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欲言又止,却是越说越急,王通神色依旧是平静,只是在那里说道:
“陛下自己能调动虎威军,陛下能在各处取得税赋银子充实内库,御马监禁军也在掌控之中,内阁首辅申时行和次辅王锡爵都是忠心耿耿,这个天下掌控在陛下手中,他要用谁就用谁,谁不合用了陛下就可以换掉,你想得太多了,这等事怎么会由得我们来做主。”
蔡楠年纪和王通差不多,也是有几分血性在,被王通这么不紧不慢的说着,他也有些急了,站起抬高了声音说道:
“大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家干爹是邹公公,张诚张公公那边也有些情分在,大人若倒了,大不了换个地方去做监军,过些年也能回宫做个少监太监的,大人怎么办,大人风光了这么久,可得罪了多少人,若是圣眷衰竭,恐怕就有大祸临头,大人即便不怕,大人的家眷呢,虎头他们呢,三标他们呢?怎么能这么随意对待,大人,这么多人的前途,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都依靠你这边,你可千万不能灰心丧气啊!”
王通看着脸色涨红的蔡楠,一直是平淡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沉声说道:
“蔡监军,咱们一起出生入死到了今天,有了这么大的家业,有了这样的地位,我自然不会随随便便的丢下。”
“大人,那……”
“现在我们能做的,陛下不通过我们一样可以做,眼下大家还有这个地位,那是因为当年的情份在,咱们是陛下亲近的人。”
王通的话语慢条斯理,可所说的前景却要比蔡楠方才所说的还要差,蔡楠神情更加严肃紧张,王通看着蔡楠,却忍不住笑了,摆摆手说道:
“中毒之后,身体的确不如从前健壮,这么晚了,实在是疲惫,就不谈了。”
蔡楠那边蓄足了力气,此时却好像打在了空处,在那里有些恼怒,可也有点哭笑不得,眼前这位王通,完全不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但从方才王通所说的话中,能看出王通并不是对此一无所知,他心中有数,而且有比自己更清晰的判断,可眼下这个态度,实在是莫名。
逐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蔡楠也不好在这边多呆下去,也只得躬身告退,走出门来,天津卫的夜里已经颇为清冷,蔡楠晃晃头,长叹了一口气。
正向外走,却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蔡楠回头去看,却是一个姿态曼妙的女子走进了王通的房间,蔡楠在那里愣住,一时无言。
进了屋子的人是翟秀儿,相比于不知道什么规矩的卢若梅,翟秀儿可是接受了如何伺候男人的教育十几年,她现在就算是王通的贴身丫鬟,做一些端茶送水,洒扫铺床的杂活,客厅内就是卧房。
到这个时间,外客离开,就是她来整理的时候,王通的内宅所在,翟秀儿的丫鬟和婆子是没资格进来的,只有翟秀儿和卢若梅。
翟秀儿走进屋子,却看到那个被她说成好像五十岁老头子的年轻人正坐在那里发呆,她上前施礼,才把对方惊动。
王通盯着翟秀儿,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翟秀儿这样的女子,不管在什么时候出现在男人面前,都会将自己修饰的俏丽动人,王通派人留意过翟秀儿和她身边的一干女眷,这些女人没什么和外面联系的举动,甚至自己在她面前故意流露出一些敏感的消息,依旧是没有向外联系,只是很本份的跟随。
“想秦淮河吗?”
面前的女孩被王通突然仔细的打量弄的有些紧张,以为该来的一些事情要来了,听到王通询问,她下意识的摇摇头,王通盯着翟秀儿的裙子,翟秀儿虽然不高,可身材比例不错,腿应该很长,王通没理会女孩的紧张,又是开口问道:
“想岳家吗?那些人对你不错的。”
王通的眼神好像能看透一切,翟秀儿感觉自己浑身被扒光了一样,很不自在,不过被王通问到了这个,她愣了愣,随即平淡说道:
“不错,岳家人一直没动我,不过是等着卖个好价钱罢了,现在他们把我送给了老爷,免了他们身上的祸事,也是两清了。”
王通笑了笑,又是问道:
“家人呢?”
这些问题还是王通第一次问,听到这个,翟秀儿脸上闪过阴郁,恨恨的说道:
“不知道还有没有,就当他们死光了,把姑娘我卖到火坑里去,谁当他们是家人。”
尽管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含义,但翟秀儿却看到王通在那里点头,王通又是顿了下,开口说道:
“把裙子撩起来。”
“什么?”
翟秀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却听到王通抬手几下,又是说道:
“撩起裙子。”
翟秀儿顿时满脸通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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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六十六
尽管翟秀儿才跟了王通不到两个月,但她依旧不能相信这样的话会从王通的口中说出来,按说王通这个年纪的人血气方刚,对着翟秀儿这样的绝色,断没有不碰的道理。
不过翟秀儿发现,王通对她和卢若梅还没什么兴趣,每日间只是公务,所以才有好像五十多岁老头子的说法。
这样一个人,在夜里突然说出这等话,算是本性发作了吗?
