,关系密切。
船头香众,无论男女老幼,都是欢欣鼓舞,平素里做罪民自觉地低人一等,现在总算熬到了头,一定要大肆庆贺一番让天津卫的人都知道。
王通以及手下各级官佐头目都是前往道贺,更是大大的给了船头香众面子。
赶到这边的时候,鞭炮的硝烟气味,酒肉的香气,都弥漫在一起,大人的欢笑,小孩子的尖叫,锣鼓的响声也杂在一起,的确是个过年的模样。
船头香管事潘明满面红光的在那里到处招呼,他自然高兴,当年及时的弃暗投明,大家为罪民,自家混了个管事,现在大家脱了罪民的身份,自己这边怎么也能混个官身,被人叫做大人。
而且潘明也听到了风声,王通准备专门设一个衙门,就是负责这工程营造的事务,主管的人未必轮的上自己,可副手十有八九不会是别人,这让他心中盼头更足。
他知道,其他人也是知道,今日摆下流水酒席,各处香众的头目都纷纷过来敬酒,好在潘明知道王通要过来,不敢喝多了误事,这边看到王通过来,他也连忙过来奉承伺候,来往往的奔走。
既然是大喜的日子,王通也少不得与民同乐,坐在那里敬了大家一碗,又和几个头面的人物笑谈几句。
没过多久,潘明跑了过来,恭敬的请示道:
“老爷,船头香一干香众都想请老爷赐个名字,这船头香船头香的犯忌讳,还不吉利,被人这么叫着实在是晦气!”
王通略一琢磨,笑着点点头,潘明连忙谢过,王通又是吩咐几句,那边几个人过来收拾了桌子,王通一步跳了上去,潘明和几个香众已经把话传了下去,一桌传一桌,慢慢的全场安静下来。
“刚才潘明让本官给你们起个名字,说船头香这名目听起来不吉利,而且晦气,他说的不假,本官想了几个名字都不好听,索性想,你们为何要名字,你们现在脱了罪民的身份,是大明堂堂正正的百姓,何必要名字给自己单独区分出来,今后别人问你们,你们就拍着胸脯说,我是良民百姓,是万岁爷的子民,是天津卫的百姓!!”
王通大声说完,现场安静了会,接着嗡嗡的嘈杂,然后有人大喊道“清清白白做人,咱们就是万岁爷的子民,是天津卫的百姓!!”
众人轰然,从前船头香众在天津卫横着走,前面这一年人人瞧不起,现在没了这符号,和旁人一样这就是最好的待遇,香众们有人甚至激动的流泪,哭出声来。
王通从桌子上下来,低声对身边的蔡楠说道:
“我准备设一个工兵营,设一个辎重营,再成立一个三江营造行,都用这些香众充任!”
五百三十二
虎威军和大明其他兵马有些不同,这个不同就在于正规化和对火器的应用程度,每次出战,总要携带大批的装备和给养,士兵们背负兵器甲胄,又要徒步行军,负担已经不轻,不能给他们多加负担。
大批的装备和寄养以及辎重就需要民夫丁壮来运送,其他兵马行军,这民夫不过是就地征发,做的蛮横点就是撒开架势抓人。
虎威军却不能这么做,以大车为例,大车布阵可不仅仅是把车停下,在何处将大车圈成一个什么形状,卸下的牲口停在何处,卸下的厢板如何连接,更不必说那火炮阵地的构筑,这都需要民夫的辅助,而且是有一定训练的民夫辅助。
古北口外的战役之中,得亏提前布阵布置,可那时候的民夫都已经慌乱异常,靠着兵丁和民夫头目的棍棒乱打才算是压制下来。
如果突然和敌军遭遇,己方民夫这么慌乱,兵卒不能立刻投入到战斗之中,那后果太灾难性了。
船头香众则是最适合的人选,这个时代的劳动大都是以人为单位的单个个体或者几个人的协作,农民、小手工业者都是这样,缺乏有纪律,有大规模协作经验的劳动力。
在天津卫目前这样的人群有两个群体,匠坊工厂中的工匠和学徒是一批,那一批负责武备的生产,重中之重,不可能抽调,而这船头香众就是第二批,他们成为罪民的这段时间以来,被组织铺设道路,修建港口,参加了各项工程。
而且因为他们是罪民身份,所以管理严格,半军事化的状态,虽然对香众们严苛,可也培养起来一批有组织有纪律的劳动力团体。
这样的人可以用很高的效率和熟练的动作,迅速做完规定的各项工作。
