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骑兵,以大车和火器为主的商团武装则是专心操练,准备攻打满套儿金矿。
因为对于科尔沁部来讲,其他处可以不争,但这个满套儿金矿,即是大的财富来源,又是地理上的门户,不争不可能。
不管他在草原上安排了多少的力量,只要商团武装去进攻满套儿金矿,这些游击的力量就必然要去救援,而且战斗的形势会变成商团武装喜欢的阵地战。
十月下半,大同镇又是来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说是大同的商行护卫,可实际上却是马家和大同各家军将的私兵以及本地豪商招募人手凑起来的,有了这支队伍的加入,满套儿的商团武装人数已经接近七千。
战斗就是在这个时候打响了,大队人马在满套儿鱼贯而出,赶往金矿,什么计谋局势,真要到了战斗将近,也就是简单的比较力量。
四千多城傍骑兵扈从在商团武装周围,科尔沁部撒在草原上的轻骑都是赶往满套儿,这段距离,行军不过一天,大军行动,小股骑兵的滋扰已经没有任何作用,靠近了反倒是会被城傍骑兵一口吃掉。
草原上的势力习惯了骑马运动战,快速突击和抢掠烧杀,很少有人能打什么艰苦的战斗,特别是需要土木作业的攻防战。
但满套儿金矿的矿工对于这些却是明白,他们在土地还没有被冻硬的时候,在金矿周围挖掘壕沟和陷坑,加固了土围子的强度。
指望大车会傻傻的掉进壕沟陷坑去那是不可能的,但这些东西在路上,却能阻碍大军的行动,别看一天的距离。
金矿是在山麓的边远,大车阵列不可能在平地上一样首尾相连,彼此兼顾,往往会分散,有时候还要人力推动或者拖拽,路两边也有了坡度和树林。
走的很慢,而且经常有从路两侧射出来的冷箭,在几十人中箭死伤之后,谭将索性是抽调了各家商团的精锐以及城傍骑兵的勇悍之士,先组成队伍,去前面道路的树林中肃清游击的敌人,然后再行前进。
在金矿周围,倒是有平坦宽敞的地方在,大车走出山路,就是要在这边结阵扎营,这里毕竟不是草原,像是那种大车首尾相连摆成个环形阵列的规制是不可能了。
科尔沁部派来的将领,显然是经验丰富,而且对商团武装的战术很是熟悉,就在商团武装依序出了山路,准备扎营整备的时候,骑兵从金矿所在的土围中,还有其他两个方向冲出来了,在这之前,四下都是安静一片,甚至路上都没有了骚扰。
在对方最没有警戒心,一路上被骚扰,然后骚扰停下,一紧一松,在有些放松安心的情况下,骑兵突出,也是攻其不备的意思。
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大车上的马匹刚刚卸下,大车的防御阵地无法结成,正是最佳的时机,如果能趁机冲进去,那就会有战果了。
商团武装的反应各不相同,新招募的一干人都是慌不迭的向里跑,那些归化城历练多年的护卫们则是拿起火铳就打,拿着长矛的同伴在旁边护卫,对这些护卫来说,怕的是鞑虏不出来,出来了那就是送过来的菜。
过万人的大队人马,也算是大军了,此时却是一片混乱,已经有一个方向上被鞑虏骑兵冲了进去,其余两个方向倒是被火铳打的灰头土脸,就算靠近了,护卫们也敢爬上马车拿着长矛拼命。
在各省新招募的那些勇武之徒,可能在乡里还算是亡命,一到了这样的场面,看到鞑虏骑兵马蹄如雷,骑兵挥刀大呼,震天动地的声势冲过来,那里是几个人撸袖子挥刀搏命能比的,原本跟着大队威风八面,鞑虏根本不值一提,今日间方见到了真场面,甚至有人直接被吓得瘫软在地上,被战马活活踩死,还有人奔跑的时候前面被人堵住,挥刀看向同伴的,又有拉车的马匹无人看管,乱跑乱撞的,局面不像是样子。
但那些在草原上历练过一段日子的,还有那些老兵出身的,则是完全不同,他们搏命习惯了,遇到这样的场面根本不会慌张,各自聚拢成群,在城傍骑兵的掩护下,一边将大车摆成阵势,一边杀敌,很快稳住了局面。
而且各个边镇派来的边将家丁到底是不同,他们还是有些章法,既然大概的局面稳住,他们就在谭将的调遣下,开始和那股冲进来的鞑虏骑兵战斗,将他们从阵中赶了出去。
也是鞑虏的台吉慎重,一开始不敢投入太多的力量,后续想要投入的时候,城傍骑兵已经被谭将调出去应急,就算投入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
第一战算起来还是商团武装这边吃了亏,气氛不由得有些闷,谭将却不算完,在营地扎好之后,将接战乱跑一干人都给找了出来,抓出十几个为首的,行军法斩首,结果还有这些人相熟的在那里叫嚷,这又不是军队,何谈什么军法,自以为有理,也被谭将派人抓起,一并砍了脑袋。
砍了之后,让人拿长矛挑着脑袋,在队伍中走了一圈,震慑全军,三江商行是谁的产业,谭将又是什么人,归化商团谁不清楚,谭将说是军法,那就是军法了。
到了第二日,枯燥的攻城战开始了,没有火炮和投石器,想要开城只能是肉搏爬墙,科尔沁部的人躲在土墙后,你冲近了就肉搏,想要用火铳打,那就缩头,双方僵持不下,攻城的归化商团一方死伤反倒是重些。