翟秀儿害羞归害羞,可从前出身毕竟是在秦淮河上,耳闻目睹了不少,知道达官贵人爱好兴趣都和平常人不同,话说回来,如今自己被王通收入房中做姬妾,这个要求倒也不算是过分。
闺房之乐总有各种不同的形式,翟秀儿思绪百转,也是很短的时间,脸色涨红,眼睛却水汪汪的,双手提起了裙幅。
翟秀儿的动作很慢,一点点的提起,这倒是勾引男人的法门,不过这个时候的天津卫颇为寒冷,裙子下面自然不可能穿着单裤,棉衣再怎么保暖轻薄,也会显得臃肿,好看不到什么地方。
可王通却颇为认真的盯着看,裙幅提到一般的时候,翟秀儿尽管知道早晚有这一天,可心还是紧张的直跳,呼吸也粗重了不少,等待即将到来的……
“好,放下吧!”
就在此时,王通突然开口说道,翟秀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方才的思绪立刻都是烟消云散,剩下的都只有莫名。
放下裙子之后,王通又盯着裙子看了一会,然后抬起头,开口问道:
“你想要什么?”
和王通对视,看到王通的眼神中并无一丝情欲之色,翟秀儿方知自己刚才可能误会了什么,被王通这么一问,翟秀儿收束思绪,在那里想了一会,摇头苦笑着说道:
“回老爷的话,妾身在那种地方呆的久了,每日里看着八面玲珑,实际上也是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说现在想什么,离开那牢笼就想着多走走多看看,这天下这么大,总圈在那一点点地方,实在是不甘心。”
“当世的女子,有你这个想法的估计不多,这个倒也简单,跟在我的身边,天南地北你都要走一走了。”
王通点头笑着说道,说完这句,王通扬声说道:
“外面的避开。”
听到外面有人答应,等过了一会,外面又有人扬声确认,王通身子前倾,对已经有点莫名其妙的翟秀儿说道:
“有件事要你来帮我。”
王通到了天津卫之后,京师那边派来问候的使者就停下了,因为京津不过两三日的路程,王通不日就要回京,到时候陛下肯定会召见。
而且从使者们的回报中能看到,王通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估计进京之后,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到时候即便还有些根子未去,京师太医院和各处名医都是不少,药材更是不缺,应该很快就会药到病除。
让人没想到的是,王通在天津卫呆了两天之后,身体突然间虚弱下来,医生来诊断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说病根未去,还需要调养。
尽管郑贵妃生产在即,可万历皇帝还是关心王通这边,太医院的几位名医都是乘车马赶到天津卫为王通诊治。
不光是京师,天津卫各处王通的亲信也都是着急,从山东和北直隶各处寻来名医诊治,各路医生得出的结论倒是差不多的,身体受伤之后虚弱,需要调养。
王通这边都有人观察,政务的事情已经不去管了,每日里就是在房中,三餐由新纳的姬妾什么翟秀儿的送进去,上午和下午的时候,则是由翟秀儿和那卢若梅搀扶着出来走几步,体弱异常。
若说是别的倒罢了,这每天三顿饭都吃着,居然还这么瘦,这么虚弱,那身体的确是出了大问题。
郎中、珍稀药材、养生的秘方,都是被人搜集来,送入府中,不顾过去几天,身体还是没有一点起色。
京师那边,郑贵妃临产在即,众人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那边,顾不上王通这里了,不管怎么说,郎中们有一个意见是统一的,性命无忧。
据说京师那边,定北侯夫人和两个如夫人都要赶过来,却被王通拒绝,眼下这边贴身的伺候人就是翟秀儿和卢若梅两个。
抡起身份来,这两个女子也有主母身份,总不能让她们什么杂活都做,由三江商行的古自宾出面,又是买了些丫鬟婆子的,送到府中搜给翟秀儿和卢若梅两方做使唤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翟秀儿和卢若梅算是情同姐妹,彼此的关系也和姐妹差不多,但也有竞争的关系。
当事人未必会注意到这一点,可新进来这些下人却注意到了,她们和主子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特别看重这个。
翟秀儿和卢若梅两个女子,翟秀儿的容貌气质都是远胜卢若梅,而且现在王通的贴身伺候也是她来做,这亲疏远近看起来就很明显了。
十月二十七这天中午,卢若梅的几个丫鬟远远的看着翟秀儿从王通的房中出来,缓缓的走回自己的屋子,都在那边不忿的议论。
“听说这翟夫人当年是在南边的名妓,你看她装的那个样子,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呢?”
“就是,就是,这样的出身,那里比得上咱们夫人的清白人家,你看看她,天天拿出那种狐媚子模样,送个饭进去出来的也扭腰走那个步子,不知道再勾引谁,切!”
“且看她得意几天,咱们老爷在京师还有三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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