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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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陷阱-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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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陷阱第八章(之三)
       我的旅行到头了……两个黑皮肤的女服务员耐着性子看着这一切,意味深长的相互看了一眼。古奇这个混蛋!骗了我二百块,可我明天又要搁浅了。我索然无味地吃完晚饭,收起地图。奎奎………旺基………利文斯敦。她不会将自己的决定再拖延一两天,让我离开兵营更远!我站起来,穿过一溜好奇的目光。她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一个场面?这下子整个旅店一周内都要议论这件事了。我沮丧地拖着步子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路上的砂粒在脚下轧轧作响。她的窗里亮着灯。也许该进去一趟?试着解释一下。这有没有意义?解释什么呢?这有什么用处?多半,她现在正害怕得发抖呢………结交了一个什么人!一个没有证件的罪犯,也许是个杀人犯,鬼才知道是个什么人!恐怕,明天她就会去报警。我感到浑身发冷,背上透过一股凉气。曾经一度奔来奔去,可我终究要被他们抓住。我甚至为此感到高兴,我永远也回不了家了!荒诞的念头,清晨的海市蜃楼,幻觉!我倒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什么也不想,还有什么可想的呢?古奇这头蠢驴。女人和金钱!他根本就不了解人。这两个概念中包含着许许多多微妙的东西,需要逾越……天花板下的灯光非常刺眼,该把它关掉,可我懒得起来,一步也不想动。后来门敞开了,薄薄的窗帘被穿堂风轻轻吹起,可能是我没有听到敲门声,或许只是睡着了?一个刺耳的女人声音生气地说道:“别睡了,中士!来,看一看,能不能用这个做点什么!”她顺手将一个很薄的深蓝色小本子扔到桌子上。而后就转身出去,把门摔得连墙都颤动起来。我一跃而起。罗得西亚共和国国徽。护照!这是护照!我匆匆打开硬封皮。贝尔纳德·史佩尔……他的脸孔……是到荷兰、西德、赞比亚和南非旅游的有效签证,随便到什么地方。我的手在抖。财富!奇迹!钥匙!我手里有了钥匙!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我彻夜未眠。焦急地考虑着,研究着,如何贴上照片,用什么印戳。我的手像得了寒热症似地哆嗦着。能把照片换掉吗?会不会把这个奇妙的证件损坏?史佩尔比我大十岁,不过这不是主要的。最困难的在于造出字模,在我那“乌尼特反恐怖者”证件的照片上盖上印戳。“我得进城买点东西。”早晨吃饭时我告诉科尔涅丽娅,“今天我们不能继续赶路。”她点点头。“把我送到理发师那儿,叫辆出租车!”只字未提护照和昨天的事。我们重新归于平静与友好。我把她送到城里唯一的一条大街边的理发店前,自己去买东西:石膏、锡、蜂蜡、喷灯和几把刻刀。伪造证件的事我还从未干过,只能根据自己的想象和猜测。没用两个小时我就着手干起来。先从蜂蜡印模上制造出石膏铸件,然后在放大镜下用刀子修整好。一次又一次地比较字母和符号的形状和大小,好几次只好一切从头开始,直到觉得石膏印模做好为止。我拓好字模,把它们完全磨光,然后小心翼翼地浇上锡,可字母看上去又粗又浅,只好重新用刀仔细地修整,以使它们能印到纸上。锡很软只能用锤子砸一次。史佩尔以他那白人种植场主的眼光严肃而傲慢地看着我,我却又看到了他身穿睡衣手持冲锋枪的样子。在我们初次见面时谁也没有想到会在什么情况下重逢。史佩尔已经在乌姆塔里的某个地方永远地安息了,他的影子却从照片上看着我。就像沙漠上的印迹,一遇到沙浪就会被抹去。
……(本卷结束) ……
银色陷阱 第三卷
银色陷阱第八章(之四)
       我放下手里的活,刮了脸,洗了个淋浴,以克制急躁的情绪。一锤子砸不正就全完了,护照将失去任何价值。穿好衣服,终于照着字模砸了下去,却不敢去看结果,手里攥着自己的命运,第一次自己成了它的创造者。一切简直好得无法再好,一个身穿半军装式衬衫的白人男子照片,上面盖着带国徽的印戳,尽管不十分清晰,但毕竟是印戳。护照的可靠性不会引起任何怀疑。贝尔纳德·史佩尔,农场主。被追捕得惶惶不可终日的克劳斯消失了,也许,他已经被埋葬在乌姆塔里的坟墓中了。“农场主”站起来,把护照塞进口袋走出去。太阳已经西沉。被支解的马涅扎山侧影一会儿就得模模糊糊,一会儿在热空气中显露出来。山峰上的一大块白云像是个花 花 公 子,鬼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下雨。枯萎的鲜花,撒满沙子的小路,都在苦苦地期待着它。成熟的气息让人想到死亡。