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龙走到那匹马儿身边,一伸手抓住一只马蹄子,一带劲拉翻了过来。大家顿时又是一惊,这马儿的肚皮处,裂开了一道血口,宽约三指,长约两尺,还露出一截肠子,肚子里面空空如也,内脏一件也没有了。
大烟枪也叼着烟走过来道:“老四,你看到了吧,这样的伤口,绝对不是人力所能为的。就算给你来做,凭你的杀牛刀,只怕也不能在一瞬间就剖开马的肚子,取出内脏,还能在瞬间伤了豹子,并在我们出来之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吧。”
马四哥点头道:“不错,我的杀牛刀虽快,但人的速度终究是有限的。我最多能在一瞬间将马的肚子剖开,也许能取出内脏,但我绝对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伤了豹子。豹子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有几斤几两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光荣接道:“其实,还不止这些,你们所说的情况,如果摆在一个身手极度敏捷的人身上,也许能完成一系列的动作,再加上豹子一出来的时候并不防备,偷袭得手也能说得通。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马的内脏到哪里去了?一副马的内脏,少说也有几十斤,我们几人从帐篷内出来能需要多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带着几十斤的内脏,还能伤了豹子,并在我们从帐篷内出来之前,消失不见,这恐怕绝非人力所能办到的了。”
几人商议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张勇道:“不管了,等豹子醒过来不就清楚了嘛。”几人一想也对,一齐走向豹子所在的帐篷。
一进帐篷,老六正在手忙脚乱的给豹子擦去冷汗,花猛缩在旁边,一脸的惊恐,不停的喃喃自语,声音太低,也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豹子“哎呦”一声,醒了过来。一醒过来,习惯性的翻身而起,一下又带动了伤口,疼的又是“哎呦”一声,旋即咬牙忍住。
马四哥上前一步,扶住豹子道:“豹子,你的一只眼睛报废了,还是躺着别动吧。”豹子看看马四哥,勉强笑道:“师父,一只眼睛而已,我不是还剩一只嘛!没什么,就算两只眼睛都没有了,我一样能站的跟标枪一样直。”
石锤大吼一声道:“豹子,好样的,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声音虽大,眼中的泪水却在眼眶之中直转。
张易龙凑前一步,探头问道:“豹子,你是第一个冲出去的,可看见凶手长什么模样?”
豹子摇了摇头,独眼之中忽然显出一种极度恐惧之色,颤声道:“我睡在最外面,一听见马嘶之声就冲了出去。一到帐篷外,还没来及细看,陡觉旁边有一股血腥味,还有一阵破空的风声。我虽然愚鲁,没有学到师父十分之一的本事,但也知道旁边有人来袭,顿时侧身想躲开,却不料那厮动作快到了极点,我连躲带避,眼睛上还是被那厮抓了一把。仓促之间,我只看见一个大概。”
“什么样子?我找到活劈了他!”石锤顿时跳了起来,咆哮道。
说到这里,豹子眼中的惧意更浓,咽了口吐沫继续道:“我也没看得太清楚,反正不大像人类。大概有半人高,一双眼睛,绿荧荧的,像两团鬼火一般,身上应该长有鳞甲一样的东西,因为我也还了他一刀,扎在他身上发出‘铛’的一声,没有扎进去。而且爪子绝对很锋利,我的脸只被那东西掠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了,要是一下抓实在了,后果不堪设想。”
大烟枪又问道:“那东西往哪里去了?按理说我们从帐篷里出来,就算再快也应该看见个背影啊!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呢?”
豹子指了指地面道:“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说那东西不像人类的另一个原因。那东西被我扎了一下,虽然身上有鳞甲护着,没有扎进去,但我那一下,也是情急拼命,力道绝对小不了,想必也使那东西有点吃疼。我虽然一只眼被抓瞎了,疼痛钻心,但头脑仍旧清醒,转身想和那东西对峙,谁料那东西一见我又转过身来,竟然向下一趴,眨眼之间已经钻入了地面,再也寻不着踪迹了。”
吴老六在旁边听的目瞪口呆,喃喃道:“妈丫,这回是遇到鬼了,要是人哪能钻地下去啊!一定是恶鬼上来掠食的,我以前就听说过,有一种鬼专门吃人的眼珠子。”
张易龙翻了一眼吴老六,道:“绝对不是鬼,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都是些乡村愚夫,自欺欺人罢了。大家不必惊慌,这东西想必是什么可以在地下行进的物种,只要它有形体,我们就不用怕,我就不信它能快过子弹。”说着话,将腰上的枪拿了出来,对着大家晃了晃。
大烟枪也道:“对,张老大说的有道理。刚才我也有注意到,在那匹马的下面,有一小片的土壤异常松软,想必就是那东西从地下挖掘行进到了那里,忽然自土内窜出。一下将马肚子撕开,拽出内脏,又拖了下去。另外,攻击豹子的那个东西,和杀马取内脏的那个,也不一定就是同一只,我们人类做贼,还一个去偷一个望风呢!据我所知,在一些荒野之地,一些穴居或群居的动物,都会共同行动,一起狩猎,而豹子之所以一出去就受了伤,很大程度和他毫无防备有关系。如果喝明了一对一的话,豹子也不一定就会吃亏。”
