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挂着白色纱帐的床榻,华贵精细的床架,床上的被褥是锦罗绸缎,再往外看,屋里的摆设风格协调,瑰丽又粗犷,像是富贵子弟的房间。
无暇晃了晃头,忍着头脑里晕晕的感觉,努力的回想着,想摸出点头绪。
蓦地,她惊恐的睁大眼睛。
吓出一身冷汗,仓皇着挣扎的跳下床,手脚发软的向着门口摸去。
一拉门,门晃了晃却未开。无暇的心一下子坠入海底,心头闪过她被人抓了的念想,便失控的尖叫了起来:“啊!”
门在这时候卡卡几声猛的开了,一个衣着华丽的高挺男人一脚踏了进来。
无暇瞪大泪眼,怔怔的抬眸看去——
萧玉展!
头顶一道霹雳!
“大公子?!”倒吸了口凉气,无暇腿一软跌落在地。
萧玉展得意地一眯眼,一撩衣袍蹲下身,伸出双手将无暇抱起,走向床头。
“不、不!”无暇惊厥,开始挣扎,“大公子!你干什么?!放开我!”
萧玉展诡异地笑道:“无暇丫头,你不觉得你问的太傻了吗?”
无暇瞪着眼睛,却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
萧玉展将她放到床上,直起腰阴郁邪恶的俯视着她,“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如果我放过你,你说,这还有没有天理?”
无暇愣愣的看着他,天时,地利,人和?
玉郎与萧老爷外出了,萧夫人与小姐出门了,其他丫头也多半跟去了……偌大的萧府,便只有弱小的她和一条恶狼……
蓦然间,她终于找到了那痛到茫无头绪不以复加的源头,所有的莫明其妙的悲伤和哀凄,阴霾和绝望,原来,便是如此,皆是因了背后这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然而,为什么,她却忽略了?她竟然没有料到萧玉展会如此卑鄙如此大胆,没有了玉郎的保护,原来,她,竟是这么无助……
为什么……
顷刻之间,天塌地陷。
萧玉展满意地望着床角娇弱水嫩却瑟缩着的身子的无暇,唇角扬起抑制不住的快意,“丫头,乖乖的,我会对你温柔。不然……”
“不!”无暇目光一凌,身子僵硬的向床角挪动,“你妄想!”
萧玉展也不恼,只是不屑的一笑,弯下腰拍了拍她的脸,道:“放聪明点,趁我对你还有些耐性,最好不要惹怒我。”
无暇别开脸,紧紧咬住下唇,眼泪一点一点盈满眼眶。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萧玉展直起身,双手负后,傲然道:“只要你点头,我便将你纳入妾房,绝不给你受委屈。”
无暇胸口一阵嫌恶,悲哀的闭上眼睛。
萧玉展眸中一狠,又压下胸口升起的怒意,尽量平和着口气道:“我知道,你,喜欢玉郎,呵,那又怎么样?等你跟了我,你自然也会死心塌地,我给你的不会比玉郎少,就算只是妾的身份,却也是你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大公子,无暇什么都不要,只求你放过我一介小小的女婢。”无暇苦笑一下,听得他耐心的跟她讲条件,她的心境竟缓缓有些平静,颤抖着声音,她怀着一丝希望对他道:“无暇只喜欢玉郎,就算跟着他没有名份亦心甘情愿。可是大公子您并非是真心喜爱我,我也许对你来说,新鲜或者好玩,仅是这样,大公子何必苦苦相逼?大公子如此的身份,府内府外愿意承陪的多不胜数,大公子这样费心劳神迫我就犯,又有何快乐而言?”
萧玉展缓缓皱起眉头,手指颤着握紧,他咬了咬牙,恨恨地道:“本公子想要得到的,谁也不能阻拦!你就休要试图说服我,说那些废话只会让我更快的失去耐性,你的痛苦……也会尽快来临!”
无暇心底一抖,惶恐的瞪住他。
凶多吉少啊。
看来,对这种流氓坯子根本没有理可讲,这种人的良心早已不复存在了,恐怕玩弄女人已成了他所有的乐趣。
“对于你,我不仅仅是喜欢。”萧玉展突然俊眉一凝,一丝痛楚瞬间即逝,替而代之的是阴谋得逞后的奸笑,“你是玉郎心爱的女人,这一点,更让我兴奋。”
无暇瞳孔笃地放大,惊悟后眸中全是无望。
他们兄弟本就不和,上一次,玉郎又将他们母子毫不留情的严责一番。这口恶气,他果然是记着的。只是找不到玉郎的难处,便拿她这柔弱的女子开刀。
萧玉展的手情不由己的触上无暇光嫩的脸颊,目光一柔,痴迷地道:“玉郎有什么好?清清冷冷毫无情调,若说他英俊,难道你认为,本公子比他差么?”
第二十一章
萧玉展的手情不由己的触上无暇光嫩的脸颊,目光一柔,痴迷地道:“玉郎有什么好?清清冷冷毫无情调,若说他英俊,难道你认为,本公子比他差么?”