更麻烦的是,打了两天,居然下雪了,这种情形火器使用不便,土围子内的鞑虏居然还打了两次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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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二十九
商团武装和正规军终究是不同的,正规军中有军法和纪律来勒束,军将士兵们还有为了自己国家和民族奋战的信念。
但在商团武装就是民兵和雇佣军,大家是为了钱财来作战,赚了钱是要拿命来享受的,要是没命了,那什么都不要说了。
攻打金矿的战斗,从一开始就不怎么顺利,接下来几场战斗也都是非常麻烦,这位台吉先是将自家的骑兵向外撒出去一些,在战斗的时候,还要防备他们进来骚扰,这就不能全力去打了。
金矿内部也不是蹲在土围子后死守,他们早就在外面用木材和泥土冰雪搭成了矮墙,这里树木不缺,用水淋泥土,冻结实之后,这个矮墙就很容易建成,即便是被拆除之后,也能很快重新恢复。
商团武装要打过这个矮墙才能突到土墙下面,而且鞑虏兵卒都是得到了严令,只有在靠近弓箭射程之内才可以射箭,这样的状态下,弓箭和火铳实在是分不出什么高下,突破这层矮墙,土墙那边也是差不多的麻烦。
火铳杀人可以,但对于厚厚的土墙,而且还浇了水的,那就没有一点用处了,到了土墙下,用的攻击方式还是要走到传统上去,用捆扎的简易梯子搭上墙头,然后爬梯子上去厮杀,面对面的大刀长矛搏斗。
在这样的战斗中,商团武装并不比鞑虏兵卒有什么优势,而且这样的冷兵器攻守,守城的一方都是大占便宜。
厮杀惨烈,死伤也不少,不少护卫的心里都是打了退堂鼓,心想为了发财快活来到草原上,谁想到却是这等搏命的场面,而且看不出有什么尽头,谁愿意在这里折腾。
战斗开始的第三天,就出现了开小差的逃兵,让一干卫队头目哭笑不得的是,那些外族的城傍骑兵居然没有逃的。
这固然是这些城傍骑兵勇悍,再有就是他们身家性命都依靠着归化城,以眼下这样的局面,一开小差,恐怕就只能去漠北或者西域尽头讨生活了。
逃兵最为动摇士气,既然开战的时候都已经行了军法,这时也不客气了,城傍骑兵被派出警戒,逃兵被抓回来直接被当作前锋,冲在最前面。
就这么攻守不断的打到了十一月初,谭将也是没什么办法,这么慢慢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目前商团武装的凝聚力并不适合持久战。
归化城的几个大商人都来到了宣府,有的在密云,有的在龙门所,他们自然知道打下这个金矿到底有什么好处,他们给谭将的意思很简单,不要怕死人,尽管去打,那些护卫是拿钱养着的,自然也要卖命出来。
有了这个说法,谭将也就不在乎了,各家商队的轮流上去,还安排人就地取材伐木制造简单的攻城器具。
但还是打不下来,金矿内部就有水源,而且粮食积储的足够足够多,更关键的是,商团武装没有办法完全封锁这个里,他们始终能和外面保持联系。
十一月初十这天,谭将却有些打出火气了,索性将队伍中的边镇老兵,各家军将派出来的家丁私兵,以及所有穿着板甲的骨干都给集中到了一起,决定正面突击一次,毕竟这个金矿的正门是道路最为开阔,而且鞑虏几次打反击都是打开正门冲出来。
这差不多是将商团武装最核心的力量投入了进去,谭将快要六十的人了,也是披甲带队,虽说是赌一口气的战斗,但依旧是走的依旧是慎重异常。
开始用城傍骑兵驱赶着普通护卫拥着撞门的木锥向前冲,大队跟在后面,撞击大门的过程中死伤不少,城傍骑兵一边督战,一边和土墙内的鞑虏兵丁对射,比较出乎意料的是,大门被撞开了。
憋了好久的商团精锐一拥而入,但一冲进去就发现坏了,鞑虏居然在门内又是修建了一圈土墙,就好像是大明城池中的瓮城一个规制,攻进去之后,等于还是在土墙的防御之外,到底是精锐,能攻进去,也能撤出去。
但箭如雨下,还是折损了二十几个,就连谭将的左臂都是中了一间,照说这板甲能护住全身,奈何一箭射到了缝隙里,也是倒霉。
简单处理了下,倒也算不得什么,可谭将左臂却抬不起了,这次战斗未必有前几次死的人多,可商团武装的士气却是大跌,围攻不下不说,连最精锐的力量都没有打进去,主将还受伤,这些护卫都是顶不住了。
这次可不是什么开小差,直接有整队的护卫提出来要走,在这里白白折损,自家东家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抚恤银子,这如何承受的起,而且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一干地盘,都被科尔沁部的骑兵夺回,这没什么便宜可赚了,算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