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尘笑着说道,王通也是点点头,看到夹袋里出人才,这自然大好,但王通却想起了些别的,不由得放低了点声音说道:
“杨先生,咱们这一摊子人多的很,这样的人才也是多,这王柳州是到了我面前,还有那么多没有到的呢,要建立个章程,让有才的人都有得用的机会。”
“公爷说的是,这才是长久的法子。”
说到这里,王通的思路却是发散了开去,开口说道:
“我能管,但这么大的摊子,我未必处处能管到,关键是要有规矩,定下规矩,下面的人才能遵守……不过,有了规矩是规矩,说到底还是要人来管,咱们要做的事情还不少啊!”
“公爷的心思……”
那边杨思尘也是欲言又止,到最后却开口说道:
“公爷,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公爷在这个位置上,身家用富可敌国都形容不了,每日里还是操持公事,没有一点得闲,这何苦来,还是要懂得休息啊!”
“我要是闲着,心里恐怕就慌了,再说了,现在忙碌,还不是为了下面的儿子姑娘将来清闲些。”
两人这番对话有些对不上,但其中的意思,大家心里明白就是了。
台湾局和蔗糖一事都是开始操办起来,这些消息不是第一等机密的,外面人知道,也不过是要在台湾开荒,要在吕宋那边种甘蔗建糖寮罢了,牵扯不到什么别的,都是生意上事,不怕别人知道。
知道了这两件事,江南地面当即是轰动,垦荒这个事情自然能掺乎上会有大好处,家里银子足够多,京师地方上有足够靠山的大豪强都可以去打算打算,但这拓荒垦殖需要时间,需要有本钱熬,很多人还不怎么上心,但这吕宋蔗糖却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动心,糖是大利,都是白花花的沙粒东西,利润远远超过了盐,到时候一船一船的运过来,沿着长江运河的卖出去,这要赚多少,想想头都晕了。
辽国公本事通天,他能从海上一船船的运到松江这边屯住,这已经是了不得了,想要向着各处发卖,还要指望在江南各处根深蒂固的这些豪门大户,这些豪门大户明白这个,所以要去王通那边下个定金,打个招呼,免得到时候一群人上去,自己连喝口汤的机会都没有。
六月间,江南各府的豪强富贵,南京城的勋贵大家,甚至两淮盐商有心思在外面做生意赚钱的,都是上门来拜会。
三成的人问台湾,七成的人问蔗糖,这事情倒是要比当时商议的时候要乐观许多,开发台湾,这些人就能凑出个差不多的规模了。
时间进了七月,也是松江府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了,王通这里反倒是悠闲了起来,上下一切的事情都是走上了正轨。
从宁夏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火落赤部入寇被痛击,从上到下一共五千余口皆被剿灭,宁夏上下向朝廷报功,这也是禁军去边镇之后的第一场大胜,意义非凡,孙鑫功不可没,万历皇帝也要好好嘉奖的。
事情的真相如何,倒是有私信给王通这边,火落赤是被归化城商团武装会合几个附庸的部落一起灭掉的,原因没什么复杂的,火落赤部经过几次的打击之后适应了草原上的新环境,居然慢慢发家致富起来,偏生又和商团以及边镇不是一体,自然要被灭掉……
一个几千人的部落兴亡,对王通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草原上和关外十万几十万的人,那个怎么算,何必放在心上。
或许是杨思尘那一日的劝告起了作用,或许是王通也想改改生活状态,他在家陪着妻妾的时候多了许多,对这个变化,从韩霞到宋婵婵,几名妻妾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欣喜,而是惊讶担心,生怕外面出了什么事情,才让自家男人闲居避嫌,这也是让人哭笑不得,后来才慢慢习惯,也都是高兴起来。
王夏整日里缠着王通,今天想要学武,明天想要摆弄机械和枪支,总归不想看书,王忠和王兰原本王通靠近了都要哇哇大哭,现在因为熟悉也是亲近了,一看到王通就腻着让他抱,全家都是其乐融融。
国公府这样的大宅门,妻妾彼此之间争斗,又要团结一起防备外来的女人争宠,这是勋贵高门的常态,不过辽国公府却有些不同,宋婵婵安排人在秦淮和苏州那边弄了个家养的唱戏班子进来,韩霞等人没什么反对,反倒是支持。
家养的戏班子,那是从器乐到演员,一概都是女人,而且还要求年纪不大,这样的班子放进来,里面的女人很大可能会被收用,成为主家姬妾之类的,最是招大宅门的女眷忌讳,不过在辽国公府不担心这个,王通要有这个心思,也不会现在家中才五个女人了。
宋婵婵弄这个家养戏班子的目的倒不是仅仅为了享乐,说起来倒是和史七在寺院里养那些少年颇有相似的地方。
这就是说的远了,辽国公的府邸颇为广大,一家人在亭台中听曲唱戏,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不过王通实在是听不下去是真的,对他来说,这些娱乐实在是太过无趣,还不如在衙门里办公舒服些。
但看着妻妾子女一个个兴致勃勃的样子,王通也不好就这么去衙门中,少不得耐下心性来看,当真是难熬。
所以听到外面有人禀报,王通感觉如逢大赦,连忙和妻妾说了声,匆忙走了出去,他没注意到妻妾们都是看着他的背影摇头暗笑,他这样不耐烦却又陪着家人的举动倒是很让人高兴。
“有船队碰上海盗了?碰到的还是沈枉的手下人?”