无暇本能的一把打开他的手,却反被他抓住了手腕,震惊的抬眸,看到萧玉展的脸色竟无怒意,反而是极少见的温和,“丫头,好好想想,如今你落在我手里,这是命,知道吗?人定是不能抗命的。本公子也非常喜欢你,喜欢你这张娇俏的脸,喜欢你这贞烈的性子,跟你讲实话,本公子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女人,看到你跟玉郎眉来眼去,本公子简直要气疯了……丫头,只要你应承我,我保证,以后便只宠你一个,一定好好对你。”
无暇不由得有点疑惑,迎着他诚恳甚至带有几分乞求的眼睛,心底某一处在轻轻颤动。
难道,这个人,他还有真情么?对于她,他还有几分怜惜么?
不,不不……这只是为了引诱她而说的花言巧语,是他的招数,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原形毕露。
况且,纵然他说的是真的,她又怎么可能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动情?
她要的,不是他能够给的。
萧玉展细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似乎不想吓到她,他尽量将语气放柔,触摸她发丝的手放轻,事实上,他知道,这个女子他是真的想拥有,如若不是那么疯狂的想要占有,他又何苦这么多费周折,耐着性子等父亲和玉郎远出,又鼓动萧玉楠出去游玩,这才得到这样的机会将她抓进房中。至于,这是什么感觉,他真的说不清。
当然,一想到萧玉郎得知这件事后的表情,他兴奋的几乎要发疯。
从小到大,萧玉郎那清冷的性子就让他讨厌,偏父亲就喜欢玉郎。
如今无暇丫头落到他的手中,看这一次,他萧玉郎还如何胜他。
萧玉展越想越激动,半眯的眸中闪过阴戾的光。
冷冷一笑,萧玉展转身,几步跨到门口,回头,鄙夷一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你记住,本公子对于你,已经十分宽容。好自为之。”
门哐的一声。
房间里重又恢复一片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无暇干瞪着近乎痴呆的眼睛,泪已干枯。
事到如今,哭,有什么用?
抬头,望不见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凉。
死定了。庄无暇,你死定了。
绝望的闭上眼,身子无力地窝入床角,直觉得黑压压沉甸甸的痛苦一点点将她掩埋,将她的心吞噬。
一天,一天的时间考虑?
凄怆冷笑,莫说一天,纵是一年,一百年,永远……她的心也不会背叛玉郎,今生今世,谁也不能将他替代。她活着,可以没有爱,如果没有玉郎,她情愿再也没有爱。
*
不知是过了多久,房门终于有了动静,无暇警觉的睁开眼,心惊肉跳的盯着门口。
门开了,进来的是个端着托盘的陌生青衣丫头。
无暇全身微微放松。
青衣丫头怯生生的望了望她,低声道:“……你吃饭吧。”说完转身欲出去。
“等等。”无暇下意识唤住她。
青衣丫头有点纳闷的回头,直直望着她。
无暇暗暗思虑了下,眼睛向门外瞟了瞟,再下床,小心的走到青衣丫头身旁,压低嗓子问道:“我是西院里的丫头,你能否将我被困在这里的事告知小姐?”
青衣丫头闻言大惊失色,连连摇头,“不不,不行……大公子会打死我的……”
无暇急上心头,忽地双腿跪地,“求你了!哪怕告知珍姨都好,求你……”
“不行不行……”青衣丫头连连后退,“我绝对不能说。”
无暇只觉得一丝生机就要幻灭,情急之下,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忙抬手将系在脑后的绣有花瓣的丝带扯下来,一把塞到她的怀中,“好,你不用说话,求你将这根丝带交给小姐府上的兰儿,求你了!念咱们都是穷人出身,你的恩情,无暇一生都不会忘记,求你了。”无暇眼泪汹涌而出,激动之下,竟狠狠往地上叩拜起来。
青衣丫头也被震惊了,一时愣怔,刹时又清醒过来,惊恐万状的将丝带藏入腰带中。
“谢谢!谢谢!您的大恩大德,无暇铭记在心!将来一定报答您。”无暇见她收下丝带,一颗心儿终于又开始跳动,像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生命看到了希望。
青衣丫头最后惶恐的看她一眼,转身快速走了出去。
又是哐的一声。
无暇一下子瘫软在地。
抬手抹了抹头上的汗。
这府上的丫头,个个都有这种类似的丝带,就算青衣丫头出去后被萧玉展盘查,估计也不会被留意到,而若是交到了兰儿手中,兰儿必定认出这是当初她送给无暇的。当时,她们在洗衣时萧玉展便去搔扰过无暇,如今这条丝带由萧玉展院中的丫头交给兰儿,兰儿定有怀疑,或者能料到无暇现已落入萧玉展手中。兰儿与无暇虽没有相处太久,但也算相识,而且当日,萧玉楠及时出现救出无暇的事情,下人们早有传开,大家都知道小姐是护着无暇的。所以如今无暇有难,兰儿定会将此事禀报给萧玉楠。
西院中的小凤和亭儿,恐怕也早已发现无暇不在了,但,因为玉郎不在,她们未必敢吭声,或者告知珍姨,只是她们并不知道无暇在何处,如果等她们的消息来救无暇,恐怕就太晚了。
一番思索后,无暇慢慢从地上起来,望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突然也觉得有些饿了,便走过去,从下来吃起来。
她也想了,如果她配合一点,恐怕萧主展警惕性放松,也不会太为难青衣丫头,而青衣丫头才好有机会去见兰儿啊。
目前,她唯一有点担心的,是萧玉楠肯不肯救她。
物是人非,如今的萧玉楠和她的关系,已经有了质的变化。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