我在科尔涅丽娅·史佩尔的房子前停下来。又一次返回来。不,这没错。餐厅的门口停着一辆肮脏的褐黄色吉普。军用吉普!别涅文托和霍夫曼大尉坐的就是这种车。在午后那炎热而深沉的寂静中我突然被难以摆脱的危险感笼罩。是谁坐这辆车来了?为什么?真想到餐厅里看一下那些顾客。是循着我的踪迹而来的吗?假如有人给乌姆塔里的古奇一百块钱,他肯定不会守口如瓶。关键在于他们何时想到去旅店找我。逃吧!我们必须尽快从这里逃走!我轻轻地敲响科尔涅丽娅的门并走进去。她正盖着被单躺在床上休息。“您有何贵干?”她不客气地问,“一无所获吗?”说着把被单拉到下额。我坐到床边,把护照递给她。科尔涅丽娅的头发精心梳理过,我甚至觉得这头发现在变成了另一种颜色。“这简直好极了!”她终于脱口而出,“我根本没想到……”她匆匆坐起来,仔细观察照片。薄薄的白色亚麻布从她的胸前滑下来,那一刹那间我们直愣愣地看着对方,四目相对。这一刹那!从一开始我就预感这一刻要到来。它来自某个深远的地方是来自微观世界的信号,是电码和译码,是生命细胞的回声。我敢吗?能够拿出勇气吗?我们在极短的瞬间相互研究和估量着对方。柔滑滋润的皮肤……科尔涅丽娅在我的拥抱之中发了呆,毫无反应……我用嘴唇轻轻地在她的唇上碰了一下。无止境的探索……我忘了她刚去过理发店,忘了会破坏她的发型,把手指插到她的头发里将她的脸扭向我。体验!纯真的一瞬。科尔涅丽娅突然激动地紧紧抱住我,轻松地长叹一声。拿定了主意。我们俩大汗淋漓,坠入急流。这是生命之战!“汉斯,”在我擦试她那湿润的脸时,她幽幽地说,“你知道我一个人过了多少年吗?大概,从泰姬出生时就开始了……我都不敢想象……”我们同时起来,一起去冲淋浴。一个宛如沉默的鱼儿,一个好似快乐的小鸟。在明亮的灯光下我俩吃惊地端详着对方的脸。我再一次紧紧抱住她,久久相对。水流渐渐地洗去了忘情的陶醉。这一刻永远也不会再重复,不会再回来。科尔涅丽娅浑身湿漉漉地喘着气,把毛巾围在身上。“我真高兴,护照弄得那么漂亮。”我们走出浴室开始穿衣时,她不着边际地说。晚饭的时间早就过了,窗外已漆黑一片。“午夜之后就可以出发,”我接着说,“我想尽快远离这个城市。夜色会很亮,我们很快就能到。”“你不喜欢这里?”科尔涅丽娅很吃惊,“还是你不满意?”我吻吻她的唇。“我只是想尽快离开这儿,有一段往事,路上我给你从头讲起。” 
银色陷阱第八章(之五)
       晚饭时我们坐在昨天的那张桌子旁。绿洲……有潺潺流动的喷泉的餐厅……来客要比昨晚多。一时间我没有想起今天是星期几。是星期六。大概是附近农场或其它什么地方的农场主们带着自己的太太来快活一下。身穿薄裙子的科尔涅丽娅十分引人注目。她的容颜变了,坚毅的欧洲血统的南非白人那严肃果断的表情跑得无影无踪。难以启齿的女人的命运。丈夫长年生病,可处于女性花信年华的她,在这炎热的、渴求结果的气候里夜夜孤眠。穿着十分整洁的黑皮肤女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我给她往口袋里塞了一元钱,低声问:“今天午饭后坐黄褐色吉普车来的是谁?”“警察局长先生……”我冲她友好地笑笑。“给我们算帐吧。一大早我们就要离开。”“随您的便,先生,我现在就办好。”说完她就迈开修长的腿跑了。“警察局长先生!”铜盘似的月亮,几缕轻烟,无休无止的寒气。脑袋还在肩上。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清新的气味,但这不是香水。枪托不时碰到我的腿上。夜色比我想象的还要明朗,是瓦蓝色的,道路也相当不错。这大概是由于奎奎是一座加工铬矿石的冶金城市。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早就可以到达那儿。我用嘴唇碰了一下科尔涅丽娅冰凉的额头。“要走吗?”她问。我知道,从昨天起她就一直在等待、在不安,她想了解我的故事。我再没有理由不说了。“你不睡?”她摇摇头表示否定。路边徘徊着动物的影子,回响着胡狼的嗥叫。现在可不能再发生什么事故,不能和这荒蛮的非洲再有任何遭遇。我关掉车灯,以防招引动物。只剩下月亮的光晕。我从“杰·佩普”之晚讲起。第一次与人讲起自己的妻子和“希尔杰贝格”,讲起在铁棺材里的旅行。这已不再使我害怕。“希尔杰贝格”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给我留下了难以摆脱的辐射。那是世界未来神秘覆灭之中的一粒沉沙,最终我们都将遭到辐射。随后我讲起我和古特在甲板上奔跑以及跳上运动的货列。科尔涅丽娅听着,一言不发。余下的半夜里我们悄悄地走着。我疲倦地看着正在发亮的天色。暗淡的天空先是渐渐发白,然后开始失去色彩,一抹浅灰色出现在东方。一阵阵破晓前的寒风使草原翻起滚滚波浪。四点半时停下来煮咖啡。科尔涅丽娅睡得很沉。现在我可以静静地端详她那布满细纹的脸。一块空白的屏幕。在这双眼睛的深处隐藏什么呢?谁在从那里看我?我昨天拥抱的是谁?我们的亲近并不能说明什么。破晓时刻的寒气中飘出了浓郁的咖啡香。科尔涅丽娅睁开眼,深深地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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