王通略有些吃惊的问道,禀报的人神色慎重,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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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四十六
还真是船队遇到海盗了,不过在三江系统内跑船的船主水手,差不多也都是海盗的出身,对海上的伎俩都明白的很。
海盗靠上来的时候装扮成别的,可大家都火眼金睛的,怎么会被这个蒙骗,当即就是拿刀架炮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看着这边防备的严谨,对方也不敢硬上,双方等于是在海上擦肩而过,在船舷上彼此瞪眼,大家都在海面上混了这么久,沈枉的人又在天津卫做过多年的生意,彼此多少有相识的,就被人认出这边是沈枉的船。
沈枉离开天津卫,虽说没有明白公示,但海上该知道的都是知道了,大家本就是多了小心,看到这个,怎么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张世强和孙大海一干人立刻是紧张起来,一方面派人知会各处船队,另一方面急忙快马通知王通这边,这还真就又扯出银子上的事情来,海上不太平,保险行那边还是要备足了银子,要不然真要出现赔付,应对不及时可就影响信誉。
“沈枉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以王通这样的城府都禁不住冷笑着说了句,不过,毕竟有恶意未遂,赖过去也是可以,而且目前王通系统的海上力量都专注在南洋那边,也抽不出手来对付他,暂时的和平还是要保持的。
“现在去找汤山,让他传话给沈枉,本公这里就一句话,如果海上本公或者在保险行的挂号的船只有一艘被沈枉碰了,本公什么生意也不做了,纠集海主们先灭掉你再说,如果觉得不怕,就来试试。”
这话是个警告,也是个最后通牒,王通这边话放出来了,怎么做,就看沈枉如何取舍了,在王通这边完全的海上优势面前,这个取舍判断不难。
汤山这边虽然已经是官面上的人物,但他所在的位置不同,和海上也是千丝万缕的关系,沈枉虽然不见了踪迹,可把话说出去,总会到对方耳中,在海上发生的这一次劫掠未遂,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就被人淡忘了,不是说海上如此太平,而是再没听说沈枉这一支做什么不法之事。
他们好像也认命了,只是安心的跑着从天津卫到倭国,还有从前几条他们控制的航线,平静异常。
其余的案子大都是一些亡命徒或者是倭国的海贼所为,下场都是凄惨的很,这个也不必多说。
时间进了八月,辽国公府上下都是忙碌中秋的事情,这个时候,从京师到松江府的驿站邮路已经建成,人员和马匹都是到位,沿途各家商户和豪强都对这件事投入了极大的热情,把他看做讨好王通和自己发财的一个机会。
八月初五这天,邮路传来了第一条要紧的消息,前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诚病逝于天津卫……
位高权重的人离开了权力闲居,衰老的总是会特别快,冯保是这样,张鲸是这样,张诚同样也是如此。
离开可以决断天下的内廷中枢之后,这几个人都是迅速的衰老死去,张诚自己说是风轻云淡了,可心中那种隐约的失落,想来是不可能没有的。
刚刚过古稀之年的张诚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高寿了,他在七月半的时候身体还不错,不过一天夜里突然着凉,身体迅速的垮了下去,甚至京师派出的御医刚接到旨意,张诚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临走的时候,蔡楠和李虎头,还有两个远房的侄子陪伴在他的床前,也算是有晚辈送终,信上所说的内容不多,只提到张诚弥留之际,脸上一直带着笑很是满足。
王通和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和张诚有关系,王通能有今天这个地位,更是张诚的扶持和帮助,对于无父无母的王通来说,张诚从某种意义也是他的家人长辈之一。
一向是很活泼的王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觉得府内突然变得很安静,这种突然的不同让小孩子很是兴奋新鲜,跑到王通书房之后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对,以往看到他就会露出笑容的父亲今天脸上表情很奇怪。
王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表情,说不出喜怒,只是很平静,本来咧嘴在笑的王夏觉得很压抑,就想着跑出去。
王通摇摇头,孩子无忧无虑的什么不知道,他上前把王夏抱了起来,沉声说道:
“小夏,要好好学文学武,不要浪费了你的将来啊,因为有这么多人的帮助,我们王家才有今天,千万不要荒废了啊!”
王夏不太明白王通说的话,不过却知道只需要点头答应,王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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