“辎重营人可以多些,就用船头香众充任,他们在战场上历练,也是虎威军的补充兵源,工兵营则是在匠坊中抽调有一定技术的学徒青壮充任,在军中修补兵器装备,营地安置,也可以作为辅兵使用,至于这三江营造行,则是船头香众没有进入辎重营的人呆的地方,这家营造行做的生意就是建筑,天津卫稍微大些的土木工程,目前全都是由船头香众参与修建,他们做的手熟,今后外人想和他们竞争也竞争不过,这个营造行缺乏的人手就在三角淀那边招募青壮。”
王通和蔡楠细细说道,工兵营和辎重营也是虎威军中的编制,自然要知会监军,周围已经热闹了起来,大家彼此敬酒欢笑,看到这边交谈,也不会不知趣的过来打扰。
蔡楠缓缓点头,沉声说道:
“大人这个法子可行,眼下虎威军兵额确定,不过工兵营和辎重营可以按照征发民夫来算,不走军饷那条线贴补银子。”
王通笑着说道:
“京师每月都有平安银子发下,兵部那边的军饷虽说按照常例折扣,可每月也没有耽误过,两项折抵,还有不少剩余,正好贴补在这两个营上。”
王通沉吟了下又是说道:
“三江营造行吸收天津卫各处的青壮,辎重营就从这营造行补充人手,慢慢轮转,也是方便!”
“大人北边圈了庄子,又做了这营造行,不知道三角淀那边的人手到底够用不够用,这一条鞭法实行,还有不少人跑回去种地的,恐怕人手更缺!”
蔡楠笑着调侃了一句,王通摇摇头,也笑着回答道:
“一条鞭法实行,回家种地又能赚多少,三角淀那边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说到这里,却是停顿了下,到底那边的人是多是少,王通也没有个准确的数字,三角淀那片区域是个盲点。
不光是三角淀如此,运河边和城内也是这般,王通只知道海河边有多少人,何处住着何人,从何处来。
而三角淀都是北直隶各府前来求生的百姓,运河边每日人来人往,城内则是清军厅的辖地,这么多人口不摸底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王通把这桩事记在心中,准备从长计议。
那边蔡楠看他说话停顿,脸色变化,索性转了话题,指着右边两人笑着说道:
“大人,那两位就是大虎和二虎吧,还真和谭管家有些像!”
在右手边站着两个敦实的少年,穿着甲胄,正在警惕的四下观望,王通笑着说道:
“就是这两个。”
让系统内人的子弟做自己的亲卫,算是培养下一代,不过王通和厉韬等人的年纪都不大,能有下一代,而且下一代够年龄当差的,还真是没几个。
谭将的两个儿子倒是够格,还有鲍单文的儿子鲍二小,其他也没几个候选了,差不多都是年龄不够。
鲍二小也是在附近守卫,王通一直那边一个瘦削的年轻人,笑着问道:
“监军,你看那个人像谁?”
蔡楠顺着王通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十四五岁年纪,瘦削黝黑的少年,也是穿着亲兵服色,站在更外围。
这少年普通平常,和刚才看几个人有些不同的是,这少年始终是眯着眼睛到处打量,像是在瞄什么一样,蔡楠盯了半天,才犹犹豫豫的说道:
“看着倒和乔大的相貌有些像,莫非是他家的子侄?”
“监军好眼力,是乔大的小儿子!”
王通笑着说了句,蔡楠听到王通回答,倒真是惊讶,开口问道:
“乔大家那有什么武艺弓马,他孩子放在大人亲兵队里,岂不是耽误事情,还是放在谭家人身边学一段才好。”
乔大是王通的工匠管事,自然没什么武人的传承,也难怪蔡楠有此一问,王通笑着说道:
“乔木头拳脚功夫稀松平常,骑马还是现在学的,不过,却有个神射的本事!”
蔡楠又是纳闷,神射,弓箭要是练好了,没有五年八年的苦功可做不到,这乔木头那里来的神射。
“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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