临了大烟枪又接了一句道:“动物,始终是动物,只要大家小心点,没什么了不起。”我翻了翻眼,心里暗想:“你说的倒是轻松,眼被抓瞎的不是你,要是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大家沉默了一会,张易龙又安慰了豹子几句,带着几人回帐篷去了。我们哪里还睡得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一直聊到了半夜,几人实在疲倦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顶着个晕乎乎的脑袋一出帐篷,大家都早收拾妥当了。由于马匹在昨天夜里都被吓跑了,几人只好步行。张勇、石锤两人几乎承包了绝大部分的行囊,另一小部分则在吴老六和花猛、李光荣的身上。张易龙、大烟枪和马四哥都是老大级别的人物,自是不用背那些行李,我则急忙跑到豹子身边,看上去好像是要搀扶豹子,其实豹子虽然废了一只眼,半边脸都肿了起来,但站的比我还直,哪里需要我搀扶,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至于帐篷,根本就不需要动,反正晚上我们还是要出来休息的,这里地处荒野,也不会有人来,所以也不用担心被人偷了。
这一切的算盘都打得很好,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料到的是,这次进入野狼谷,一直过了数日才得见生天,一行数人更是差点整灭在谷里。
一行人进了野狼谷,一开始大家都高度紧张,个个是小心翼翼,武器全都握在手中,随时防备着。却不料这野狼谷内看上去并无什么可怕之处,由于谷内地势低洼,四周都被山峰挡住,气候宜人,温暖如春。谷内虽然荒凉了点,但也时不时的见到一些野羚、野兔什么的。大概这里太久没有人来了,这些东西竟然见人不惊,直到距离它们很近了,才撒着蹄子跑开,很是有趣。
更有意思的是一头野驴,个头比我们看过的喂养的驴要小一号,耳朵却长了一点,见到我们撒欢儿跑,跑一回停下来,回头望着我们,等我们快到近前了,又撒欢儿向前跑,如此一直反复,竟好像是在替我们带路一般。
几人渐渐放松了心情,开始说笑起来,吴老六道:“老七,我想通了,人生就好比这山谷,幸福就好比这野驴。走在人生的道路上,眼瞅着离幸福越来越近,可还没等你能触摸到它的时候,它丫又跑了,跑又不跑远,一直在前面诱惑你。估计人生走完了,都捉不到幸福。”
还没等我接话,大烟枪抢先说道:“不对不对,这人生就像是一支烟,幸福则像是吐出来的烟雾,人生是越抽越少,幸福则到处乱飘,就算你将人生抽完了,却怎么也留不住这幸福啊!”
几人哈哈大笑,旁边的张勇也凑热闹道:“要按我的想法,这人生就是大吃大喝大把花钱寻乐子,其他的都是狗臭屁。”
几人本来兴致蛮高,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兴致全无,张易龙狠狠地翻了张勇一眼,扭过头不愿意看他,张勇却仍咧个大嘴,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李光荣淡淡一笑道:“每个人对人生和幸福的看法,都是不一样的,其实我这人最没有出息,我只想能有个家,有个老婆,有个孩子,一家人在一起,不愁吃喝就行了。”我听得一愣,这家伙身上背了好几条命案,从他犯事的残忍度来看,应该是个没人性的家伙,没想到他内心里也会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吴老六又道:“老七啊,听李大哥这么一说,我也想找媳妇了,这事还得靠你,等这次回去,你赶紧给我介绍一个靠谱的,我也好……”话还没说完,忽然脚下一软,“噗嗤”一下,一条腿陷入土内直至膝盖,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豹子虽然废了一只眼,但身手依然比我敏捷的多,一见吴老六跌倒,身子一闪手一伸,已经抓住吴老六一只胳膊,一带劲一提,吴老六已经被豹子如拨萝卜一样从土里拨了出来。
吴老六笑骂道:“他妈的,看样子,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是一点没错。我这还没婚姻呢,只是刚开始想一下爱情,就进去了一条腿,琢磨着要是真谈起恋爱,那就得埋到腰了,只要一结婚,基本上一根头发丝都不会留在外面了。”
老六话音没落,旁边的花猛却又踩了另一个坑,身子一歪,两条腿都陷了下去。我正好在花猛旁边,自然而然的手一伸,一把拉住了花猛的手,却不料这下花猛所踏的空穴竟然是个大洞,我一下没拉住,花猛已经陷到了腰间。幸好石锤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和花猛两人连拖带拽的弄了上来,才没被花猛给拖了下去。
张勇见我们几个接连踏空,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说道:“我说你们三个,两个书生一个小偷,到底有什么用,幸亏有我们在,要不估计你们能闷死在那些土坑里。”
话还没落音,前面那头野驴却一声悲鸣,猛的一下扑倒在地,四蹄一阵乱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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